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猫女》璧月银海

12、撩架

　　　这不是安珉一搞的吧，经常下厨的人，一碗好端端的饵丝她能搞成这样？

　　这肯定文亦敛自己搞的。

　　我点了点头，鼓励道：“好吃的。”

　　安珉一此刻又端了两碗过来，说：“你那碗是文亦敛自己要我教她做的，正在拿你试手呢。怎么样？”

　　我就知道。

　　文亦敛俏皮地笑，颇有些威胁的意思：“人家已经说过好吃了！”

　　安珉一看我：“真的假的啊？”

　　我借着低头嗦面的姿势，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睛：假的，骗她呢。

　　安珉一笑起来，文亦敛说：“安珉一，快给我尝一下！”

　　安珉一给她递筷子，她挑了一筷子吹几下，吸溜吸溜进嘴里。

　　文亦敛鼓着腮帮子，努力品了一番后总结：“我太习惯湖北的口味，一时半会有些……品不来云南的特色。”

　　安珉一：“没关系，你总会get到的。”

　　她们一边吃一边慢慢聊，我实在咸不住拿了瓶水喝。

　　安珉一抱怨：“待会儿又要去操场了，热死个人。”

　　我说：“谁让你手欠那一下的。”

　　文亦敛：“我们班有6个人去扫，够了，你俩不用去了，那本来就是我们班的清洁区。”

　　我正想说不用，安珉一欣喜道：“那可以呀！我们就当去逛逛花坛了，顺便监督你们。”

　　文亦敛与她一拍即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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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亦敛是她们班班长，带了五个人来操场花坛边。

　　“顾哲，麦馨，你们去那里。孟凡，李思颖扫那儿。杨映然，我们扫这边。”

　　“扫完的让B班那两位同学检查一下就可以回班了。”

　　我和安珉一坐在远处靠近操场草皮的花坛边，一边成语接龙一边看他们扫。

　　大中午的，看见有一小堆人不午休，竟然跑来操场踢足球。

　　可惜没有值日生，这抓到了不得记一笔大的。这周哪个班值日来着……

　　“操！”

　　“你往哪儿踢呢？往这边踢啊，傻逼！”

　　球场上有人开口骂。

　　足球飞过去，弹在那个叫麦馨的女生的小腿上。麦馨踉跄一步，被顾哲虚虚扶了一把。她看了一眼飞过来的足球，然后接着扫她的地。

　　操场那边有个人高声喊着：“小姐姐！传下球，谢谢！”

　　麦馨迟疑着皱眉，没有打算理睬。

　　“小姐姐！”那边还在喊。

　　旁边的顾哲直起身，冲对面喊道：“喊什么——没长腿啊，自己过来拿啊！”

　　对面几人面面相觑，一个人跑过来弯腰捡起了球。

　　后面又踢过去几次，一直往麦馨身上踢，不论有意无意，是个人都会烦了。

　　这些人又什么成分呐，有病。

　　安珉一刷地站起来，喊：“哎，内边儿内几个，你们怎么回事儿啊。”

　　杨映然从兜里拿出值日生袖章，捏在手里：“午休时间来操场踢球本来就是违纪，你们要再不看准点，还往人身上踢，当心给你们扣个大分。”

　　文亦敛拄着扫帚很捧场，望着操场上那群人当场吹了个流氓哨。

　　她还会这个？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有人笑着喊：“别呀，小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

　　“是或不是，值日生说了算。”杨映然道。

　　那些人才收敛了一些，至少没再把球踢过去了。

　　顾哲翻了个白眼：“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煞笔。”

　　一问了才知道，那堆人里有个男的是麦馨前男友，前不久麦馨断了一条腿也是因为那个男生。

　　所以现在装的义肢么？我看了眼麦馨的腿。

　　文亦敛揽过她的肩膀，说：“麦麦，我来扫，你还是先去午休吧啊。”

　　麦馨疲惫地摇头。

　　文亦敛低头，抬手捏住她的双颊往两边拉，眯眼威胁道：“嗯？你再摇一遍！？”

　　文亦敛比那个女生高快一个头。

　　麦馨觉得好笑，也就答应了。

　　她走后，文亦敛拎着把扫帚就往操场上走，那走路带风的姿势，像个混迹□□多年的……流氓。衣角随着微风摆动，颇有痞里痞气的味儿，放荡不羁，倒很飒。

　　我反应过来，忙问：“她干嘛去？”

　　“她去撩架的啊。”孟凡叹了口气。

　　我很疑惑，也有些吃惊：“怎么不拉住她？”她是经常搞这事儿吗？

　　安珉一靠在我身上，好笑道：“你担心个啥啊，她只负责撩架，可不负责打架。”

　　……这是怎么个意思，打架的另有其人咯。我看着她。

　　杨映然推了推眼镜，说：“安珉一、顾哲和孟凡这三个才是负责打架的。”

　　“我们大A班特产的打手哦。”

　　“……”我一时语塞，干脆直接问，“现在对面这么多人，不怕打不过？”

　　安珉一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嘛！你可是把人揍进过ICU的！”

　　那他妈的不是ICU！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顾哲笑说：“没想到吧，她早就盯上你的战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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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文亦敛卡住他们的球踩在脚下，扬起下巴问：“刚都谁踢的歪球啊？”

　　分散在附近的那十来个人不语不明所以的向这边聚拢，互相看着。

　　“主动站出来，把麦馨那块花坛扫了，饶你不死。”文亦敛嚣张地放着狠话。

　　有几个人低头笑，一个高个黑皮男生站出来笑着解释：“真不小心踢——”

　　话还没说完，文亦敛反手一扫帚拍过去，顿时扬起一小阵灰。

　　“我操——？”

　　“……”见安珉一他们三个人都上前了，我叹了口气也跟上。

　　在那男生夺过扫帚反击那一刻，顾哲一步上去，抬手利落地半途截住，小臂用力下压，扫帚的杆子在他们手中硬生生被折弯。

　　“战争”一触即发，文亦敛赶紧后撤，和杨映然站到了一起。

　　这套他们，流程简直不要太熟悉，我们四个和对面七八个人干起来。

　　“我他妈——”

　　“傻逼！我操！”

　　“给你脸了？！”

　　有几个人接连爆粗口。

　　反观我们这边三个人，他们很默契的光打架，嘴倒是闭得很紧。一看就是经常以打架为主的主儿。

　　混乱中，一个人把安珉一扑倒在地，我照着那人下巴就飞去一脚。

　　我立马反应过来时，却收不住脚了，活生生一声脆响，在场所有人顿住了。

　　有人吼了一嗓子：“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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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医生给这个丁昊正骨后，我们一行人才出来，他脖子上围了圈东西。

　　我们沉默不言，过了一会，安珉一一巴掌拍丁昊背上，痛心道：“兄弟，打群架就不要把人往地上摁了啊，容易误伤！”

　　文亦敛偷偷跟我说：“小赵同学下手真的好狠呐。”她发誓，“只要你别打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敲，莫名其妙的。我搓了下脸，不知道该回什么。

　　安珉一听到了就笑，跟文亦敛解释：“她这回不是帮我们打的吗。放心，她又不是神经病，不轻易动手的。”

　　“一动手就要进医院，是吧？”有人笑，“我听说她把一个高二的都给干进医院了。”

　　我们这边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身后几步之外便吵的不可开交。

　　“他们自己自讨苦吃——”

　　“谁他妈先动的手啊！”

　　“……嗯？”

　　“谁让你们跟有病一样一直往我们这踢啊！”

　　“踢到你了吗你就叫？！”

　　“脖子脱臼的也不是你，你又叫什么？！”

　　“那也是文亦敛先动的手！”

　　“我次——不是你们先挑事的吗？”

　　“踢她干你屁事——”话音刚落，就被人抡了一拳，“——我操！”

　　“别别别顾哲，这医院呢！”

　　“你们还想打？！”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货。”顾哲呸了一口，止不住的骂，“麦馨那条腿因为代晓诚都废了，你还往她那条腿上踢，这不纯找揍吗？！”

　　吵架那人一下子愣住，扭头去看另一个人。

　　这反应……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刚刚提到的代晓诚了吧。

　　代晓诚一愣，问顾哲：“麦馨的腿怎么了？”

　　“你没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对劲吗，”孟凡从身后抱着顾哲的腰怕他又一个激动冲上去，偏头冲代晓诚说，“因为你被车碾了，现在装的义肢呢。”

　　“……切，”顾哲嗤笑一声，“你根本也没多在意她。”

　　代晓诚震惊到说不出话。

　　“你他娘还说她放你鸽子，不联系你，几天没理你。你但凡去A班找一下都能知道她请假了，好几天没来了，她躺医院呢！他妈的你还暗地里造她的谣——”

　　“我没造过她的谣！”代晓诚急忙解释。

　　“那你也脱不了干系！”顾哲气笑了。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代晓诚呼了口气，拿出手机：“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我给她道歉。”

　　“代晓诚，这么久了，你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呀？”文亦敛转过身去，疑惑地问他。

　　“有人跟我说……那天她没去赴我的约，是因为别人约了她。”

　　顾哲：“蠢货。”

　　文亦敛：“后来呢？”

　　代晓诚：“……然后我很生气，就没有再问了。”

　　顾哲：“猪吧你。”

　　“哎～顾哲！”安珉一去捂顾哲的嘴。

　　“唉，是这样。”文亦敛叹了口气，“有人以你的名义，约她到另一个地方见面。但那时他们在马路上闹了矛盾，一帮人冲麦馨推推搡搡，谁都不知道会突然冒出一辆车……反正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麦馨那条腿保不了了。”

　　“谁约的她？”

　　顾哲：“不清楚啊，我们上哪儿知道去啊，反正一男的带了帮女的呢。”

　　文亦敛：“……”

　　代晓诚：“对不起……”

　　顾哲翻了个白眼：“道歉了，她腿就好了啊！”

　　文亦敛：“……”

　　代晓诚阴着脸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径直先走了。

　　目送代晓诚离开后，文亦敛很是不爽，瞪顾哲：“顾哲，你今天话好多。”

　　“为我同桌发声。”

　　“你那是打岔！好吗？”

　　“为我同桌发声！”顾哲跟文亦敛对着叫。

　　“……我……你给我等着！死顾哲。”文亦敛无能狂怒地指了指他，然后哼一声，转身就走来我旁边。

　　还挺有意思。

　　“唉，麦馨还以为是代晓诚找人搞的她，她一直担心受怕得要死的。搞了半天原来不是代晓诚做的。”

　　短短五六个月的时间，A班的人似乎已经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情意了。

　　听他们一边聊着，刚出了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镇书澜一只手打着把遮阳伞，另一只手拿着杯奶茶。刘铭还吊着一只胳膊在，另一只手小臂上搭着一件外套，手指摁住吸管，面无表情低头安安静静地喝着镇书澜手上的奶茶。

　　本来有些温馨美好的画面，谁知刘铭突然迷茫了一瞬，随后抬头环顾四周，立刻将目光锁定在我们这里。

　　镇书澜随着他看过来，接着便笑岔了气，对刘铭说了句什么。

　　刘铭立刻变脸，超级开心地朝我们喊：“文文～”

　　文亦敛也笑着回应：“出院啦！身体还好吗？”

　　“好多了！你们这是——”

　　“又给别人送医院来了～”有人笑道。

　　“……哈哈。”刘铭强颜微笑。

　　镇书澜笑得更颠了：“妹砸！都说了要你下次揍人轻点儿！”

　　我只能笑着，同时叹了口气。

　　走出医院，安珉一问我：“哎姐，刘铭旁边那人你认识啊？”

　　算不上认识吧，就医院见过一面。我想了想，耸了耸肩：“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