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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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微光
院长的动作快得吓人，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找他后的第二天下午，他亲自拿着份签好字的治疗方案来了ICU。许建明跟在后头，这位平时挺稳重的老板，这会儿激动得西装领带都歪了。
“小秦啊，”院长当着全科人的面，把文件拍我手里，“许总同意了。方案我每周亲自审定，赵医生负责执行。”
赵医生站旁边，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他推推眼镜：“放心吧院长。”
许建明一步上前抓住我的手：“秦护士，院长都跟我说了。谢谢你为悠儿做这些……”他看向病床，声音都哑了，“刘姨会全力配合，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院长的安排还不止这些。他转向我妈：“林主任，听说你保留了这些年所有的护理笔记？特别是……”他顿了顿，“那些特殊病例的沟通细节。”
我妈立刻懂了：“我明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和病人拉家常的话。”“林主任太谦虚了，有时候，恰恰是这些家常话，最能碰到底层意识。”
院长满意地笑了，又对赵医生说：“听到没？这就是我们要的‘循证依据’。从今天起，按方案做，每一步操作、每一个反应，都给我详详细细记下来！”
我这才彻底明白院长的意思。他不仅搞定了家属，还给我搭了个全方位的台子。
可理想是块肥肉，现实是硌牙的骨头。
早上五点，天还黑着，我就到了医院。刘姨已经在门口等着，手里捧着一篮刚摘的玉兰花，露水都还在。
“悠儿最喜欢清晨带露水的玉兰。”她小声说。
我们开始试不同的精油浓度。浓了呛鼻子，淡了没感觉。我在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
“5:30，浓度0.5%，呼吸快了；6:00，浓度0.3%，眉头松了点…”
正记着呢，赵医生不知啥时候站我后头了：“这么早就在做实验？”
我吓一跳，量杯差点掉了。
“赵医生，我…”
他拿起本子翻了翻，眉头越皱越紧：“这太主观了。呼吸变化可能就是正常波动。”
“可结合眉头放松…”
“肌肉放松也可能是睡熟了。”他放下本子，“秦屿，我知道你用心，但护理要讲科学。”
（秦屿OS：科学科学，就知道科学！数据摆在眼前都看不见？）
这种质疑几乎天天有。苏寒更绝，把最碎最累的活儿都甩给我：
“秦护士，2床换药！5床翻身！8床重新穿刺！”
我咬着牙全干完，自己的“微光计划”只能挤午休时间弄。有回实在太累，在配药室睡着了，还是我妈巡房发现，给我披了件外套。
“撑不住就歇一天。”她心疼。
我看着病房方向，摇了摇头。
转机在一个雨夜。那天我值夜班，外头雷轰隆隆的。我怕许悠害怕，特意把刘姨录的家乡话调大了点。
“悠儿不怕，刘姨在这儿呢…”
突然，监护仪“嘀”一声，心率从75蹦到了82。正好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我立马记下来，备注写：“打雷+熟悉声音，心率波动明显。”
第二天晨会，我特意把这个发现说了。
赵医生头一回没直接否定：“这个…有点意思。不过还得看后续。”
王艳在旁边冷笑：“巧合罢了。雷声要能治病，咱都失业了。”
这次我没忍，直接怼了回去：“我会继续观察。要是巧合，总不能回回都巧吧。”
（秦屿OS：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 Kitty啊！）
接下来一星期，我盯着每个雷雨天看。果然，每次雷声混着熟悉声音，许悠的心率都有类似变化。
更神的是，随着治疗推进，她反应越来越灵。有时放她熟悉的歌，手指会微微颤；有时用玉兰花油按摩，呼吸会特别平稳。
这天深夜，忙完所有事，我照例去她床边。月光跟水似的洒在她脸上。我正准备记数据，突然看见她的无名指轻轻勾住了枕边的木梳。
那动作很轻，但特别坚决，像黑夜里突然擦亮的一根火柴。
我大气不敢出，看着她手指在梳齿上停了整整三秒。
这次，连监护仪都记下来了——血氧从97%窜到99%，心率也稳得像山。
窗外，启明星刚亮起来。
这一刻，所有累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也许路还长，但至少，我看见头一缕光了。
在晨光里，我工工整整写下：
“04:32，患者出现自主抓握动作，持续3秒，伴随生命体征改善。这是迄今为止最明确的意义性反应。”
合上本子时，手有点抖。不是累的，是希望给闹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