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斯德哥尔摩患者 016 ...

  •   从某种程度来说,赵元谦第二次救了他。
      是他,让他第二次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他最近看了一本书,叫《汉密尔顿传》,是医生封肃桌上摆的,他养伤无聊的时候看的,没有全部看完,只就随手翻着看了一些,读到其中一段的时候,他在那里停顿了很久,上边说,“……无论你多么正直,没有人能够经受住众口铄金的攻击,无论它们是多么荒谬。如果某种指控足够频繁,到最后人们就会以为:那个经常受到指控的人不可能是清白无辜的。”。
      而他对此的评价,只有一句,‘凭什么?’,随即将心中的气闷发泄在了书上,顺手扔出了门,被拿药回来的封肃骂了一顿,“小兔崽子,你又发什么神经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转个视线,不和封肃对视。
      封肃大概咬牙切齿了一会儿,他猜测着是,反正他也看不着,然后说,“小兔崽子,你等着的。”。
      然后,然后出去把书捡了回来,他转头看向他手里的书,外边封皮上一道很分明的折痕,和他望远镜上的缝隙一样,再没法复原了,他再次的觉得他就是个坏种,和杨彪没差多少,甚至比他还坏,还恶,他得快点了结了他这条既恶又坏的生命才行——
      他这一直看着书的眼神,大概被封肃误会了,手臂将书抱紧了警告般地说,“小兔崽子,你少打它主意了啊!”。
      他的目光还是呆呆的,封肃想了会儿,短促地叹了口气,忽然把书递给了他,很是肉疼地说,“就只再一次”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封肃是让他再扔一次,不小的吃惊,使得他将目光向上移去,和封肃对视,封肃又将书收了回去,“一次都还不够,你这小兔崽子怎这么、这么贪心?”他没想到是这个形容词,“书是用来是看的,不是用来扔的,你扔一两次,发泄发泄就得了。还非得给我大卸八块不成?”继而还真的在思考要不要给他‘大卸八块’发泄的问题。
      他都有些无奈了,“你知道书是用来看的,还交给我扔,你是傻缺么?”。
      封肃当时好歹是忍住了,但很是记仇的他,发挥到了这回——
      他不知道,他现在做的坏事,会不会在四年后找上他,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他知道,他刚才抛起的篮球,这会儿砸到了他,他一出会见室的门,就毫无症状地摔趴在了地上,将身边的管教都吓了一跳。
      等他醒来的时候,是不知多少次和封肃面面相对,却还是不怎么习惯,微微偏移过视线,“这回又是怎么弄的?”封肃问他,“要你管”他连身体都转过去了,抱臂正要闭眼,“既然没事,就别装了。这回没什么大事,少在我这躲清闲,待会儿就跟管教回去。”。
      封肃不待见他,他知道的,就凭着他做的事,要能待见才怪了,他也应该识点趣,麻溜地在他眼前消失,正要起身离开,屁股上挨了一巴掌,“裤子脱了,把今天的针打了。”。
      他又脸红了,自从之前封肃在他光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后,在他面前脱裤子他都觉得很不自在,很难描述,但就是很、很、很难为情,但也不敢磨蹭,怕再来一巴掌,脸要红透了,封肃肯定取笑他,就借着侧身的姿势将裤子往下拉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但打针够了,可封肃不行,推了推注射器的活塞,“往下脱”。
      他又往下拉了一点,心想着总行了吧,“往下”封肃仍然道,看他不动作,“你是让我给你脱是不是?”居然立马就抓了他的裤子往下脱,他急急地揪住,“不管是从臀裂顶点向左或右划一水平线,从髂嵴最高点向下做一垂直平分线,将臀部分为四个象限,其中外上象限避开内角注射区域的十字法,还是髂前上棘到尾骨连线的外三分之一为注射区域的连线法,都够了啊!哪里不够了?”吼的太大声了,有点头晕,就缓了会儿——
      封肃听完他的话,顿了一下,“小兔崽子,懂得还挺多。”他心道,你屋里那么多破书,还不允许小爷无聊的时候翻上两翻。可也就只顿了一下,他的头晕都没缓解多少的时候,封肃就唰一下的给他裤子脱到了大腿根,“我技术不好,就得这么打。”。
      他都还没来得及发声,‘技术不好’的封肃已经给他打完了,还要为他的行为掩饰,“你天天这么折腾,满屁股都是针孔了,我不避开能行么?”。
      说着又要给他穿裤子扶他起来,他怕他看见他熟透的脸,就一把推开了他,“你假公济私,你公报私仇!你不是个好东西——”他确实是有些急不择言语无伦次了,以致于彻底惹到了封肃,一手把他弓起的腰按了下去,一手狠狠抽在臀腿交际的地方,在他的震惊和哀叫中,快速地抽完了十巴掌,“这才是真正的公报私仇!”。
      “你小子不是能么?我让你能个够?我是没法不给你治伤,说好话你又不听,行,以后你来我这,我先抽你十巴掌,再给你治!知道你不怕疼,无所谓,我先把气出了再说!天天给你们放的生命安全教育课白听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自寻短见——”。
      说着说着又生气了,在他“你虐待囚犯,我举报你!”的无力叫嚣中,按住又是数不清的巴掌,“还囚犯,你有囚犯的自觉么?你可没拿自己当囚犯,你拿自己当祖宗!我们这些人的祖宗!整个少管所属你最闹腾,说说不听,骂不能骂,打更不能打,禁闭也关不了,一天就知道寻死觅活,谁也拿你没办法是吧?苏迎光,我忍你好久了!我让你继续给我闹!闹个够!”
      封肃骂着,手上也更重,都快赶上大爷爷了,疼的他生理眼泪都出来了,挣扎又挣扎不开,就只能口不择言地乱吼,“超了,超了啊!说好十下的,都好多下了,疼,疼啊,别打了,封肃,你住手!你个王八蛋,不许打小爷!你凭什么打小爷?你跟小爷什么关系?你打小爷!”。
      这可气坏了封肃,直接往他打过针的地方抽,“你还骂人?嘴里这么不干净,我给你屁股抽烂!还小爷?你个小兔崽子,你还小爷!”。
      “管教!救命,救命啊——”
      他的胡言乱语,的确让封肃停了手,也的确喊进来了管教,但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管教问,“怎么了这是?”。
      封肃说,“哦,这小兔崽子老是意图轻生,还不配合治疗,被我抽了几巴掌,没什么事。”那叫几巴掌?!
      管教过来看了一眼,噗嗤笑了一声,“还是封医生你有办法”,然后作势板起一张严肃脸,“虽然看起来挺有效的,但我们可不鼓励这种方式。下次注意啊。”。
      封肃笑道,“好。”又说,“收拾完了,你给带走。咋咋呼呼的,吵得我脑子疼。”。
      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扶着腰慢慢往出走,封肃还说,“别忘了我们十下的约定”,约你大爷,但就只是在心里骂,他得承认,他有点被封肃这一顿打骂吓到了,看着斯斯文文的,手劲怎这么大?他将哀嚎压在舌根底下,出去后问管教,“我真的不能举报他么?”规章制度中写了,在管教中绝对禁止侮辱、打骂和虐待被管教的对象。
      管教说,“可以,但我建议你不要。”。
      “怎么说?”
      “封医生是五年来唯一一个在这供职超过半年的医生。”那也就是说没比他早多少,“就算你把他举报了,这里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封医生就还是得在这里就职,一直到找到下一个人为止。且先不说找不找得到的事,就是找人的这期间,他可还是在这里的——”管教深有意味的停顿,他也马上就懂了,他可是就落在封肃手里了,那后果——他不由一个激灵,听管教又说,“而且,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封医生,他在这里人缘可不是一般的好。”。
      “明白了,惹了封肃一个,就是惹了你们全部。”
      管教笑道,“你知道就好。而且,他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就是我们所长也都管不了他。”又偷偷跟他说,封肃原本是市局的法医,后来因为一件案子跟领导闹了矛盾,就主动请缨来了这里,一直到现在。
      他躺在蓝天白云底下思索着这些话——
      自从赵元谦来过打消自杀的念头后(只要那两人还在,他就还不能死,要是没了他,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欺负大爷爷他们——),他就进入了这样漫无目的茫然无绪的懒散倦怠时期,整天就懒洋洋地躺在篮球场空地上装死狗晒太阳,封肃说的是对的,‘你可没拿自己当囚犯,你拿自己当祖宗!我们这些人的祖宗!’,由于他惊世骇俗的寻死觅活行为,谁也拿他没办法,除了不让他走出少管所以外,其他都是由着他,现在不寻死觅活了,他们就更不管他了,为此,惹来了杨彪在内的一众少年的羡慕,甚至嫉妒,杨彪跟他感叹,“你多自由啊,我们还得学习,还得劳动——”。
      他挠挠痒道,“这简单,你去禁闭室,用头把禁闭室的门撞开,他们肯定就不管你了。”杨彪脸又绿了,“别、别跟我说禁闭室。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懒散地瞪他一眼,“那就学习去,不要来这烦我。”。
      杨彪露出一张苦瓜脸,“我宁愿劳动,都不爱学习。”又问他,“你怎么突然就不自杀了?”。
      “这跟你有关系么?”他连眼都懒得睁,真希望一闭眼,就是三年九、不,应该是五个月了,他真的好想出去——
      “行吧,我不问了。”待会儿又说,“那你不自杀了,总得找点事吧,不然在这一天老长了,怎么过都过不完,还是外边好啊,好想出去——”这倒跟他想一起去了,“找不到,也想不到。”。
      杨彪一屁股墩在地上,“就是说啊”闷了半天,又说,“听说,明天下午要进来一批新人”说着激动地搓搓手,“我在他们身上找点乐子——”。
      “不要欺负人”
      “啊?”他又说了一次,杨彪满脸不乐意,“我又不欺负你,找点乐子都不行。”。
      “你要敢欺负,我就打你,正好我现在没事。”他也不知道他是出自什么心思说的这话,杨彪有些生气了,“你让我不要管你的事,那你怎么就管我的事。”。
      他想了想,“因为我是你老大。”杨彪忽然笑了,“你终于承认了?”他点点头,“嗯”杨彪对此半喜半忧,“那平时——”。
      “平时我不管你,你要欺负别人,我就揍你个鼻青脸肿的——”
      杨彪讨好的笑了笑,“行吧,不欺负了还不行。”。
      “你要实在手痒,可以跟我打——”
      杨彪忙忙摆手,“我可不跟你打,一点便宜都沾不到。那是打架么?分明是我单方面被殴打——”又好奇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三招两招的就给我制服了,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
      “打架打多了”杨彪并不满意这答案,“那我打的不比你少。”。
      “真打?”
      杨彪沉默了会儿,“大多时候让我小弟打。”。
      他切了一声,杨彪挽尊似的说,“那我是老大,还能亲自动手?”。
      “你可以不亲自动手,但真本事还是得有。不然就只有挨揍的份——”
      杨彪在思考他说的话,他也在思考他说的话,因为他发现,他说的话也有例外,他想着这例外,嘴上无意识地说,“我爷爷和我爸,都是拳击格斗的高手,这也算是家传了——”。
      “原来是家传的啊”杨彪不无羡慕的说,又问,“那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不能,儒不能以文乱法,侠不能以武犯禁。”
      “什么意思?”
      “我爷爷说给我的,我也不是特别懂,但我知道,我要教给你,你肯定犯禁,那我的罪过比你还大。还有就是——”杨彪接着问,“就是什么?”他微地一笑,回,“我还没学会,就进来了。”。
      杨彪切了一声,“你就说你也不会不就得了,绕这么大一圈子。”又起来问,“快吃晚饭了,去不去吃?”。他刚要回答,管教过来了,“封医生要见你。”他指了指自己,“见我?”管教点点头,他也点点头,让杨彪先回去,他跟管教过去,心里纳闷,见我干什么?但却没想到见到了他怎么也没想过的人,“刘队?”。
      “小兔崽子,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会个老朋友,顺便看看你。”
      “老朋友?”他在口里琢磨着这两个字,继而反应过来,“封肃?”刘队显然没想到他会直呼其名,愣了一下才说,“是,你们封医生是我大学时期的舍长,也是我在市局的好拍档。”。
      他‘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问,“你、你说来看我?看我做什么?”。
      “你也算是我的老,不,小朋友了,怎么还不能来看看么?”
      “我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囚犯而已,哪里算得上刘队你的、你的朋友?”哪知道刘队说,“我早已经不在刑警队了,以后可以不用叫我刘队了。”他问了后,才知道,在他的案子判决以后,刘队就从刑警队离职了,至于原因,他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他,刘队对他的解释是,“如果那案子不跟你说的一样结,我对不起你的赤诚,如果跟你说的一样结,我对不起我的信仰,所以案子结了后就离职了。”。
      他为此沉默了很久才说,“对不起——”刘队却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什么关系。”。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恩情了,就跟刘队说,‘要不我给您磕个头吧?’刘队笑着扶他,“我们不兴这一套。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你也是人民,小人民。”他又再次地道了谢,才问,“那您现在在做什么?”。
      “接了家里的家装生意,在里边当二老板呢,收入可比在警队翻了好几倍呢。”说着将一盒口香糖递给他,“里边没这好东西吧?来一片?”他接了后问,“我以为你会给我递烟?”。
      刘队哈哈笑了两声,“你小子在里边学会抽烟了?”。
      他摇头,“没”。这种习惯是不为他们家人接受的,不然会打死他的,他肯定不会沾染,“您之前不是老抽么?看您跟喝水似的,瘾很大吧?”,他说完了后,忽然明白了一些事,刘队也知道他明白了,“戒了,怕我儿子有样学样,做父亲的,总得给儿子做个好榜样。”。
      他嚼了嚼口里的口香糖,一股浓厚的薄荷味儿,他不喜欢,但也继续嚼着,“您这回来看我是?”难不成是后悔了,来找他算账来了,这确实是他的过错,要是算账,他肯定接着。
      “听舍长说你在这里一直轻生,就想着过来劝你几句——”他本来想说,他已经没这想法了,刘队紧接着的话打断了他,“顺便给你大爷爷带句话。”继而做出大爷爷一般的神色说,“‘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一点事,大爷爷到死都没法原谅自己。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摄自己。’”。
      “怎么了这是?”他的号啕痛哭引来了封肃,在问清缘由之前,先抱住了他,“怎么哭成这样?你跟他说什么了?”然后一边拍着他的背哄他,一边听刘队说了原因后,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我还以为你天王老子都不在乎呢,看来还是有人能管住你的是不是?好了好了不哭了——”刘队也哄了他几句,又说大爷爷那边他会让从前同事关照着的,让他不要担心,又说,要他在这里好好的,“你们那个家,很需要一个顶梁柱,你要努力成长为那个顶梁柱才行。”。
      他哽咽着问,“不是有我大爸小爸呢么?”刘队叹了口气,“他们现在过的也很难,他们的情况很难找到正经工作,你大爸在超市当临时收银,你小爸在开夜班出租,两人过的都不好。你和你大爷爷,又都不肯见他们,这才没多久,两人就老了很多岁似的。”又说,也不理解他们这一家人,做什么非得互相折磨,又劝他,“见见他们吧,你是他们的希望啊。”。
      他就哭的更厉害,又问,“那我更难找到工作啊?我就是个杀人犯,我什么都不是——”。
      刘队笑了笑,“你跟他们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啊?”
      “你出来去我那儿干,我给你个挣钱的好活,你就能当好你家的顶梁柱了。”
      他擦擦眼泪道,“真的?”。
      “真的”
      他总算忍住了哭,“谢谢,谢谢您,刘队。”。
      刘队说,“说了不要叫我刘队了。”。
      “您叫什么名字啊?还没问过您。”
      “刘敬法”说完又笑,“顶着这么个名字,压力也是很大呀。”又说他,“不哭了,笑一笑,我还是喜欢你神气十足、不可一世的样子。”。
      “那是装的呀——”
      “那就一直装下去。”
      他想了想,点点头,又说,“那我叫您刘叔吧?”。刘队点点头,又把自己的口香糖给了他,“拿着吧,留着无聊了嚼。”。
      他接下来,也答应了,“可我无聊的时候太多了,光嚼口香糖哪够啊?”。
      刘队笑笑说,“那就找舍长。”。
      “啊?找封——”他本来想叫名字的,但想起刚才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封肃刚把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想了一会儿,那好像是,好像是大爸的感觉,就没叫名字,“封医生做什么啊?”。
      “舍长看中了你小子身上那股聪明劲儿,想让你跟着他学医。”
      “我么?”
      “你”而后又说了句,“学好了,以后也能多条路。”,刘队就走了,让他跟封医生聊,“我么?”他又问,只是对象不相同,封医生扯了张纸巾,给他擦着眼泪鼻涕,“觉得你挺有灵性的,就起了带你的心思,看你愿不愿意吧?”,然后给了他两个似乎无法拒绝的理由,一是学好了将来也能方便照顾大爷爷,二是学好了以后可以给他当助手,甚至可以接替他当这里的医生,薪水还不错。
      “那行吧——”他内心挺情愿的,就是嘴上说的很勉强,封肃笑了,笑得也挺好看的,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这人长的怪好看的,甚至和大爸有点像,此时又问他,“以后还叫我封肃么?”。
      那肯定不能了,“那我叫封医生?”,封肃顿了顿,“叫师父吧,傻小子。”。
      “哎,师父。”他还没从突然有了个师父的激动欣喜情绪中出来,他的师父就说,“你要是不好好学”,就眨个眼的功夫,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藤条,指着他的脑壳说,“有你好受的”。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晚了”
      “哦吧”又不理解,“您这斯斯文文的,做什么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教导方式?”。
      “因为有用”
      他以后才知道,封肃,哦不,师父以为他停止自杀行为,是因为他那顿巴掌,继而得出一个结论,他就是屁股欠抽。所以决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彼时的他已经落入狼窝太久爬不出来了,还能怎么办呢?如同师父所说的,受着吧。
      只这时候的他很认真地说,“您这是家暴,警察会抓您的。”他其实不是怎么害怕挨打,只是——
      大爷爷就这么进去的,一年三个月的监禁。这封肃,哦不,师父还挺好的,他不想他被抓,但他的师父并不理解他的好心,还道,“我关上了门揍,不就没人知道了?”。
      “……”他的沉默之后是,“别、别!师父别关门——”然后丢给他那本他曾经看过注射方法的书,“给你三天,都给我记熟了,要是错了一个字,我用藤条帮你记。”。
      三天,一本书。
      他真的没法把这当做一个正当的要求,大爸都从没这么要求过他,这根本不是想教他,纯粹想打他——他后来才知道,师父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摸他的底,试他的极限,好调整之后的教学。但这时候他不知道,就纯粹觉得——上当了!“管教!管教!”他好不容易叫进来的救兵,“这孩子以后就交给我了”。
      管教像是抛掉了一个大麻烦,说了声,“那就麻烦封医生了”,就很开心而迅速地消失了。“救、谁来救救我啊?”他哀嚎,师父给他一藤条,“你在这给我好好看书,我出去给你打饭。”。
      “哦哦好——”他揉着屁股答应了一声,“番茄炒蛋,红烧鲫鱼,蒜烧排骨,一碗紫菜汤,谢谢——”瞪他的眼神,在他的一句“师父”后就好了很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