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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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数学课，林微盯着黑板上的三角函数公式，眼神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塌塌地飘着。她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早上的片段——巷子里那声脆响、地上碎成渣的玻璃、那个跑走的身影，心像被人攥着，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下课铃刚划破教室的沉闷，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就从门口飘进来：“林微，来一下。”林微指尖猛地攥紧课本边角，站起身时椅子腿蹭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把右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指尖紧紧抠着掌心的伤口，指节泛着白。
李老师刚从大学毕业，性格像浸了蜜的温茶，温婉得让人安心。她大学实习就带我们班，转正后一直跟着到初三，对每个同学都极有耐心，看我们的眼神里总带着点像对自家孩子的疼惜。
办公室里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混着窗台绿萝的清苦。李老师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张彩色宣传单，边角被压得平平的，像被反复摩挲过。见林微进来，她抬了抬下巴，指尖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坐。”
林微坐下来，屁股只沾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绞着校服衣角。李老师笑了笑，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林微，你上次美术课那幅《晨雾》，我和美术老师盯着看了半天。你把雾画得像能摸得着的软，山的影子藏在雾里，像刚醒的孩子，连笔锋里都带着灵气——你这天赋，藏不住的。”
林微愣了愣，睫毛颤了颤，慢慢抬起头，眼里全是化不开的疑惑，像被雾蒙住的镜片：“老师，您说这个……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李老师把宣传单往她面前推了推，纸角蹭过桌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市里的‘青春杯’青少年绘画大赛，含金量高得很，获奖了对升学有帮助。我和美术老师合计了三天，觉得你最适合——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宣传单上印着几幅色彩浓烈的画作，“青春杯”三个大字用鎏金字体写着，像团跳动的火。林微的目光粘在上面，心脏像被人敲了一下，跳得比上课偷玩钢笔时还快——这是她藏了好几年的梦想啊，能参加这样的大赛，既是对她绘画的认可，也是父亲生前常说的“等你长大，要站在更大的舞台上”的期待。
她手指轻轻抚过宣传单上的画作，指尖发抖，指腹蹭过“参赛要求”几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炽热的渴望。可随即想起掌心的伤口，像被一盆冷水浇下来，那点渴望瞬间缩成了小小的火苗。她低下头，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板：“老师，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下个月初试。”李老师往前探了探身子，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鼓励，“你的天赋摆在这里，只要好好准备，肯定能行。别想太多，放平心态。”
林微咬了咬下唇，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渗出一点淡红。她抬头时眼睛有点湿，声音带着颤：“老师，我…… 我再想想，行吗？得回去和妈妈商量。”她终究没敢把伤口的事说出来，怕打碎这好不容易飘到眼前的梦。
李老师点点头，指尖敲了敲宣传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告诉我。这张你拿着，回去和妈妈好好说——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
林微拿起宣传单，指尖像捧着易碎的玻璃，轻轻捏着边角。她向李老师鞠了个躬，声音轻得像呼吸：“谢谢老师。”转身走出办公室时，她把宣传单贴在胸口，隔着校服能感觉到纸的温度，像抱着个会发光的秘密。
回到教室，苏晓雨正趴在桌子上盯着门口，眼神里全是担忧。林微走过去，刚要说话，苏晓雨一下子跳起来，扑过去抱住她，胳膊圈得紧紧的：“怎么样？老师找你干什么？是不是……”话没说完，林微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苏晓雨吓得赶紧松开，瞪着眼睛问：“你怎么了？”她抓起林微的手，指尖摸着她掌心的伤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是怎么搞的？怎么破了这么大一块？”
林微眼神闪躲，抽回手，挠了挠头：“没…… 没什么，早上摔了一跤，蹭到石头了。”她把右手藏到背后，指腹蹭着伤口，疼得皱了皱眉头。
苏晓雨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抿了抿嘴，没再问，但目光一直跟着林微，像盯着块要化的糖。林微坐下来，把宣传单放在抽屉里，指尖反复摸着抽屉的边缘，心里像塞了块浸了水的棉花，沉得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