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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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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列侧前方传来一声不高却足够清晰的呵斥："都安静点！听老师说！"
白雪溯抬眼望去，一个身形敦实、方脸白净的男生正板着脸扫视队伍。他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里带着一种过早成熟的官威，那张本该显得文气的脸上，分布着些显眼的青春痘。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突然从后面挤了过来。
"哟，这不是牙医诊所那位能忍的大佬吗？"
白雪溯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下垂眼——正是刚才在集合点时做鬼脸的男生。他新戴的钢制牙套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方羽立刻凑到白雪溯耳边嘀嘀咕咕："哇！刚才那个帅哥！他为什么喊你大佬啊？你们认识？"
没等白雪溯回答，男生已经笑嘻嘻地接话："因为我们在同样的痛苦之下面对相同的敌人～"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朝白雪溯眨了眨眼，"原来你叫白雪素。我和你介绍过自己的，方显意。"
白雪溯木着脸纠正："是溯。"
"溯？"方显意挑眉，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好名字！流水的声音，比素好听多了！"
开学日是嘈杂的。校园里人声鼎沸，蝉鸣如同末日前的最后嘶喊。
他们头顶有一棵大树。粗壮的枝干撑开繁茂的树冠，投下一片宝贵的阴影。微风拂过，带来片刻清凉。阳光从叶隙间筛落，宛如碎金，洒了一地。
班主任是个絮絮叨叨、十分严厉的中年男人，教物理。他穿着蓝色半袖，眼镜后的目光锐利。
"未来的三年，我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现在，我强调几点纪律和军训要求......"
他的"简要强调"，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随后，他才将这群"祖国的花朵"带进教室。
——然后，继续讲。
"我叫贾文龙。"他在黑板上写下名字，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接下来我会详细讲述注意事项，你们注意听。"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台下，像是随手指向那个方脸、下巴微抬的男生："张旗明同学担任班长。"
被点名的张旗明应声而起，白雪溯看见他脸上的骄傲神色更加明显。他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掠过全班，像是在清点自己的下属。
"我会尽力管理好班级，"他的声音里有种掩盖不住的骄傲，"希望和大家好好相处。"
白雪溯坐在方羽挑的座位上，左耳是班主任冗长的注意事项，右耳是方羽叽叽喳喳："拽什么啊......"
"咋们班有几个帅哥诶......"
"我暑假有人加我微信......"
“你和方显意怎么认识的呀。”
白雪溯"嗯嗯"地点头，偶尔回一句"真的？"或"这样啊"。
只是没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毕竟说自己在牙医诊所的奇葩经历挺丢脸。
直到贾老师终于站起身，扶了扶眼镜，宣布："现在，我们重新调整座位。"
白雪溯立刻站了起来，将脑海中那些"班级帅哥指南"和乱七八糟的八卦统统清空。她把桌上两本画着铅笔画的信纸塞进书包，快步站到门外。
方显意腿很长，几步走到自己身边，身上有股干净的洗衣粉味道。但她懒得抬头看对方的脸。
“大佬，”方显意歪着头，低声询问“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同桌？”
“安静的。”白雪溯目视前方，言简意赅。
“哦——”他拖长了调子，自顾自地畅想起来，“那我想要个特别特别棒的同桌！最好能一起聊天、分享零食、还能……”
白雪溯忍不住侧过头，冷冰冰地打断他的幻想：“你和我说没用。”
方显意从善如流地点头：“有道理！”随即他毫无征兆地抬高音量，清亮的声音瞬间穿透了整个走廊：
“老师——！您要给我安排个什么样的同桌啊？”
“——我可想要个好同桌了！”
教室里，贾老师扶眼镜的手顿了顿，冰冷的死亡凝视精准地钉在方显意脸上。周围的同学发出压抑的窃笑。
白雪溯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试图与这个噪音源划清界限。
同学们陆陆续续往前走，人越来越少。终于，在一阵轻微的骚动中，贾文龙清晰地念道：
"白雪溯，方显意。中间第二排。"
位置不错。白雪溯很满意，她有一点近视，坐后面会看不清，在这个位置正好不用戴眼镜。
她走进教室，方显意在她外侧坐下。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的、十分熟悉的脸——正是刚才那个做鬼脸的男生。鼻梁挺直，生着一双好看的下垂眼。
对方朝她一笑，露出了闪亮的钢制牙套。
白雪溯木着脸："你得偿所愿了？"
她看见对方哈哈笑了两声，牙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一脸得意："当然～同桌。"
"那我很不满意，"白雪溯面无表情地陈述，带着点故意的刁难，"果然能量守恒，一个人满意，就会有一个人失望。"
方显意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转为真实的困惑，连声音都低了几分："因为座位吗？这个位置多好啊，中间第二排，又干净又敞亮。”
他认真地解释着，好像以为她真的在嫌弃座位。
白雪溯看着他这完全没抓到重点的样子，轻轻扯了下嘴角："难道没有另一个可能？"
方显意愣了两秒，随即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表情混合着巨大的委屈和震惊，声音都不自觉扬高了一点："我吗？！我多老实多安静啊！"
他这一声引得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张望。白雪溯看着他瞪大的下垂眼，以及那副仿佛蒙受了不白之冤的表情，终于没忍住，极轻地"呵"了一声，吐出几个字："你有点自知之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