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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碰你让我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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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先后落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陶阙依呛了口水,慌乱中被严长涉托住大腿,浮出水面。
发现他们身处一条湍急的河流中央。
“这、这是何处?”方平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狼狈地游到岸边,喘着粗气。
严长涉抱着陶阙依游上岸,将人放下。
几人烘干了身上的水渍。
这才环视四周。
面前是一座死寂的村庄,房屋错落,却无半点灯火人声。
空气中弥漫着幽绿的薄雾,处处透着诡异。
严长涉指尖在虚空中划过:“是一处密闭幻境,没有出路。”
他说罢径直朝村庄走去,两人连忙跟上。
这村子的布局与他们先前清扫魔物时到过的那处有些相似,却又处处不同。
房屋的朝向与道路都透着刻意的错乱感。
在村里巡视一周后,方平咏道:“奇怪……魔气这般浓郁,却不见一只魔物的影子。”
严长涉:“我们已经被关起来了,敌人若是想,大可等我们在此处耗费心神后,再进来一网打尽。”
他下来是因为一时心急,再说也不能留陶阙依一人陷入困境。
没想到方平咏也是拎不清,跟着跳了下来。
若是外边唯一留下的李景焕真不对劲,这里又传不了音,那他们该如何呼叫救援?
但毕竟是他先开了个不好的头,现下也不好指责方平咏。
方平咏恍然:“明白了,就是想先把我们困着,消磨我们心志。”
确实,三人虽被困,却无伤无病。
尤其有严长涉在,寻常魔族根本不敢正面交锋。
方平咏皱眉思索:“所以李家到底为何会被盯上?不会因为景焕是你徒弟吧?”
“蠢货。”严长涉瞥他一眼,“你到现在还信那李景焕?”
方平咏语塞。
他只是想到那人可能是阙吟的孩子,便总存着一丝侥幸。
见他不语,严长涉不再多言。
方平咏环顾四周:“长涉仙君,就不能直接把这空间破开吗?”
严长涉:“会死。”
方平咏:“我们都会死?”
严长涉看了眼始终安静跟在身后的陶阙依:“他会。”
陶阙依闻言,只是歪了歪头,神色平静。
方平咏一愣:“啊?”
严长涉:“他在被拉入幻境前,就已经中招,被幻境侵蚀了肉身,此处一旦坍塌,我们二人尚能脱身,但……”
“阙依也会……死。”方平咏接上后半句,脸色难看。
陶阙依却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没关系的。”
方平咏急道:“去去去!什么没关系?怎能让你一个孩子替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牺牲?”
陶阙依轻轻牵起严长涉的手。
那动作自然又亲昵,指尖还在他掌心蹭了蹭:“只要能让二位师伯全身而退,阙依愿意的。”
严长涉抽回手,眼神散发着寒意:“当真?”
这个陶阙依……很不对劲。
方平咏一拍他:“你这人!还真想让孩子替你去死?平日里浪荡惯了,脸都不要了?”
陶阙依上前阻拦:“师伯,别这样说仙君。”
方平咏气得说不出话。他甩袖道:“分头行动吧,看看有没有线索。”
说罢便朝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错落的屋舍间。
原地只剩严长涉和陶阙依。
严长涉抬脚欲走,陶阙依立刻跟上。
他转身,眼神冰冷:“不是说了分头行动?跟着我做什么?”
“仙君……”陶阙依眨了眨眼,神色委屈。
仙君怎么对他这样冷淡了?明明昨日两人还依偎在一起……
严长涉:“还想不想出去了?”
陶阙依:“想……”
“那就别跟着我,好好找出路。”严长涉声音更冷,“不然就把你杀了,我和方长老出去。”
这个陶阙依给他的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般。
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甘愿赴死?
况且这温顺体贴的模样,若不是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实在是难能所见。
但到底是不是魔物伪装,还难下定论。
——
一无所获地巡视一圈后,三人在村口重聚。
方平咏疲惫道:“怎么说,有收获吗?”
严长涉摇头,陶阙依也跟着摇头。
“我累了,先歇会儿吧。”方平咏揉着眉心。
陶阙依立刻道:“我已经收拾出来两间房,二位师伯可以去歇息。”
方平咏诧异:“你还有精力收拾房子?”
严长涉:“行啊,那就先歇着。”
陶阙依将两人带到地方,方平咏才发现这两间屋子竟不在一个院内,相隔甚远。
方平咏:“两间房,怎么分?阙依过来跟我一起吗?”
陶阙依往严长涉身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我跟长涉仙君一起。”
方平咏大惊失色:“你是不知道你严师伯是个什么样的人?风流成性,说不定连男的都不放过!你又长得这般好看,这不是羊入虎口?”
严长涉一扯嘴角:“你多虑了,我对他完全不感兴趣。”
方平咏:“真的?所以你这一年真的在戒色?”
严长涉不再理他,径直走进其中一间房。
陶阙依小跑着跟上,却在即将踏入房门时,被“砰”地一声关在门外。
他愣住,小心翼翼地敲门:“仙君?”
屋内寂静无声。
他在门外站了许久,久到双腿发麻,才听里面传来严长涉冷淡的声音:“进来吧。”
陶阙依眼睛一亮,推门而入。
严长涉正在榻上打坐,闭目凝神。
陶阙依轻手轻脚地坐到他身旁,专注地望着他的侧脸,眼神痴迷。
突然,严长涉睁开眼,一把掐住了陶阙依的脖颈!
“仙君……”
陶阙依睁大眼睛,眼中迅速蒙上水雾,但没有任何挣扎。
严长涉手指收紧:“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若这玩意儿真是魔物所化……
“碰你都让我觉得恶心。”
扯开陶阙依的衣袍。
严长涉的手停在半空。
他盯着陶阙依腿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符纹。
那是他亲手在陶阙依身上留下的追踪传音符。
符纹深处有他独有的灵力烙印,绝无可能伪造。
这人真的是陶阙依。
可这性情……
严长涉掐着他脖颈的手骤然松开。
少年脖颈上已浮现出清晰的指痕,正剧烈咳嗽着。
严长涉声音一紧:“阙依?”
陶阙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仙君……您杀了我吧,这样您和方长老就能出去了。”
严长涉手忙脚乱地擦去少年脸上的泪水:“胡说什么?我绝不会让你死。”
陶阙依抓着他的手,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其实……其实我爱慕仙君已久。”
“你……”严长涉喉结滚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自拜师会前,仙君在秘境将我救出……我便爱上了您。”
陶阙依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后来每次侍奉仙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只是不敢说……”
严长涉推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不是陶阙依。”
少年被推得踉跄后退:“仙君为何这样说?我真的是阙依啊……”
“闭嘴。”
严长涉灵力在掌心凝聚:“陶阙依从不会这样说话,你中了什么毒?还是被下了幻术?”
陶阙依眼中迷茫:“我没有中毒……”
他主动贴近,呼吸喷洒在严长涉唇边:“仙君……”
理智告诉严长涉,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可心底某个角落,却因这些话悄然松动。
陶阙依见他沉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乖巧地依偎过来,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带:“仙君不喜欢我吗?”
“别这样。”严长涉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沙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陶阙依抬眼看他,眼神纯净又执着:“我知道的……仙君嫌我出身低贱,觉得我配不上您。”
他说着,眼泪又滚下来,却是笑着的:“我就想告诉仙君,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您。”
严长涉心头狠狠一颤:“你是云衍宗的弟子,在秘境历练出了意外,自然是我的责任,若是其他弟子遇险,我也会去救的。”
陶阙依将脸埋在他肩窝:“我明白的。”
他在严长涉耳边轻声说,“如果我们能出去……您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说那些伤人的话?我真的很难过。”
严长涉心脏像被什么攥紧了。
他想起自己曾如何轻贱这人,如何用言语羞辱,如何将他当作玩物摆弄……
“别说了。”严长涉垂首。
就在他将要吻上那双柔软唇瓣的瞬间——
陶阙依一掌拍在严长涉胸口,指尖夹着的符纸化作金光炸开!
“你!”
严长涉猝不及防被震退数步,胸口一阵闷痛。
“恶心!”
陶阙依翻身下榻,眼中哪还有半分温柔痴缠?
“碰我都让你觉得恶心?严长涉,你都射了多少回了?也好意思说这话?你才是最恶心的那一个!”
他双指一挥,数道符箓凭空浮现,化作火焰直扑严长涉。
严长涉侧身避开,衣摆却被火焰燎焦一片。
他心中惊疑不定,这人方才还柔情似水,转眼便杀气腾腾。
若非被中了幻毒,怎会性情大变至此?
“阙依!清醒一点!”
严长涉试图靠近,又怕伤到陶阙依,不敢拔刀。
陶阙依冷笑,手中符纸如蝶纷飞,在严长涉周身围绕,形成风刃:“受你折辱、被你轻贱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