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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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手指头那事儿之后，我在科里算是彻底出名了。
“哟，秦护士又在写观察日记啊？”苏寒每次经过我桌子，都得阴阳一句，“要不要给您老配个显微镜？”
周围的窃笑声让我耳根发烫。我只能把脑袋埋得更低，在记录本上写：14:32，放肖邦，患者心率+3。
（秦屿OS：笑吧笑吧，等我拿出实锤，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知道，这点数据在赵医生那儿是“偶然”，在苏寒那儿是“仪器误差”，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转机来得意外。那天下午，许悠家保姆刘姨来送东西，顺嘴提了句：“悠儿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每天都是我喊她起床、给她扎辫子……”
我心里一动，赶紧请刘姨坐在床边，用她那软糯的家乡话唠家常。开始没啥动静，等她说到“悠儿，记得不，小时候刘姨给你编的鱼骨辫，你美得哟，睡觉都不肯拆”，监护仪“嘀”一声，心率从72直接蹦到85。
这动静太大了，连路过的赵医生都停下脚，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
“继续。”他就扔下俩字，走了。
（秦屿OS：有戏！连赵医生都……他这是默认了？）
我心里刚有点窃喜，第二天晨会就被泼了盆冷水。赵医生当着主任的面就点了我的名。
“秦护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咱这是医院，不是实验室。”他推推眼镜，镜片后面光一闪，“你那些‘感官刺激’，有循证依据吗？万一引发应激反应，谁负责？”
会议室静得能听见空调嗡鸣。所有人都在看我。
“赵医生，”我站起来，嗓子有点发紧，“我查过文献，多感官刺激对意识障碍……”
“文献？”他直接给我掐断了，“临床上多少意外是文献里没有的？年轻人，别总想着走捷径。”
苏寒在旁边凉凉补刀：“赵医生说得对。咱本职工作都做不完，哪有空搞这些，不务正业。”
那天下班，我拿着记录本，在空病房里坐了老半天。本子上那些孤零零的数据，看得我头一回感到骨头缝里都透着的累。
“小屿，发什么呆呢？”是我妈，她今晚值夜班。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本子递过去了。她坐在床边，一页一页翻得挺慢，时不时停下来想想。
“这些数据……有点意思。”她合上本子，“但想说服赵医生他们，还不够。”
“那咋整？”
“你得有个更系统的方案，最好……能搬动尊大神。”她顿了顿，“明天，你去找找院长，他是这方面的权威。要是不行，妈再替你去说。”
我妈这话给我壮了胆。第二天，我抱着那摞快被我翻烂的资料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手心里全是汗。
“院长，关于3床许悠，我有些想法。”
“小秦啊，坐。”院长显然还记得我。他接过我的方案，扫了几眼文献——好些还是他本人写的——就放一边了。然后他拿起我的观察记录，看着看着，右手四个指头就开始在桌面上轮着敲。
（秦屿OS：完了，这是在组织语言拒绝我呢……）
“文献我就不看了，”他开口，我心凉半截，“关键你这记录，很细致，看得出下了功夫，有悟性，这很好。但是……”
听到“但是”，我心直接沉到底。
“但是，我得给你交个底，3床这情况，苏醒概率很低，你要有心理准备。”
“院长，您……这是同意了？”我猛地抬头。
“同意一半，外加几个条件。”院长脸上闪过一抹笑，活像逮着鸡的狐狸。
“您说。”
“第一，得家属点头；第二，治疗方案让赵医生执行，你没法下医嘱；第三，让你妈给你当护理督导；第四，要是成功了，毕业后来给我当助手；第五，要是失败了，你不准撂挑子不干。第六……”
他顿了顿，笑容更狡黠了：“最后这条，不准告诉你爸。”
“啊？六个条件？”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前面几条还好，第六条是啥意思？
（秦屿OS：我还是个孩子啊！这老狐狸几分钟心思就绕了几个弯？）
我正琢磨呢，院长直接拍板：“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家属工作我亲自去，谁让我心善呢。你现在，去把赵医生请来。”看他那赶人的架势，我只好满肚子问号地去叫人。
“院长找我？”赵医生一听，眉头立马拧成了疙瘩，“秦屿，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就是……汇报了下工作。”
他哼了一声：“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别好高骛远。”说完就快步往电梯走。
我一溜烟跑到护理部，跟我妈原原本本学了一遍，连院长敲桌子的细节都没放过。
“他这是戏精附体了。”我妈笑骂一句。
“不光让咱娘俩卖力气，还想顺手牵羊，收个徒弟。”
“啥徒弟？”
“神经医学这行吃天赋，他这些年带的学生没一个合心意的，估计是看上你了。”
“不会吧？我才不干。”
“儿子，妈让你提前来实习，就是想告诉你，护理的‘天花板’矮，限制多。想更好地救人，得当医生。但你学护理也不是白费，两者结合起来，路才更宽。”
“那第六条是啥意思？”
“还能有啥意思？他以前是你爸单位卫生队的，就因为他鬼主意多，没少挨你爸批，估计有心理阴影了。现在他‘算计’你，怕你爸知道。”
“好家伙，他这脑子转得比陀螺还快，太吓人了！”
“是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妈打趣我。
“才不！”
平生头一回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我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