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作良辰》黛西cc

6、第 6 章

　　且说孔明被请入城，叙礼安座已毕。

　　不及闲话，就案上展开舆图，手指博望坡一处，朗声笑道：“主公不必忧心，博望左有豫山，右有安林，正好埋伏军马。”

　　刘备正一筹莫展之际，听此一说，心中自然欢喜。离席拱手问道：“先生有何妙计破操，还请细说。”

　　阶下两班将士皆交相低语‘这等白面书生，焉知兵法？’

　　声音传入耳中，孔明情知初来乍到，恐人不服，假意谢道：“亮初来无功，何以敢劳动诸位将军。”

　　刘备当即取出剑印，亲自交于孔明，正色道：“先生肯来相助，乃是天助大汉，今拜先生为军师，凭此剑印，但凭调度。”

　　孔明不想刘备如此实诚，感动之余，双手接过，谢道：“主公如此诚心，亮不敢不用命。破操之计已有，请诸位将军静听。”言罢，转上阶，眼望众人。

　　诸位将军虽有不服，但剑印在此，不敢不从，当即列队，拱手听令。

　　张飞偷眼笑向关羽，说道：“二哥，大哥忒没主意，反被这白面小子赚了剑印。”

　　关羽单凤眼飞来，冷笑道：“且看这小子如何调度。”

　　张飞圆眼一瞪，说道：“若他误了军国大事，我先一刀宰了他。”

　　孔明见关张如此，但摇扇不语，心想我若不拿出点真本领，如何降伏这些草莽之辈。

　　当即立在阶上，正色道：“今夜令关将军引一军先去豫山埋伏，张将军引一军埋伏安林背后山谷中，赵云将军引一军，各带布袋，多装沙石，遏住白河之水待曹军至，关张两下火起，曹军大败必沿白河奔逃，此时赵云将军但听到下流头人喊马嘶，急取起沙袋，放水淹杀。令关平率一军埋伏在博陵渡口，此处水势最慢，曹兵被淹，必从此处逃难，可乘势杀来接应。其余军士埋伏在各城门，先于城内人家屋上，多藏火硝硫磺焰硝引火之物，待曹军入城，只见风起，尽将火箭射入城去。如此尽将曹操十万大军烧死在城中。”

　　刘备听罢，心知计是好计，然面含忧色问道：“敢问军师，此计虽将曹军烧绝，然我等何处安身？”

　　阶下诸将，见孔明火烧自家城池，皆捂嘴窃笑。

　　张飞作怒欲抽刀，被关羽暗中止住，使眼色且看大哥之意。

　　不想孔明长笑数声，说道：“亮来乃是助主公匡扶汉室，若知主公之志乃新野小城，亮也不敢千里投奔。”

　　刘备暗藏大智，不想被一语点破，知道孔明乃同道中人，肃然起敬，笑道：“还望军师明言。”

　　孔明正色说道：“主公岂不闻‘百里开外，马不如舟。’曹军利在骑兵，然不习水战，只有将他引入大江之上，方可一举歼灭。夏口乃锁钥之处，主公何不与公子刘琦共守夏口，南可图东吴，西可取巴蜀，继而取陇西、入长安，至此中原可得，汉室兴复有望。”

　　刘备听罢，心中振奋，敛衣起身，当即率文臣武将拜谢孔明，心道水镜果然不欺我，派此高徒前来相助。

　　当夜令人四门张榜，晓瑜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愿从者，今夜随军入江夏。’

　　于是诸将依令各自准备，当夜收拾船筏。天明时分，诸色事项准备已定，孔明与刘备率领百姓滚滚渡江，又令各军取胜之后合兵夏口。

　　翌日天色已晚，孔明与刘备快船已至樊城，遥见新野方向火光冲天。

　　早有前线快马沿途来报，言“依军师之计，诸位将军已将曹军引入新野城中，城中火硝等物已布置停当。”

　　刘备听罢，更是拜服，抱拳谢道：“亏得军师妙计，全城百姓得以生还。”

　　孔明见旗角吹动，朗声笑道：“此乃主公洪福，此时大风已起，夏侯惇见是空城，必以为主公携民而逃，趁他不备之时，见城中火起，诸位将军再一起掩杀进去，曹操十万大军必丧生火海。”

　　刘备心下更服孔明，回顾后船，只见船行如蚁，百姓扶老携幼，说道：“奔波一夜，可令沿江下船，百姓可暂休整。”

　　孔明急止住，说道：“主公仁心，苍天亦垂怜，眼下公子刘琦孤军守江夏，荆州已降曹，东吴势必趁火打劫，若夏口被东吴占了先机，大势去矣！”

　　刘备无法，只得令军士舍命绰棹，沿汉水直奔江夏。

　　时值秋末，江上寒风飒起，快船行了两日，遥见夏口城上烽火作急，孔明大喝一声，“不好！定是东吴偷袭夏口。”

　　刘备惊慌不已，急问道：“定是公子刘琦向新野求救，诸将士在后方正与曹军厮杀，一时难以赶来援救，这可如何是好？”

　　孔明立在船头，巾帻迎风，回身望见百姓沿江塞道，绵延百里，情知如此行军势必不济。镇静说道：“主公可率百姓慢行，我先率一军赶往夏口，待退了吴军，那时再请主公与百姓安然入城。”

　　刘备忧道：“此计甚好，只是眼下已无兵可派，如何抵挡东吴？听闻那周瑜有万夫不挡之勇。”

　　孔明眼望上游荆州方向，只见云头起处，杀气隐隐，风中似有旗幡滚动。遂不动声色，嘴角一扬，勾起胸中气象万千。

　　朗声说道：“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我自有几十万大军沿江而下，不出两日便可迎住周瑜。”

　　刘备听罢两肩垂落，苦笑一声，摊手说道：“军师莫说笑，我势穷如此，安有几十万大军？”

　　不想孔明却笑道：“主公不可丧志，那曹操已占了荆州，如何不取夏口？只怕几十万军马正沿江而行，那时孙曹两军狭路相逢，哪里还需主公动一并一卒？那时主公只管静坐城上，只待鹬蚌相争，但收渔翁之利。”

　　刘备闻言眼前一亮，自思沙场半生，用兵老矣，不想眼前这个风神俊朗的青年谋士，竟如孙吴在世。既如此，与水镜共谋之事如何不成？顿时备受鼓舞，当下颔首称赞。

　　于是分拨快船数艘，精壮军士千人与孔明。

　　孔明令速扎芦苇为人，穿上青衣，沿船而布，船上遍插旌旗，远看旌旗飘动，声势如雷。

　　刘备又问道：“先生这是作何？”

　　孔明笑道：“布此疑兵，也可吓退东吴鼠辈。”

　　事急不容长话，当即作别，孔明速率快船飞棹奔赴夏口。

　　黄昏将近，只听下游处杀声喊天，水面火光四起，天底江心被染得血红。

　　原来正是东吴偷袭夏口，那周瑜自听了陆逊之谋，连夜与甘宁率战船破浪直奔夏口，自是战船无数，士卒数万，浩浩荡荡，杀得夏口震颤。

　　公子刘琦率军拼死抵抗，夏口守军不过两万余人。吴军越攻越勇，弓弩齐发，云梯石车，炮石乱飞，直往城上乱打。刘琦暗叹东吴水军果然名不虚传，情急之下，点燃烽火向新野求救。

　　眼看城破，仍不见救兵，刘琦触动旧病，‘哇！’地一声，吐血数斗，险些掉落城下，急被左右救下。

　　火光之中，但见周瑜甩开银袍，暗思宜速战速决，万一刘备援军赶来，那时两面夹击，取胜更难。于是亲自擂鼓助战，八面威风，口中高呼：“儿郎们！夺得夏口，便能守住江东门户，大江之上，更无人敢正觑江东。”

　　东吴军心振奋，各个挥刀，越战越勇，喊杀声冲波激浪。

　　那甘宁立在楼船之上，铠甲映光，如同他眼中燃烧的血气，一箭射向城楼，大喊道：“城上之人听命，献了城池便可保性命。”

　　这一箭正射中刘琦头盔，刘琦本就病弱，又加上左右纷纷劝降，心下便动摇。

　　见夏口守军接连败退，仰天长叹一声：“父亲！我等兄弟无能，一个献了荆州，一个献了夏口，愧对祖宗基业！”跪地不起，挥手命人举起白旗，取印献城。

　　孔明破浪而来，见城池上竖起白棋，情知不妙，急令大船左右摆开，军士擂鼓助威，摇旗呐喊，各船皆燃火把，浩浩荡荡随风而来。

　　这边周瑜见一头戴金盔之人立在城楼，手举白棋，情知是刘琦，心中振奋，眼见城门就要打开。忽见上游飞船无数，喊声阵阵，火光漫天，旗上大书‘关’‘张’二字，船头立着一白衣年少之人，风骨不俗，衣袂飘然，昂首随风而来。

　　周瑜大叫一声：“不好！刘备援军已到，取胜难矣。”心中暗暗一惊，当头是何人？竟有如此气势。

　　身后甘宁正杀得性起，喊道：“大哥，怕他怎地，待我迎住来军，杀他个尽绝！”言罢，手摇铃响，本部军马听令调转船头，急冲上游。

　　周瑜急拦住，呼道：“三弟，关张素有威名，且我军已连攻两日，人马疲惫，焉能再战？”

　　甘宁哪里依，挺胸呼道：“大哥，我岂惧美髯公、环眼贼？且温上酒，待我取他二人首级，再饮不迟。”

　　周瑜恐甘宁有失，又不知那白衣之人系谁，恐中了埋伏。急止住说道：“三弟，天色已晚，且收军来日再战。”

　　甘宁不敢再言，只恨恨望向城楼，箭袖拭去面上血迹，令人鸣金收兵，自回营寨。

　　孔明见周瑜退军，船行城下，见城上一白袍金盔的少年，知是刘表大公子刘琦。朝城上高喊道：“奉刘使君之命，特来拜望公子。”

　　刘琦早望见城下来船，知是叔父刘备援军，忙命人打开城门，亲率众将士来迎。

　　孔明见刘琦到来，作礼说道：“孔明拜见公子。”抬眼见来人与自己一般年岁，同有病容，不免生出相怜之感。

　　那公子刘琦孤军守江夏，苦战两日，早已坚守不住，不想眼前清朗少年竟能令周瑜撤兵，心下早已拜服。又听他自报家门，大喜道：“原来是卧龙先生！江夏之民得生，全仗先生，请受刘琦一拜。”言罢，深深一揖。

　　孔明急扶起，笑道：“孔明何德何能，敢当公子之礼。”

　　于是，刘琦亲携孔明之手入城，孔明先去刘表灵堂祭拜。连战两日，灵堂亦有失庄严，想那一方君侯，黄土一捧，身后仍不得安宁。转头一叹，功业到底为何物。

　　当夜举宴犒军，刘琦执酒，亲与孔明把盏，见孔明举止不凡，心中仰慕更甚。

　　孔明见刘琦强撑病体，遂温言道：“公子坚守城池，令人敬佩。”

　　刘琦摆手苦笑一声，饮酒不语，眼中甚是苦涩。

　　酒至三巡，忽然探马来报，言张辽、曹仁亲率大军，快船沿江，不日即到城下。

　　刘琦听罢杯盏落地，惊道：“前有狼，后有虎，如何迎敌？”席上众将士皆哗然。

　　孔明但看众人议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旋即化为淡然一笑，依旧摇扇饮酒

　　刘琦见孔明如此，情知他自有妙计，于是垂泪道：“琦无才，失了先父基业，自守江夏本欲献与叔父，不想又要失了城池。”

　　孔明笑道：“公子不必伤怀，亮自有破敌之计。”

　　刘琦离席拱手问道：“愿先生教我破敌之法。”

　　孔明忙起身扶起，说道：“公子只管城上安座，明日便叫孙曹两军自相厮杀。”

　　刘琦不知何意，正要相问，孔明挥手止住，笑道：“公子不必多言，我自有‘沉船堵口’之计。今夜令人在鹦鹉洲两头水浅之处，将旧楼船、大艨艟凿沉入江，另在洲上遍设强弓劲弩、硫磺火宵，皆隐在芦苇深处，明日便知分晓！”

　　刘琦听罢，方知计妙，大喜道：“常听人言‘得卧龙可安天下，’今日得见军师用兵，果然传言非虚。”

　　孔明婉言笑道：“公子赞誉过度，鹦鹉洲水道本已狭窄，暗流复杂，我军以沉船辅以铁锥暗桩，纵是千舰亦难飞渡。此是地利助公子也。”

　　当即下令，着军士按孔明之计行事，夏口一夜军民出动，天亮时分，万事已准备妥当，城上旗幡收起，各隐在暗处，听孔明调遣。

　　且说周瑜引军退回，夜间寻营，急令人查明那白衣之人系谁。恐夏口难夺，东吴处境更加艰难。连夜举灯查看舆图，心头紧悬在鹦鹉洲一处。

　　当夜布局停当，翌日天明，急率军重战，周瑜立在船头，眼落星子，身披朝露。

　　船行数里，但见夏口城上旌旗不竖，守军全无，以为刘琦惧怕连夜奔逃。

　　正在得意之时，忽然只听咔嚓声响彻江面，前船卡住不动，后船相继而来，收帆不及，十里战船首位相撞，满船军士皆乱。

　　周瑜抽刀大喝一声，顿时无人再敢乱喊，急令人入水查看。

　　片刻，泅水者来报，言江底尽是沉船暗礁，战船难行。

　　周瑜听罢大惊，忽然船立不稳，左右摇摆，原来船身撞在铁锥、暗桩上，木板碎裂，船舱进水，船身吃重，渐渐下沉。

　　此刻鹦鹉洲挡在前头，周瑜心知不妙，定是中了昨日那人诡计。

　　就在此时，忽见上游千船万舰正朝这边杀来，各船尽打‘曹’字旗号，周瑜大惊，急摇旗令后船散开。

　　原来来船正是张辽、曹仁军马，此路军马奉曹操之命来取夏口。

　　只见张辽全副铠甲，横刀立在船头，遥见水中一洲，洲那头停船无数，尽打东吴旗幡，正不知何意，忽然前船不动，水势作急，后船连连相撞，一时军中慌乱。

　　军士急报众船触礁难行，曹仁震怒，见洲那头船上立着一银铠白袍的俊朗将军，身后大旗上大书‘周’字，情知是东吴大都督周瑜，自以为是东吴不宣而战。

　　曹仁深得曹操爱护，脾性自胜天雷，立在船头，昂首骂道：“我率王师讨伐江夏，东吴鼠辈安敢挡我去路。”

　　周瑜正在气头上，被来船披头而骂，见那大将金铠金甲，好不威风，正不知来人是谁，左右报知乃是曹仁。周瑜大怒道：“曹仁匹夫，见周郎否？”说罢，捻弓搭箭，朝曹仁命门射来。

　　曹仁躲避不及，千钧之际，忽然一将弦起射飞周瑜来箭，转头横眼瞧向周瑜，眉间威风凛凛，身手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周瑜大惊，见那人气宇轩昂，身后打着‘张’字大旗，料到必是张辽，心下暗自佩服，自语道：“如此人物，日后必是我东吴劲敌。”

　　曹仁大怒，骂道：“周瑜小儿，有种杀过来，老子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甘宁流火脾气，见主帅被辱，飞身立在帆顶，当空骂道：“曹仁匹夫，见过你甘宁爷爷！”言罢拉弓射箭。

　　其箭法比周瑜又胜一筹，慌得曹船众军士架起盾牌，急将曹仁护住，曹仁不服，令满船军士大骂“东吴鼠辈！周瑜小儿！”

　　这边甘宁见射箭无用，也令满船开骂“曹仁匹夫！”

　　于是，两军各被挡在鹦鹉洲两头，隔洲对骂，这边夸胜，那边道强，大江之上好不热闹。

　　忽然，城上旗幡滚动，只见香烟之处，孔明立于城头，江风拂面，夕阳将江面染成金红。

　　周瑜见这人纶巾束发，身披鹤氅，昨夜便令人打探，才知此人正是孔明，心下大惊，不知水镜高徒何以在此。

　　孔明端坐抚琴，向城下笑道：“夏口孤城，幸得诸位英雄光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亮不才，自抚琴一曲，以尽东道之仪。”边上另坐一人，正是刘琦。

　　周瑜情知中了孔明沉船之计，不想他此时所奏正是自己所谱‘长河吟’，更是气上加气。又不敢得罪水镜一门，当下拂定怒气，向城上拱手高喊道：“原来是卧龙先生，周瑜有礼。”

　　孔明欠身答礼，见那周瑜头戴白麾却敌之冠，身披银麟铠甲，身姿挺阔，心下敬服好个江南人物。拱手笑道：“大都督有礼。”

　　早有探马报知，孔明在博望坡处，火烧夏侯惇十万军马。曹仁雷霆动怒，挥剑骂道：“诸葛村夫，还不束手就擒。”

　　孔明面色不动，羽扇一挥，此时从鹦鹉洲深处弩手尽起，皆身披火箭，满洲层层叠叠，旗幡无数，不知伏兵多少。

　　周瑜不期孔明有此一计，心下佩服好计谋，此时战船相连，万一他火箭射来，我军岂不葬身火海。于是暗传眼色于甘宁，令后船缓缓退回。

　　孔明敛衣起身，摇扇笑道：“诸位将军皆是风雅之人，无知小卒阵前对骂，恐失了英雄体面，我本欲劝两家罢兵，奈何曹将军不容。”

　　曹仁仍欲开骂，却被身后张辽挡住，眼使汉水方向，但见上游头浩浩荡荡，飞船密如芦苇，各船高举旗幡。

　　原来关羽、张飞等路军马，博望坡用了孔明火攻之计，胜了夏侯惇，依孔明之令飞船来夏口接应。

　　曹仁早就见识过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勇猛，又见鹦鹉洲火光四起，情知此地久留不得，虽然心中有忿，无奈只好暗暗退兵。

　　只见张辽阔步迈向船头，抱拳言道：“我等奉曹丞相之命，征讨江夏，既然卧龙先生不允，我等只好回去复命。”其势凛然，言语却十分恭敬。

　　孔明拱手回道：“张将军请便。”

　　周瑜眼快，瞧见上游飞船直下，情知取夏口无望，自知孔明占了地利，暗自寻思不如卖个人情，日后若联合此人共退曹军，未尝不是美事。

　　当下拱手笑道：“卧龙先生当真少年英雄，曹贼威震江南，我本欲与刘琦公子结为手足之好，共守长江。就此别过，容日后再聚。”

　　孔明回礼笑道：“大都督目光深远，今日之举多有得罪，来日亮亲赴柴桑谢罪，与大都督共议大事。”

　　就此，两军撤退，夏口之危已解。

　　当晚，刘备率领军民入城，满城欢喜，孔明自是威名远扬。

　　人群中，却隐着一身披斗篷之人，步履间，斗篷下摆偶尔翻起，露出一角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