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证言》云游不知处

18、代号“Ψ”

　　“锐盾安防”公司的登记地址是一个位于工业园区的标准厂房。突击小队冲进去时，只找到几个一脸懵懂的值班人员和堆积如山的安防设备。
　　周涛确实在这里挂名，但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公司负责人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独来独往，不太合群。

　　根据韩文栋提供的零星信息和基站定位的最后信号源，周涛最后消失的区域，锁定在城北一片待拆迁的、如同迷宫般的棚户区。
　　那里人员复杂，监控稀缺，是藏身的绝佳地点。

　　大规模搜捕立即展开。荷枪实弹的警察们以小组为单位，在狭窄、污水横流的巷道里逐门逐户地进行排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确定的气息。

　　老陈和小林也加入了搜索队伍。老陈的脚踝一阵阵钻心地疼，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在队伍后面，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

　　“头儿，你去指挥部坐镇吧，这里交给我们。”小林看着老陈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

　　“少废话，找人！”老陈喘着粗气，语气不容置疑。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周涛，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清理者”，就在附近。

　　搜索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棚户区里灯光昏暗，阴影幢幢，给搜索带来了更大的困难。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小组急促的呼叫：“B区7巷！发现目标！重复，B区7巷发现目标周涛！他持有武器！请求支援！”

　　老陈和小林心里一紧，立刻朝着报告的方向狂奔过去。

　　B区7巷是一个死胡同，尽头是一间废弃的配电房。先期到达的两名警察正依托巷口的砖垛与里面的人对峙。
　　黑暗中，能看到配电房门口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似乎握着一把砍刀之类的利器。

　　“周涛！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带队的警官用扩音器喊道。

　　回答他的，是里面扔出来的一块砖头，砸在墙上碎裂开来。里面的人异常沉默，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老陈和小林赶到巷口，借着微弱的光线，老陈看到了那个身影。精悍，沉稳，即使被包围，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
　　这就是那个在仓库与他们交手的“Ψ”，杀害李菲和张强的直接凶手，也可能是十五年前终结苏小雨生命的恶魔。

　　“周涛！苏小雨、李菲、张强！三条人命！你跑不掉了！”老陈忍着脚痛，大声喊道，试图扰乱他的心绪。

　　里面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依旧沉默。

　　强攻的风险太大，巷道狭窄，容易造成伤亡。指挥员决定采取围困和劝降的策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方在黑暗中僵持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配电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轻微的“嘀嗒”声，像是某种电子设备在运行。

　　老陈的耳朵动了动，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周涛是安防公司的人，他精通各种设备！那个“Ψ”符号，那个所谓的“净化”和“清理”……

　　“不对！他不是想固守！他是在拖延时间！”老陈猛地反应过来，对着对讲机大吼，
　　“有□□！快撤！所有人立刻后撤！”

　　他的话音刚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配电房方向传来！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和杂物向四周猛烈冲击！

　　老陈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推倒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声音。他被呛人的烟尘包围，视线一片模糊。

　　“头儿！头儿！”小林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老陈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爆炸中心。那间小小的配电房已经被炸成了废墟，烈焰正在吞噬着残骸。

　　周涛……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完成他对自己最后的“清理”。
　　他宁死，也不愿被活捉，不愿开口。

　　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涌上老陈的心头。他们抓住了韩文栋，却让直接行凶的周涛，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带走了太多的秘密。

　　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冲上来检查老陈的伤势，他只是脚踝在摔倒时扭伤得更重了，并无大碍。

　　他怔怔地看着那片燃烧的废墟。火光照亮了他疲惫而苍老的脸。

　　“Ψ”的阴影，似乎随着这场爆炸而消散了。但老陈知道，事情远未结束。
　　周涛为什么如此决绝？他仅仅是为了保护韩文栋吗？还是说，他在保护那个“Ψ”符号背后，更深、更庞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