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长河》猫咪爱上鱼儿

13、坦诚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瓷勺与药碗边缘轻碰的细微声响。药汁的苦涩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却远不及此刻李清瑶心中的万分之一。

　　顾鸿飞耐心地搅动着药汁，试图让它凉得更快一些，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清瑶的脸。他看着她欲言又止，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中闪过挣扎、犹豫、决然等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风云变幻。他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如此难以启齿？难道比他所猜测的家族责任还要沉重？

　　他不愿见她如此为难。在她又一次张口，却依旧无声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药碗暂时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目光温和地看向她，声音放缓道：“玉姑娘，若此事……实在让你为难，不说也罢。顾某并非一定要知道，你……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他的体贴与宽容，反而像一把钥匙，更加坚定了李清瑶坦白的决心。她不能再欺骗他，不能再让他面对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玉姑娘”。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目光直直地望向顾鸿飞，问出了一个看似突兀的问题：

　　“顾公子……你……是否听过‘李清瑶’这个名字？”

　　顾鸿飞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他虽是蜀山弟子，常年清修，但蜀山毕竟位于南国境内，对于世俗王朝、尤其是皇室的一些重大消息，并非全然闭塞。这个名字，他确实有所耳闻。

　　“李清瑶？”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蹙，在记忆中搜寻着相关信息，“你说的……可是那位南国的灵玉公主，李清瑶？”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听闻过的信息组织起来，“听闻这位公主殿下聪慧灵秀，仁善爱民，深得南国皇帝陛下宠爱，是南国皇室一颗璀璨的明珠……玉姑娘，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难道……”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顿住了。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联系她周身那股无法完全掩饰的尊贵气度，她对北地灾民超乎寻常的关切，她言语中透露出的“家中”压力，以及王元朗那非同一般的护卫身份和提及她婚约时的凝重态度……所有之前被他忽略或未曾深想的细节，在此刻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敢去设想的答案！

　　他猛地抬眼，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探寻，牢牢锁住李清瑶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你……？”

　　在他的注视下，李清瑶缓缓地点了点头，承认了他心中的猜测。她迎着他震惊的目光，语气带着歉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坦诚道：“顾公子，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是的，我便是李清瑶。南国的灵玉公主……是我。”

　　她急切地解释道：“之前并非有意隐瞒身份欺瞒于你，只是当初我刚刚离宫，与你亦是初识，身处宫外，情况不明，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不敢以真实身份相交。一路同行，多次蒙你相救，心中更是感激与愧疚交织，不知该如何开口……你，千万莫要气我，可好？”

　　真相如同巨石落水，在顾鸿飞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公主……
　　她竟然是公主！
　　虽然他早已猜到她的身份绝不普通，但也只以为是某个权势显赫的官家千金。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南国皇帝唯一的嫡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是那个被传颂为“灵玉”、象征着南国皇室珍宝的存在！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瞬间淹没了他。原本以为只是隔着世俗的门第，如今才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的，是巍峨的宫墙，是森严的礼法，是云泥之别的天堑！他一个江湖门派的弟子，在她这真正的“天潢贵胄”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昨夜王元朗那句“人中龙凤”的婚约对象，此刻想来，恐怕也只有同样位份尊崇的北国太子之流，才能与之匹配吧？

　　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但他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扯出了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他抬起头，对上李清瑶那双带着忐忑和期待的眼眸，用刻意疏离的语气说道：“公主殿下说笑了。顾某一介江湖草莽，蒙殿下不弃，多次援手已是荣幸，怎敢谈‘怪罪’二字？殿下隐瞒身份，自有殿下的考量，顾某……明白。”

　　他话语中的客气和那声“公主殿下”，像一根根细针，扎得李清瑶心生疼。她听出了他笑容下的勉强，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距离感。

　　“不，不是这样的……”她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主动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这么久。”她仰头望着他，眼中带着恳求，“鸿飞，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公主，就叫我……清瑶，可以吗？”

　　她的一声“鸿飞”，如同带着魔力，再次瞬间击溃了顾鸿飞辛苦维持的防线。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了不安与真诚的脸，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微颤，他心中所有的震惊、苦涩、自嘲，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和一股无法抑制的心疼。

　　他终究是无法对她狠下心来。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微凉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心之中，仿佛要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她所有的不安。他注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有伪装，只有最纯粹的期待与一丝脆弱。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
　　“好。清瑶。”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唤出，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和安抚的力量。

　　感受到他态度的软化，听到他终于肯唤自己的名字，李清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中瞬间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那是安心与感动的泪水。

　　“谢谢你……”她哽咽着说道。

　　顾鸿飞握紧了她的手，继续道：“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留下来，便不会出尔反尔。我也没有生气。”他顿了顿，目光真诚，“我知道，你当初隐瞒身份，定有你的苦衷和考量。这一路行来，你的善良，你的坚韧，你的心怀他人，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必须如此的理由。”

　　他的信任，如同暖流，彻底温暖了李清瑶冰冷忐忑的心。她破涕为笑，带着一丝羞怯和期盼，轻声问道：“那……我可以在私下里，叫你‘鸿飞’吗？”

　　看着他如同雨后初荷般清新又带着一丝娇怯的笑容，顾鸿飞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宠溺之情。他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真实的、温和的弧度：

　　“可以。”

　　这一刻，身份的差距似乎暂时被这互通的名字所弥合。然而，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并不会因为一个称呼的改变而消失。只是在这短暂的坦诚之后，他们选择遵从内心的意愿，靠近彼此。

　　待心绪稍平，李清瑶知道，最难以启齿的部分，才刚刚开始。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终于鼓足勇气，将目光重新投向顾鸿飞那双深邃的眼眸。

　　“鸿飞，”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然你对皇家之事有所听闻，那么……想必你也知道，南国与北国即将联姻，而联姻的对象……正是我与北国太子，萧璟。”

　　顾鸿飞握着她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她口中证实这桩婚约，尤其是听到“北国太子萧璟”这几个字，他的心还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原来，王元朗口中那位“天潢贵胄”、“人中龙凤”，竟是北国的储君！这身份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如同天堑。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李清瑶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积郁尽数吐出，开始诉说那段困扰她已久的往事：“大概在一个月前，父皇……他亲口告诉我，他已决定让我与北国太子联姻。” 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飘忽，“当时，我真的很震惊，也很……难过。因为父皇他，从小到大，从未强迫过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他总是尽可能地纵容我，保护我，希望我快乐。”

　　她的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困惑与心疼：“而且，我能清楚地看到，那段时间，父皇他……日渐苍老，眉宇间的愁容越来越重，常常一个人对着奏折发呆，甚至唉声叹气。我问他，他只是摇头，说些无事搪塞过去。我在宫里多方打听，却什么都打听不到，只知道父皇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难处，一个……或许连他都觉得棘手的难关。”

　　她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带着一种深陷迷雾的无力感：“我就在想，如果……如果这桩联姻，真的能帮父皇解决困难，能让他不再如此忧心，能让南国……让那些我们一路看到的、受苦的百姓好过一些……我是不是……不应该反对？我是不是应该懂事一些，接受这安排？”

　　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可是……可是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嫁到北国，嫁给一个我从未见过、不知性情、不知是好是坏的人。我不想我的一生，就这样被决定，连一点挣扎和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顾鸿飞，眼中闪烁着最后一点不甘的星火：“所以，我出来了。我想亲自到北边来看看，看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这联姻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我知道，我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可能很天真，很愚蠢……但是，万一呢？万一我能做点什么，能为父皇分忧，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下呢？”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无奈的笑容：“只是没想到，刚一出来，就接连遭遇刺杀。那些黑衣人，身手狠辣，目标明确，若非……若非几次都有你及时出现，拼死相救，我恐怕早已……”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那份后怕与感激，却清晰地传递给了顾鸿飞。

　　“这一路走来，我们看到的那些从北地逃难而来的百姓，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惨状，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北边，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才会让民生凋敝至此。”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情绪，“而那些刺杀我的黑衣人，很可能就是来自北国。他们一面答应联姻，示好于我南国，一面却又暗中派人前来刺杀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困惑，如同乱麻一般缠绕着她。加上昨日表哥带来的，关于父皇因她出走而忧思成疾的消息，更是让她心如刀绞，愧疚难当。

　　“现在……父皇病倒了……都是因为我……” 巨大的压力、对父皇的担忧、对前路的迷茫、以及对身边之人那份刚刚确认却前途未卜的情感的无措，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一同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头痛，她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痛苦地按住了自己的额角，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

　　“清瑶！”

　　顾鸿飞见她如此，心中大痛，也顾不得什么礼法规矩，什么身份差距。他几乎是本能地倾身向前，伸出双臂，将她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却又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李清瑶先是身体一僵，随即那紧绷的神经仿佛找到了依靠，彻底放松下来，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渴望已久的温暖与庇护之中。

　　顾鸿飞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孩童，另一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抚慰的力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别着急，清瑶，不要着急……慢慢来，一件一件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渐渐抚平她焦躁的情绪，“我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背负了太多。但是，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转，经不起这般剧烈的情绪起伏。无论如何，保重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他顿了顿，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借此传递自己全部的决心，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承诺道：

　　“听着，清瑶。无论你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回京探望陛下也好，继续北上查明真相也好，亦或是……要面对那桩婚约……我顾鸿飞，既然答应了你留下来，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未知的、可能充满荆棘的前路，但声音却无比坚定：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尽我所能，保护你，帮助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再轻易伤害你。那些黑衣人，那些谜团，我们一起面对。你……放心。”

　　这不仅仅是承诺，更是一种宣誓。在这一刻，什么蜀山道途，什么身份云泥，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只知道，怀中的这个女子，需要他，而他，无法放手。

　　李清瑶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守护，一直漂泊不安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所有的惶恐、委屈、压力，似乎都在这个拥抱中得到了缓解。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用力地点了点头，用行动表达着她的信任与依赖。

　　阳光在相拥的两人周身镀上一层暖融的金边，驿馆房间内静谧得能听到彼此逐渐平复的呼吸与心跳。良久，李清瑶才仿佛积蓄了足够的勇气，轻轻动了动，缓缓从顾鸿飞那令人安心的怀抱中抬起头来。

　　她眼眶依旧微红，但之前的慌乱与无助已被一种沉淀下来的坚定所取代。她望着顾鸿飞近在咫尺的、轮廓分明的脸，和他那双盛满了担忧与温柔的深邃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鸿飞，我想好了。我……还是要继续北上。”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他，仿佛看向了遥远的北方，那里有她想要追寻的答案。“我想亲眼去看看，边境究竟糜烂到了何种地步，北国……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如果……如果我能找到问题的症结，甚至……哪怕只是想到一点点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许……”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渺茫却不肯放弃的希望，“或许我就还有机会，回去跟父皇陈明利害，请他……重新考虑，取消这桩联姻之事。”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目光微微垂下，带着少女的羞怯与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轻声补充道，声音几不可闻：
　　“这样……我们……或许……”

　　后面的话语，终究是太过惊世骇俗，也太过渺茫，她终究没能说出口。但那未尽之言中蕴含的深切期盼，那望向顾鸿飞时眼中闪烁的、混合着爱恋与祈求的星芒，却比任何直白的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顾鸿飞的心，被这未竟的话语和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情意，狠狠地撞击着。

　　我们……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她是在告诉他，她愿意为了那微乎其微的、能与他在一处的可能，去抗争，去努力，去面对前方未知的艰险！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尚能为了一份或许无望的感情，为了家国责任，做到如此地步。他一个七尺男儿，一个修行之人，若再因那所谓的身份差距、那看似不可撼动的婚约而畏首畏尾，反复自我煎熬，岂不是连她都不如？岂不是辜负了她这份沉甸甸的心意与勇气？

　　蜀山修道，修的是一往无前的本心，是直面真实的勇气，而非瞻前顾后的怯懦！

　　刹那间，他心中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苦涩、所有的自嘲，仿佛被一道清亮的剑光劈开、驱散。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如同磐石般在他心底沉淀下来。

　　他凝视着李清瑶，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紧抿的、带着倔强弧度的唇瓣。他伸出手，不是握住她的手，而是轻轻抬起，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拂过她依旧湿润的眼角，拭去那残留的泪痕。

　　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眼神却坚定如磐石，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然。

　　“好。”他沉声应道，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我陪你北上。”

　　他没有去追问她那未竟的话语，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诺。因为此刻，任何言语在沉重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他只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了他的立场，他的选择。

　　“清瑶，”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你不必多想，也不必忧惧前路。既然你已决定前行，那么，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我顾鸿飞，都会在你身边。”

　　他的目光如同最坚定的守护誓言，牢牢锁住她的眼眸：“我说过会保护你，便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会用手中之剑，为你扫平前路荆棘；我会尽我所能，助你查明真相。至于结局如何……”

　　他微微停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那笑容里，有对她的怜惜，有对命运的嘲弄，更有一种放下枷锁后的洒脱与坚定：
　　“……暂且不论。至少此刻，此地，我只想守护你，护你周全，助你达成所愿。这，便是我当下唯一想做，也必须要做的事。”

　　他不再去想那遥不可及的北国太子，不再去纠结那无法跨越的身份鸿沟。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需要他，而他，愿意倾尽所有，陪她走这一程。

　　李清瑶听着他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温柔，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力量充满了心间。她不再感到孤单，不再感到彷徨。有他在身边，仿佛再难的路，也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泪光闪烁，这一次，却是喜悦与安心的泪水。她再次主动伸出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阳光正好，映照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和彼此眼中那份无需言说却已坚不可摧的默契与情意。前路依旧莫测，风雨或许将至，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选择了并肩同行，心意相通。而这，或许便是对抗那冰冷命运的第一步，也是最温暖的一步。长河奔流，前路未卜，但剑已出鞘，只为守护这一程的风雨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