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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The end,我们的故事没有结束。 ...

  •   时光的河流,裹挟着A大梧桐叶的四季更迭,静默而坚定地向前奔涌。当毕业典礼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校园再次回归它固有的、承载着无数离别与新生的宁静时,于怀和柏然的生活,已然在新的轨道上平稳运行了数年。
      于怀如愿进入了一家顶尖的科研机构,从事着他痴迷的理论物理研究。他的办公室在一栋摩天大楼的高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办公室里依旧整洁得近乎刻板,书籍文献排列有序,唯有办公桌一角,那个由废弃零件焊接的、歪歪扭扭的小机器人,和一张在纳木错星空下、两人并肩的模糊合影,为这片理性的空间注入了一丝不变的暖意。
      而柏然,则在一次全国性的新锐设计师大赛中脱颖而出,他那融合了机械美学与生命力的设计作品备受瞩目。如今,他在一间充满阳光和颜料气息的开放式工作室里,带领着一个年轻有活力的小团队。他的办公区域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创作性混乱”,画稿、模型、色卡堆得到处都是,但在一堆缤纷的色彩中,一个精致的水晶立方体格外显眼——里面封存着一片已经干枯的银杏书签,那是大二秋天,于怀从A大老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里,为他悄悄留下的。
      生活不再是高中时那种在重压下隐秘的相依,也不是大学初期的探索与磨合,而是沉淀成了一种更加深厚、更加日常的共生。
      他们会在于怀加班到深夜时,通一个简短的视频电话,于怀在屏幕那头敲着代码,柏然在这头涂画着草图,彼此不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到屏幕里那个专注的身影,便觉得安心。
      他们会在周末的清晨,一起去城西那家开了几十年的早点铺子吃豆浆油条,柏然依旧会把油条泡在于怀的豆浆碗里,于怀则会习惯性地把他不喜欢吃的蛋黄夹到自己碗中。
      他们会在某个普通的傍晚,并肩走在回家的林荫道上,夕阳把影子拉长。柏然会兴奋地讲述他新设计的灵感,手舞足蹈;于怀则会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出几句一针见血的评论,或者在柏然思路卡壳时,用一个简单的物理原理,意外地帮他打开新的视角。
      这一年秋天,他们利用年假,再次回到了西藏。不是纳木错,而是去了一个更偏远、海拔更高、被称为“星空保护区”的地方。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这里没有营地,没有灯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仿佛触手可及的、如同钻石尘埃般密集的星辰。银河比记忆中更加璀璨、更加壮阔,像一条发光的巨川,无声地流淌在墨黑色的天幕上。
      两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紧挨着坐在一块巨大的、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岩石上。寒冷刺骨,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但紧靠的身体传递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柏然仰着头,久久地凝视着星空,忽然轻声说:“于怀,你看,像不像我们高中晚自习后,在小仓库里看到的那一小片天?”
      于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片浩瀚的星海,仿佛与记忆中那个堆满杂物、灰尘弥漫的狭小空间里,从破窗户窥见的一隅夜空,奇妙地重叠在了一起。那时,他们是躲在阴影里,借着星光彼此安慰的少年;而现在,他们坦然坐在苍穹之下,沐浴着这宇宙最慷慨的光辉。
      “嗯。”于怀应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伸出手,不是指向星空,而是轻轻地,覆盖住了柏然放在膝盖上、有些冰凉的手。
      就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极其明亮、拖着长长光尾的流星。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一场规模不小的流星雨,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无数道光痕撕破深蓝色的夜幕,如同宇宙盛大而温柔的烟火表演。
      柏然激动地抓紧了于怀的手,几乎要跳起来,却又被这过于恢弘的景象震慑住,只是喃喃低语:“太美了……”
      于怀也仰望着这漫天的流光溢彩,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柏然微微颤抖的激动。在这超越时间的自然奇迹面前,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圆满。
      流星雨渐歇,星空重归永恒的宁静。
      柏然忽然转过头,在漫天星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亮得像包含了整个银河。他看着于怀,很认真,很慢地说:
      “于怀,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看星星吧。”他顿了顿,补充道,“去看世界上所有好看的星星。”
      这不是一个询问,而是一个约定。一个关于未来,很长很长的约定。
      于怀回望着他,看着这个从十七岁起,就固执地闯入他生命,用他的莽撞、热情和毫无保留的爱,将他从冰冷的秩序中解救出来的少年。如今,少年长大了,眉宇间褪去了些许青涩,增添了成熟与坚定,但那双眼睛里的星光,却从未黯淡,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深邃动人。
      他微微用力,握紧了柏然的手,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
      “好。”他回答道。
      一个字,承载了过去的全部重量,也许诺了未来的所有期许。
      星河在上,波光流转,亘古不变。
      而在星辰之下,两只手紧紧交握,两个生命紧密相依。他们从规整与混乱的碰撞中走来,穿越了压力的风暴,抵达了这片自由的旷野。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心动魄的跌宕起伏,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和藏在每一个日常瞬间里的、深不见底的爱意。
      这或许,就是关于“美好”最真实的模样——不是传奇,只是寻常。只是在浩瀚宇宙的一粒微尘上,两个灵魂找到了彼此,然后决定,一起走下去,看尽所有的日出月落,和每一次,繁星点亮夜空。
      (第一卷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The end,我们的故事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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