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一次杀戮 ...
-
沈之年迫不及待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本证件,可惜不是自己的记者证,而是一本菲律宾出入境许可证。
上面是段凌志的照片,名字却不是“段凌志”。
而是一个叫做“江郁”的人。
果然和自己一样,名字是假的吗?
沈之年快速翻了几下,这本证件是新的,只有一次在九月份出入境的记录,也就是这艘船出航的两个月前。
这样来看,段凌志应该是从菲律宾出发,入境后直接到达这艘船,并在上面生活了一个月。
他的目光从证件上离开,停留在了桌子旁放着的箱子上面。
箱子?段凌志把它拿回来了?
沈之年急忙俯下身去看,他不敢轻易触碰,只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箱子上有三重保险,指纹,密码,钥匙。
现在只要有一个,就能打开。
沈之年扫视着这间屋子,将每一个有机会藏匿钥匙的地方都择了出来,并推测着找出钥匙最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不经意间,他看见段凌志换完衣服后,落在裤兜里的烟盒,眉心一跳。
这么重要的东西,主人一定会随身保管,那么钥匙就藏在……
沈之年走过去,拿起烟盒抖了抖,从锡纸层里掉出一把小钥匙。
他神色一喜,连忙将钥匙插进锁里。
随着箱子发出弹簧的弹跳声,他的心脏也咚咚地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开关被人按下,宿舍门被重重关上。
片刻的失明后,沈之年愕然回头,段凌志,哦,不,应该是江郁,正面无表情地靠在门上,两臂抱胸。
“你还真是不吃记也不吃打啊。”
皮鞋踩在木板上带起刺耳的吱呀声。
原本以为今天在甲板上的警告能够奏效,没想到对方反倒越挫越勇了。
沈之年身体已经吓到僵硬,他眼睁睁看着江郁走过来,双腿却发软地动弹不得。
江郁走到他身旁,重新合上箱子,卡扣发出令人心颤的声响。
他瞥了眼沈之年手上的证件:
“就这么好奇?”
沈之年瞬间毛骨悚然,理智告诉他不要害怕,身体却诚实地做出反应。
“你不是......你不是......”
恐惧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嘴唇止不住地发颤。
江郁显然没耐心听他说完,两指间亮出一把刀。
灯影在刀身上一晃而过,凌冽的冷光吓得沈之年一个后仰撞在了桌子上。
他一步步地后退: “你,你究竟是谁?”
江郁顺手将箱子其甩上了床铺,他捡起烟盒,自顾自地点上一根,话语随着烟雾一起飘了出来:“沈之年,对吧?”
这一声名字叫的跟阎王催命似的,沈之年背上冷汗直冒。
江郁坐在桌沿上,姿势算得上优雅,他叼着烟,欣赏着手中的那把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说说,这次又想干点什么?”
沈之年被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吓得腿肚都快抽筋了,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他艰难地喊了一声。
“江郁?”
“嗯。”江郁很自然地应声了。
沈之年的大脑思绪混乱,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想问什么就问吧。”江郁吸了口烟,伸手弹了一下刀刃,金属发出急速的颤鸣,证明着它的锋利度,“当个明白鬼也好。”
沈之年面色惨白,连连摇着头,梦呓般连连摇头:“不,不……”
他狂奔到宿舍门口,发疯似的抓住门把手拼命摇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走廊里的灯忽然一亮,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杀人了!”
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在叫,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其中夹杂着惊呼与求救。
紧接着,一只沾着血的手,猛然拍在了沈之年眼前的玻璃上!
“啊!”
沈之年吓得向后跌去,他惊惧地看着印在玻璃上的血手印,一时间大脑空白。
江郁眼神一冷,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玻璃向外看去。
“啪!啪!啪!”
血手印越来越多,像是一根根雨刮器似的,将血浆均匀涂抹在了玻璃上。
“开门,快开门!”
沈之年惊恐地捂住耳朵,嘴里不停地重复道:“是谁?是谁?”
不是一个人在拍门,而是一群人在拍!
江郁没有回答,他的表情越来越困惑。
“过来。”他冷冷地命令道,“抵住门。”
外面人这样撞下去,门坏是迟早的事。
沈之年一激灵,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用身体抵住了门。
透过玻璃,他看见王林安几个人正拼了命地往这边跑,后面几个拿刀的人正追着他们砍。
倏地,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贴在了房门玻璃上,吓得沈之年一个激灵跌坐在地上。
“啊,啊……”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是徒劳地指着门,“他,他……”
江郁忽然叹了口气。
门外人面色扭曲,眼神是极度惶恐和害怕,他疯狂拍着门,大声叫嚷着。
“快开门,开门。”
下一刻,那人神色惊恐,双目圆睁,大张的嘴动了几下,拍着门的手轰然滑落。
沈之年跪在地,抬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倒下的尸体之后,是满脸鲜血,手持利刃的丁顺民。
两人视线相对间,沈之年惊骇到大气不敢喘,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隔着门上的那块血玻璃,丁顺民低头对他笑了笑,配上那一脸血腥,活像个嗜血的屠夫。
接着,他拎起刀,一刀一刀地往下砍,大量的血便一股股地往上喷。
玻璃上的血凝固了一层又一层,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沈之年后知后觉到手掌有些湿润,抬手一看,满手的血液,再往下一看,顺着门缝流进来的血液已经洇湿了半个裤腿。
直到刀卷刃,丁顺民才摇摇摆摆地直起身。
沈之年感觉呼吸都凝滞了,他死命地捂着嘴,指缝中的呜咽变得细碎,因为太过恐惧,呜咽慢慢变成了细碎的抽泣声。
丁顺民用那张溅满鲜血的脸对着沈之年笑了笑,接着神情飘忽地提着刀离开了。
门外恢复了安静,走廊的声控灯也灭了。
江郁郁闷地叼着烟,他对于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非常不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一个群体中,一但产生杀戮的端倪,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他要在一切发生之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之年放下手,神情恍惚,刚才沾在手上的血全部蹭在了脸上,急促的呼吸在颤抖中破碎得不成音。
江郁瞟了眼他,忽然间起了些坏心思。
他走上前,蹲在了沈之年面前,用刀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沈之年神情恍惚地看向他。
江郁很愉悦,他爱怜地用手指拨了一下沈之年额前的碎发,轻声道:“现在我把你丢出去,只要能撑到结束你还活着,那我就告诉你这所有的一切真相。”
沈之年已然是冷汗涔涔,他直直看着江郁,大声地抽着气:“你,你这跟直接杀我有什么区别。”
“有。”江郁语气轻飘飘的,他对着自己的脖颈比了个抹脖的手势,“我杀你就一下,他们杀你可是要砍好多下。”
说着,他把刀立在沈之年眼前,做了个捅人的动作。
这个动作瞬间和刚才丁顺民的动作重合,沈之年瞬间毛骨悚然。
他咬牙切齿:“畜生!”
“多谢夸奖。”
江郁耸耸肩,反身回去作势要开门。
沈之年立刻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并将手指插进对方的指缝中,十指牢牢相扣。
他警惕地盯着江郁的动向,生怕对方真的会把他丢出去。
江郁唇角微扬,他歪了下脑袋,示意沈之年好好听一听外面的惨叫。
其实被追砍的人已经跑远了,只是走廊里还回荡着凄厉的求救声。
沈之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忘记了自己还攥着江郁的手,只是下意识将所有的力气加注在掌心之中。
江郁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嫌恶地用对方的衣领擦了擦沾在指腹上的汗液和血渍。
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窗外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水冲刷声代替了心脏的跳动声。
沈之年好不容易才恢复理智,他双手撑住地板,试图爬起来。
突然间,整个船舱天旋地转起来。
他狼狈地被摔趴在地,江郁也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沈之年从江郁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忽然意识到,不是他在眩晕,而是船体发生了倾斜。
遇到风暴了?
船身还在剧烈摇晃,海水不断击打在甲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房间里的东西随着晃动噼里啪啦往下掉,沈之年果断抓着江郁的衣角,钻在他的身底下,用对方的身体遮挡着砸下来的异物。
江郁想宰了他,奈何船体剧烈的颠簸让他连最起码的平衡都无法掌控,只能狼狈地和沈之年滚在一起。
此时他俩就像是全自动洗衣机里的滚筒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沈之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再加上江郁压在他身上,两重刺激下,他张嘴就要吐。
江郁死死捂住他的嘴,眼神冷得要杀人。
他抬头看了眼玻璃,发觉海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并不是因为风暴而产生的颠簸。
想必是船长室那边出现了问题。
十几分钟后,船重归平稳。
江郁一把甩开怀里的人,沈之年跟个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晃匀了。
江郁利落地坐起身,伸手掸了掸被对方抓皱的衣服,往后瞟了一眼,薄唇轻启:“走。”
沈之年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他茫然发问:“走哪?”
“出去看看。”江郁站了起来,顺带着拎起还晕乎乎的沈之年。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说不是上因为哪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