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界回响》神秘番薯

142、夜探祠堂·血傀拦路

　　柳含烟提供的密道入口，位于戏楼废墟后的一口枯井下方。井壁上有一个被幻术遮掩的暗门，推开后是倾斜向下的潮湿石阶。

　　暗影萌芽众人无声潜入。流羽打头，玉佩的微光勉强照亮前方几步。密道曲折向下，空气中弥漫着地底特有的土腥气和更浓郁的怨念与檀香的混合气味。墙壁上开始出现零星的、暗红色的符咒刻痕，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能量。

　　行进了约莫一刻钟，前方传来隐约的水滴声和更浓烈的香火气。契蚀在链接中提示：【前方三十米右转，空间开阔，能量场复杂，检测到多个静态生命反应（类似“新人”）和……更强的禁锢波动。】

　　众人放缓脚步，屏息靠近转角。

　　转过弯，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是一座修建得颇为规整、但风格阴森的祠堂。青砖黑瓦，飞檐上蹲着狰狞的石兽，祠堂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匾——“李氏宗祠”。祠堂门紧闭，两侧立着两排手持锈蚀兵器、穿着破旧家丁服饰的干尸，眼眶黑洞洞的，一动不动。

　　而在祠堂前的空地上，还散布着另外几波人——是其他轮回者小队！看服饰和神态，至少有三队人，总数约莫十五六个，显然也是通过各自手段找到了这里，或者被“节目”驱赶至此。他们彼此警惕，与那些干尸守卫保持着距离，目光则都聚焦在祠堂紧闭的大门上。

　　暗影萌芽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几道目光锐利地扫来，尤其在看到流羽身上那件显眼的嫁衣时，都露出了惊疑、忌惮乃至贪婪的神色。李继祖的玉佩能缓解嫁衣规则，但显然也成了某种“特殊身份”的标志。

　　“呵，又来一队抢食的。”一个满脸横肉、扛着鬼头大刀的壮汉嗤笑，“还带了个穿嫁衣的娘炮，唱大戏呢？”

　　他身边一个瘦高个、手持罗盘的男人则眼神闪烁：“那嫁衣……不简单。还有他旁边那个长头发的，能量反应很奇怪，不像活人……”

　　“管他是什么，挡路就砍了！”另一个队伍里，一个穿着暴露皮甲、手持双匕的妖艳女子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契蚀和代三身上流转，“长得倒挺别致，不知道拆开来里面是什么构造？”

　　这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轻佻与对“非人”存在的恶意，让三杯的眉头瞬间拧紧。代三赤红的瞳孔陡然收缩，尾巴尖的火焰状绒毛猛地窜高，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数据杀意。

　　流羽脚步微顿，红色瞳孔冷冷扫过那女子，没有说话，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哦豁！要打起来了！】
　　【这帮人嘴真贱！】
　　【敢挑衅契蚀和代三？嫌命长？】

　　“几位，”青栀上前一步，声音清冷，“祠堂在前，危机四伏，与其内耗，不如先考虑如何应对眼前的守卫和可能存在的陷阱。”

　　“内耗？你们也配？”扛刀壮汉不屑，“看你们这细皮嫩肉、奇形怪状的样子，能有多大本事？不如把那穿嫁衣的留下，说不定还能当个诱饵用用，你们其他人赶紧滚，省得碍事！”

　　奇形怪状？诱饵？

　　流羽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三杯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左手腕上的铁圈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祠堂门前那两排干尸守卫，眼窟窿里猛地亮起了两点猩红的光芒！

　　“擅闯宗祠……惊扰先祖……死！”

　　沙哑僵硬的嘶吼响起，十几具干尸同时动作，挥舞着锈蚀的刀枪，朝着距离最近的一队轮回者（正是那扛刀壮汉的队伍）扑了过去！

　　战斗瞬间爆发！那队轮回者也不示弱，各施手段迎战。干尸力量极大，悍不畏死，且兵器上的锈迹似乎带有尸毒，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其他队伍见状，纷纷后撤，警惕观望，既想看那队人消耗干尸，又防备着其他人偷袭。

　　“好机会！”极光低声道，“趁乱过去！”

　　“没那么简单。”契蚀扫描着战场和祠堂大门，【大门有禁制，需要特定方法或钥匙开启。而且，祠堂内部有更强的能量反应正在苏醒。】

　　果然，那些干尸虽然凶猛，但数量有限，很快被那队轮回者联手压制。扛刀壮汉一刀劈碎最后一具干尸的头颅，喘着粗气，脸上带着狞笑看向暗影萌芽这边：“看到没？废物们！这才叫实力！现在，把你们那俩‘奇形怪状’的宝贝交出来，老子可以考虑……”

　　他话没说完，异变再生！

　　祠堂大门上那些暗红色的符咒猛然亮起！地面震动，祠堂两侧的墙壁上，突然裂开数道缝隙，更多的、形态更加诡异的“东西”爬了出来！

　　它们像是被剥了皮的人形，浑身血肉模糊，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动作迅捷如鬼魅，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不仅如此，空地上还升腾起一片淡淡的血雾，雾气中隐约有扭曲的人脸浮现，发出无声的哀嚎。

　　“血傀！还有怨念雾！”有识货的轮回者惊叫，“退！”

　　这些新出现的怪物和怨念雾显然比干尸更难对付，而且无差别攻击所有靠近祠堂的生物！

　　几支轮回者队伍被迫应战，场面顿时混乱。法术光芒、刀光剑影、枪械轰鸣与怪物的嘶吼、怨魂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暗影萌芽也被卷入其中。两只血傀扑向队伍侧翼，被石心升起的土墙暂时挡住，夜枭甩出飞镖干扰其行动。清淤瞬间架枪，特制子弹精准命中一只血傀的头部核心，将其暂时“定”住。星歌拨动贝斯，低沉的音波扩散，有效驱散着靠近的怨念雾。

　　但更多的血傀和怨念涌来。一支三人组成的轮回者小队被冲散，其中一人惊慌之下，竟然朝着暗影萌芽这边退来，身后紧追着一只血傀和几团怨念。

　　这人是个法师打扮，情急之下，竟然对着契蚀和代三的方向，释放了一个大范围的、带有“驱邪”和“净化”属性的光环法术！意图很明显，想利用法术对“非人存在”的克制效果，逼退追兵，甚至可能想顺便试探或“误伤”契蚀和代三！

　　“小心！”青栀厉喝。

　　契蚀和代三对这类能量确实有本能的排斥。数据流和赤红光芒应激亮起，抵御法术冲击。

　　就在法术光芒波及的瞬间——

　　三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法师身侧！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左手腕的铁圈闪过一道微光，带着一股凌厉的、干扰秩序的波动，直接切断了那法师维持法术的精神连接，同时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腿弯！

　　“啊！”法师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法术瞬间溃散。

　　“谁给你的胆子，”三杯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右眼下痣在混乱的光影中如同两点寒星，“用这种垃圾法术，对着我的人？”

　　她用的是“我的人”。代三的赤红瞳孔猛地看向她，尾巴尖的火焰剧烈跳动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流羽也动了。

　　他的身影在阴影中一闪，出现在另一侧一个正用污言秽语嘲讽“穿嫁衣的变态和那个人妖（契蚀）肯定是一对”的轮回者身后。那人是个敏捷型刺客，感知不弱，立刻警觉转身，匕首反刺！

　　但流羽的动作更快。他根本没动用“视角”或空间能力，仅仅凭借着被契蚀调理后恢复一些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侧身避开匕首，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持匕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腕骨碎裂的清晰声响！

　　“啊——！”刺客惨叫。

　　流羽另一只手已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红色瞳孔如同寒冰深渊，直视对方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把你刚才的话，”流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厮杀声，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平静，“对着他（看向契蚀），重复一遍。然后，道歉。”

　　“你……你敢……”刺客挣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另一只手偷偷摸向腰间的毒针。

　　流羽掐着他脖子的手骤然收紧！刺客的脸瞬间涨红发紫，眼珠凸出，毒针掉在地上。

　　“我说，”流羽一字一顿，嫁衣的鲜红在法术光芒映衬下如同流淌的血，“重复。然后，道歉。用你最卑微、最屈辱的方式。”

　　他松开一点力道，让刺客能勉强呼吸说话。

　　那刺客眼中终于被恐惧淹没，他看向契蚀——后者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注视着他，数据流如同择人而噬的锁链在周身隐现，但在看向流羽那双冰冷残酷的红瞳时又变得温柔。

　　他毫不怀疑，如果不照做，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会被捏碎，或者遭受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我……我说……”刺客的声音因恐惧和窒息而变形，他挣扎着，对着契蚀的方向，用尽力气嘶喊：“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出言不逊！我嘴贱！我该死！求您……求您饶了我！”

　　喊完，他竟真的“噗通”一声，挣脱流羽的手（流羽顺势松开），跪倒在地，对着契蚀的方向，以头抢地，磕起头来！一下，两下，额头撞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闷响。

　　屈辱，卑微到尘埃里。

　　【猩红之眼：哦？有趣的剧目。强迫弱者向非人者屈膝，为口舌之快付出血的代价。这舞步，令吾满意。】
　　【屠夫伯爵：不够血腥！直接拧掉脑袋更痛快！】

　　流羽看都没再看那磕头的刺客一眼，仿佛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垃圾。他转向三杯那边。

　　三杯已经松开了那个被她踹倒的法师，但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起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你呢？不会道歉？”

　　那法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对、对不起……我不该……不该乱放法术……”

　　“大声点，没吃饭？”三杯脚下加力。

　　“对不起！我错了！”法师惨叫。

　　三杯这才移开脚，冷冷道：“滚。”

　　两人连滚爬爬地逃离，再不敢靠近暗影小队半步。其他正在混战的轮回者看到这一幕，尤其是流羽那冰冷残酷的手段和三杯凌厉的作风，心中都是一寒，下意识地远离了他们所在区域。

　　“清理垃圾，浪费了点时间。”流羽淡淡道，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掸了掸灰，“继续前进。目标，祠堂大门。”

　　契蚀微微颔首，将他微乱的头发往后顺了顺。代三走到三杯身边，尾巴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极光“啧”了一声，笑嘻嘻地凑过来：“老大威武！这帮不长眼的，就得这么治！”

　　有了刚才的立威，暗影萌芽前方的阻力小了很多。他们稳步向祠堂大门推进，合力清理沿途的血傀和怨念雾。

　　终于，他们来到了紧闭的祠堂大门前。

　　门上的符咒红光流转，散发着强大的禁锢与排斥之力。契蚀上前，伸出手，数据流尝试接触、解析。

　　“禁制结构复杂，核心与地脉怨念、血脉诅咒相连。强行破解会引发剧烈反噬。需要特定‘钥匙’或‘信物’，或者……符合禁制认可的身份。”

　　身份？

　　流羽看向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嫁衣。

　　或许，“代嫁新娘”加上李继祖的贴身玉佩，就是那把“钥匙”？

　　他上前一步，将玉佩按在祠堂大门中央一个凹陷的莲花图案上。

　　同时，另一只手，轻轻触碰门板。

　　嫁衣上的红色，与玉佩的莹白光芒，同时亮起。

　　门上的符咒红光剧烈闪烁，仿佛在挣扎、在辨认。

　　几秒钟后——

　　咔哒。

　　一声轻响，沉重的祠堂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古老、阴冷、混杂着檀香、血腥与绝望书卷气的风，从门缝中吹出。

　　祠堂内部，一片黑暗。

　　而在那片黑暗的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钥匙”的到来，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