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学长今天谈恋爱了么》麦香法棍

10、第 10 章

　　天气越来越冷。在农历小雪这天下午，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覃殊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二十四节气之精妙，古人智慧之博大！然后冷不防就在石桥上滑了一跤。这种时候胡一飞永远不记得出现在现场，顺便拉他一把。本来想趁别人不注意赶紧逃离尴尬，偏偏这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两声娇笑。
　　好吧，肯定不是在笑我。覃殊掩耳盗铃般自我安慰道。然后迅速打道回教室。
　　胡一飞大约晚覃殊半个小时进教室。虽然是个半吊子体委，但是体育部的例行会议却从不缺席。看到覃殊全副注意力已经投入了复习，还是忍不住蹭了过去。
　　“殊哥，你知道我今天听到了什么八卦么？”
　　这厮一定是为了方便听八卦才这么热衷去开会。覃殊腹诽道，却并不理会胡一飞。
　　胡一飞知道覃殊一向是绯闻绝缘体。倒不是说他从不跟人传绯闻，虽然的确如此。但这个定义更确切的是指，他对各色绯闻从来都是后知后觉。任何绯闻最后传到他这里，除了换回一声惊叹“竟是这样”，从来换不回他的反省——为什么如此迟钝！但是今天，胡一飞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新鲜出炉的八卦率先投向对面的榆木疙瘩。
　　“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两个女生为了顾轩大打出手了！一个就是我们年级的级花毓敏，一个是体育部的学姐陈曼。这俩人可都不一般，这闹起来可不得了！就这周的事儿，估计双方都顾忌着，没在学校闹太大。”
　　被迫听完这个八卦，覃殊觉得胡一飞才是不一般，多么新鲜的爱恨情仇啊，也值得对他“耳提面命”。而且一会儿是“大打出手”，一会儿又是“没闹太大”，可见八卦之所以是八卦，其真实性、严谨性都很值得商榷嘛！又想到自己刚刚滑倒，这厮没能拉自己一把，竟都是在听这等八卦，当下便决定回击。
　　“再过两周就又要考试了，班主任可说过还是要按名次排座位的。”
　　专戳人肺管子！胡一飞一脸“伤心欲绝”，却只能认命地回去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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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覃殊照常和顾轩一起回家，一点没瞧出他有什么“大难当头”的慌乱。果然，八卦不可信。
　　出了校门后两人直奔公交站，覃殊心里正盘算着老妈今天会做什么好吃的。谁知，转过一个路口，就见一群人朝他们看了过来，好像专门等他们似的。覃殊觉察出不对劲，想拉顾轩换条路走。谁知顾轩朝他摇了摇头。
　　“小殊，听我说，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你先走，去体育馆找李蔚然。”
　　覃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走。但是那伙人越走越近，一副不怕他们逃跑的样子。他知道，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瞥了眼对方手里都没拿家伙，转身快速沿原路朝学校跑去。那伙人本来就志不在他，果然也没追上来。
　　“李蔚然，李蔚然......”覃殊心里急得不行，特别怕到了体育馆找不到李蔚然，那他怎么办？现在学校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要不找个电话亭报警？
　　他只顾着跑，其实根本没时间让他考虑太多。转眼就到了体育馆，门倒是开着，一进去果然空无一人。覃殊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乌鸦嘴，当下却没有办法，只能大喊一声：“李蔚然！”
　　喊罢，只见篮球架后面的休息室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果然是体育部长——李蔚然！当下也顾不上自我介绍和讲明事情因由，跑过去拉起对方，只来得及说一句“快走，顾轩出事了”，便转身又跑起来。
　　到了事发地点，覃殊看到顾轩虽尽力抵挡，但是仍有拳脚陆续落在他身上，别的地方看不出来，脸上已经挂了彩。当下也不想合不合适，只管摇着李蔚然的胳膊，期望他带来的这个“神兵天将”真能救顾轩于危难。
　　“神兵天将”觉得不好意思辜负人家的殷切期盼，便大喝一声“嘛呢！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那伙人听到声音陆续停了手，看到来人似乎是认了出来，便纷纷看向他们的头目，那头目显然没料到能碰上李蔚然，犹豫了片刻，看了看顾轩，又看向李蔚然，也不走上前来，只冲李蔚然点了个头，便招呼小弟们离开了。
　　这祸事来得突然，结束得也莫名其妙！覃殊却顾不得其他，赶紧冲到顾轩面前，捏胳膊捏腿检查伤势。
　　“这位同学，你先去对面的药店帮他买些外伤药吧。”李蔚然开口道。
　　覃殊深感这位的大德，一时竟言听计从地跑去了药店。
　　“顾轩，你来这么一出，可把你这位朋友吓坏了。怎么不提前通个气？”李蔚然抱着手，倚墙问道，一副看戏的样子。
　　顾轩看着某人跑远的身影，只是一笑。
　　李蔚然：而且，虽然是故意的，但你这彩也落得太惨不忍睹了吧？
　　“放心，我有数。既然落了，就落得明显一点，尽快了结这一桩。”顾轩道。
　　李蔚然低头一笑，表示理解，默了片刻又道：“打也打过了，陈曼这边我会看着，走啦。”说罢，便转身挥手而去。
　　过了两分钟覃殊回来时，看到只有顾轩站在那里，便问：“李蔚然呢？”
　　顾轩：怎么，舍不得他？
　　覃殊没注意顾轩话里的揶揄笑意，只想着真应该好好感谢这位“神兵天将”。
　　“嘶——”发现对面那人在愣神，顾轩故意喊痛一声。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覃殊赶紧架起顾轩，紧张问道。
　　顾轩：不去。
　　覃殊：真不用去？
　　顾轩：不用。
　　覃殊：真不去？
　　顾轩：不......
　　两人车轱辘话问答了一路，直到坐上公交车。覃殊良心发现，让顾轩靠着他歇一会儿，顾轩也不跟他客气。
　　许是刚刚神经紧绷太过劳神，虽然覃殊打定主意不能睡过去，但神思一旦松懈下来，就还是败给了睡意，醒来时发现靠着人家肩膀睡得香甜的还是他自己。这是什么要命的习惯啊，覃殊不禁在心里哀叹。
　　两人下车后默契地往顾轩家里走。毕竟打架这种事还是别让父母知道的好。
　　虽然覃殊在进门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进门后看到客厅的陈设还是感到不是滋味。
　　帐篷扎在客厅里，旁边有两把折叠椅和一张折叠桌，兰草放在上面，孤零零的。完全的露营装备，可是谁成天在自己家露营啊。顾轩回来时，家里恐怕就是这样空荡荡的。
　　好在暖气还是有的，不然冬天可挨不过去。
　　顾轩知道现在不是带覃殊回来的好时候。但是碰上事情了，也避无可避。
　　当时父母离婚时，能卖的家具都卖了，除了为了多些钱来应对离婚给生活带来的动荡，也不是没存着跟过去一刀两断的心思，可能后者占比更大。房子是单位家属院，出售的程序颇多。后来政策松动了，又遇到了些别的麻烦。一来二去的，房子就给留了下来。
　　“小殊，你先坐一下，我给兰草浇点水。”
　　说完，顾轩就抱着兰草去了卫生间。回来时也没抱回来，应该是留在卫生间控水。
　　看覃殊适应得差不多了，顾轩才笑着开口道，“我这里挺酷的吧。打扫起来也方便。”
　　“嗯，很酷。我来给你上药吧。”覃殊道。
　　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好。”事已至此，顾轩只能乖乖配合。
　　但是覃殊却卡住了。顾轩颧骨处有微微的淤青，没有破口。覃殊看着碘伏和纱布，觉得自己和它们一样没用。覃殊无力地捂住脸，好半晌才拿下来，“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买的药不对。”
　　“没事！我本来伤得就不重，贴个创可贴遮一下就没事了。一会儿去你家吃饭，我多吃点，补补就好了。”看到覃殊的反应，顾轩开始慌了。
　　顾轩本来不想太过频繁地去覃殊家打扰，现在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是眼下，他只想让覃殊不要那么难过。虽然他也不理解覃殊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自己只是一时过得潦草些，倒也没有那么惨。
　　“嗯。”覃殊应道。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道，“我记得他们有打到你身上，我想看下你身上有没有伤。”
　　顾轩二话不说就把衣服脱了。他现在只盼着覃殊心情能好点，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可是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覃殊皱起了眉头。
　　“后腰这里青了一片，疼不疼？”覃殊问道。
　　“不疼！一点都不疼！”顾轩信誓旦旦道，可是看着覃殊还沉着脸，不得不改口道，“只有一点点疼，真的！这种外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很快就能好。”
　　这样家常便饭似的评价显然也不令覃殊感到愉悦。他在塑料袋里翻找了下，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看了看说明书，道，“活血散瘀，消肿止痛。这个应该可以用。”于是，便拔了瓶盖，对着淤青猛喷了一通。
　　喷得顾轩心里也觉得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