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
-
分享完蛇肉后，许骑风想不到自己需要什么，然后她从柳怡青的话里推测对方应该是位医者，就问能不能帮她治脸，只要能把脓包消掉就行。
柳怡青答应了。
她给许骑风治脸，连治了好几天，结果上边治好下边冒，左边治好右边冒，治不完，根本治不完。
脓包的总量，不知为何，一直保持在一个恒定的数上。
柳怡青感到疑惑，行医多年，她大大小小的疑难杂症遇到过不少，但确实从未碰到过这种奇异的状况。
许骑风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玛丽苏系统出现，给她解释了这种状况发生的原因。
苏苏说，因为声望值没有变化，所以外貌上无论用什么外力都无法改善，会一直维持这个形象，只有提升声望才能变好看。
这还得了？！
可把许骑风给急坏了，本来她就慊弃自己现在不好看，连镜子也不愿意照，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模样，结果有人因为她长得吓人而晕倒，又给了她好大好大的打击。
现在告诉她，若是不提升声望值，就算她好好呵护自己的外貌，照样也只能是这个样子——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现在是知道以貌取人不太好了，但只代表不去评判别人，明知道自己能够变好看，她才十六呢，哪里忍得住嘛——声望值声望值声望值声望值，到底哪里可以提升声望值啊！？
“逸尘是打算提升声望吗？”
听见柳怡青的声音后，许骑风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声望提升自然有对应的路子，只是还有一点需要确认，你是逃亡的虏隶吗？”
“不是啊，我是——呃…嗯……我、我是野人？”
·
“野人可不会明白我的意思。别怕，我不是要探寻你的秘密。”
柳怡青叹了口气，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又接着说道：“你的年纪应当还小吧？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在野外还好，如果想入城，你这样形单影只的，认得字，还穿着小厮的衣服，若没有身份证明和通行证件，实在是很容易被官府断定成叛逃的仆隶。”
“要知道，没有卖身契也可以捉人，而只要被认定成逃仆，除非后面有达官显贵来认领，否则你下半辈子都会被按上虏隶的身份。”
·
许骑风……许骑风还当真没有带通行证件。
若是柳怡青不提上这么一句，她估计到时候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城了，毕竟她之前在皇城出入的时候，根本没人查她。
完全没想到这点，万一到时候在青州境内，用这幅模样被当成逃仆给抓起来，绝对要完蛋了吧！
越想越后怕，许骑风焦躁地揪揪自己的杂草般的头发，又听见柳怡青轻笑一声。
“只要不是有卖身契的仆隶就好办。”
“我是来自青州，现任青林柳氏大长老，亦是《柳氏医章》的作者，在外小有薄名，门下弟子三百余众，分布于各大州的民间与世家豪强，均担任医者要职。”
“区区一个通行文书，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弟子，有我为你担保，天下五州，大可随意前往。”
欸？
《柳氏医章》？这不是她当初学习医术的时候，从太医院里借阅摘抄过的那本书吗？作者那里只标记了柳氏，是本镇馆之书，没想到居然是眼前人写成的吗？
愣愣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许骑风满心满眼都是困惑：“我看过你、您的书，写得真的很好，当弟子什么的当然可以，不过，我这般样貌的，不会辱没门楣吗？”
柳怡青摇头，与她对视，笑着反问道：“长相美丑与否，难道能代表一个人的好坏吗？我曾见过貌若仙人者，行为举止却丑恶如蛇蝎。你的心性如稚子般剔透，目含灵光，行为上更是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若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你会是最好的那一批，并且，这会是我的荣幸。”
完全没有想过能听到这样一番赞美。
在此之前，许骑风只是从家人和苏苏那里听过这样笃定的夸她的话。
亲近之人嘛，总会言过其实，皇城里那么多流言说她脸皮厚，说她行事放浪不堪，还有说她是才疏学浅的草包的，她嘴上都说着没什么，其实听了也真的很难过的，甚至背地里还悄悄哭过。
但这样一个有才学的大家，居然说她会是最好的那批弟子，甚至、甚至说当她老师是荣幸……
许骑风听得眼热，连忙低头想掩饰自己现在的窘态，可不知为何，或许是一直攒着的对模样大变的忧惧，还有独自离家在外的孤独，混着此刻收到意料之外的赞赏时，那份不知所措与欢喜，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脚前的泥土地，很快湿了一小块。
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倚靠在宽厚的臂膀上，感到自己的背被轻轻地拍了拍。
“若你答应的话，可以喊我一声老师，如先前般用‘你’字来称呼我即可，不应也无碍，这只是件小事，我会为你解决好的。”
“……老师，谢谢你。”
【恭喜宿主成为大学士柳怡青的弟子，声望+11，当前声望-71】
什么？？？
根本没心思继续伤春悲秋了，许骑风看到这个消息后直接惊了——怎么加了这么多声望！
早知道她就再早一点答应了。
【已激活支线任务2：天下为师（1/5）】
【任务描述：寻找合适的老师，成为五位老师的高徒，可获得天赋“天下为师”。】
好事成双啊！
这下什么难过彻底没干净了，许骑风用力抱了一下新鲜出炉的老师，蹭蹭她有力的臂膀，接着一脸兴奋地松开手，在柳怡青面前美滋滋地转了一圈。
“青青老师～快看快看，我现在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呢？”
·
柳怡青见人眼睛还是红的，却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活泼高兴起来了，只觉好笑，难免想要逗弄一番，但当她定睛一看时，却当真觉出了些许不同。
变了？但之前，长得不也是这样吗？
奇怪，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怎么感觉……好像真的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沉吟片刻后，柳怡青反而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她与徒弟对视，正色说道：“倒是提醒我了，接下来这番话，你可以当作我教导你的第一课。”
“作为女子，出门在外，若没有能保护自己的力量，只能如浮萍般随波逐流，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好看，惨；普通，惨；丑，惨。甚至无论是否具备繁衍能力，只要是个无权势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惨。”
“你这身伪装还算可以，但这世道至多再过两年，必然大乱，届时哪怕以男装在外行走，独身一人也不安全。洪流之下，一滴水只能被吞没。”
许骑风环顾一圈自己的着装，又看了看老师明晃晃的妇女打扮，问道：“有实力的话，就能像老师一样，以女子之身行走在外吗？”
听完发问，柳怡青却没有点头，她只是点了下自己胸口处的蛇形标记，见徒弟一脸困惑，意识到这是压根没认出来后，干脆直接开口回答了。
她说：“我医螙双修，螙术可十步杀一人，但能安身走道，除了自身实力强大之外，还因为这衣服胸口处的青林柳氏标志。青林柳氏，是名闻五州的医药世家，我有强大的家族在身后作护盾，再加上出远行大多受其余世家大族相邀，所以出行赶路，比普通男子还安全些。”
“然而那些并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我‘只’在医道上天赋绝伦，以女子之身成名早，有名无大权，居于中立立场，爱好‘只’是钻研医术、治病救人和传道授业，人们并不知晓我螙术同样高超，于是，我变成了一张安全无威胁、善待可播名、必要时还能从阎王手中抢人的好牌。”
月明皎皎，野风呼啸，柳怡青冷笑一声，口中仿佛含了冰，吐出来的字句寒凉如霜。
“可笑当我已经拥有超越世上绝大多数男子的能力后，人们提及我时，却依旧总要先点评几句容貌，再可怜我人老珠黄，年纪那般大还未论娚……更有甚者，只凭底下带个把儿，就胆敢以恩赐之态要求同我成娚，甚至还挑三拣四，言辞间颇有不屑贬损之意。”
“我宰了那恶歹，将他的头悬于房檐，且一年内拒绝出诊。这下人们发现了，若我不救，那些险症这世上当真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救，于是不得不放低姿态，再不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大放厥词，还要尊称我一句——柳大学士。”
“但哪怕如此，就因为是女子，我的医书发表在外，也只能记名为‘柳氏’……以女装行走四方，用大学士之姿立足天下，是我对这作呕世道的抗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