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山异闻录》月上明天

14、第十四章 图穷匕见

　　义庄之内，空气骤然凝固。

　　覃先生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裴十三耳边。他脸色剧变，按在腰刀上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杀机毕露。

　　“胡说八道！”裴十三厉声喝道，猛地抽刀出鞘，寒光直劈覃先生！“妖言惑众，留你不得！”

　　陆青枫早有防备，几乎同时横刀出鞘，精准架住这狠辣一击！

　　“铛！”火星四溅。

　　“裴十三！你想杀人灭口？”陆青枫眼神冰冷，刀势沉稳。

　　“陆青枫！你勾结妖人，污蔑朝廷命官，其罪当诛！”裴十三面目狰狞，刀法狂猛暴烈，招招直取要害。

　　两人在狭窄空间内激烈缠斗，刀光卷起尘埃，木屑纷飞。

　　覃先生神色平静，无视厮杀，缓步上前，伸手探入棺内尸首怀中摸索。

　　裴十三见状大急，攻势更猛，却被陆青枫刀法牢牢锁住。

　　覃先生取出一小卷油布包裹的物事。展开，是一张绘制精细的羊皮地图！其上标注数处隐秘地点，一条蜿蜒路线最终指向城外西北栖霞山深处，终点正是一个醒目的赤羽图案！

　　“路线图在此。”覃先生举起羊皮卷。

　　裴十三眼见败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虚晃一刀逼开陆青枫，身形一转，如鹞鹰般直扑覃先生，刀尖直取地图！

　　“小心！”陆青枫急追。

　　眼看刀锋将至，覃先生却不闪不避，只抬起眸子，淡淡看了裴十三一眼。

　　顷刻间，裴十三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如同陷入无形泥沼，动作瞬间迟滞僵硬。他脸上血色尽褪，瞳孔骤缩，眼中景象似乎开始扭曲旋转。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裴十三从狂怒中惊醒，意识到身体失控，嘶声吼道，拼尽全力举刀下劈，整个身体却如被钉住般无法前进半寸。

　　陆青枫已纵身赶至，刀背狠狠敲向其手腕。

　　“当啷！”腰刀落地。

　　陆青枫顺势将其反剪制服，压倒在地。裴十三奋力挣扎，双目赤红，死死瞪向覃先生，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你不是人…你是…是…”

　　覃先生垂下眼睫，收起地图，只对陆青枫道：“此地不宜久留。”

　　陆青枫点头，唤人将状若疯狂的裴十三捆缚押走。他走到覃先生身边，目光落在地图上，指着栖霞山深处的赤羽标记：“这里就是他们的巢穴？”

　　“应是核心据点无疑。”覃先生将地图递给他，“尸身未腐，地图尚存，裴十三又如此急迫。这路线至关重要，很可能直通其总坛，或至少是炼制、储藏‘登仙散’的核心之地。”

　　陆青枫骤然握紧地图，眼里寒光凛冽。三年旧案，无数生灵……源头似乎尽在于此。

　　“调集人手，即刻剿灭！”

　　“且慢。”覃先生抬手，“对方经营日久，巢穴必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裴十三被捕，消息恐已走漏。大队人马前往，易打草惊蛇。”

　　陆青枫冷静下来，深知有理。“先生之意是？”

　　“你我二人，先行探路。”覃先生目光沉静，“摸清虚实，再定方略。”

　　陆青枫看向覃先生，此刻他已完全确信，这位“先生”拥有远超想象的能力。有他同行，胜似百名衙役。

　　“好！”他不再犹豫，“就依先生所言。”

　　两人不再耽搁，将善后之事交予可信之人，便带着羊皮地图，悄然直奔城外栖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