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之魔法号码【肖根】》浮思不累

8、麻鸡的好奇

　　“John和Gen都被施了某种咒语，所以不记得那些超自然现象了。”Root说，“但你没有，对吗？”
　　“我躲开了树枝——或者魔杖。”Shaw抬头看着她，寻求着解答，“你都知道什么？”
　　“我读了Boyan Bai过去十几年的博客文章。其实没有多少——他有时候一两年都不发一篇。文章虽然不多，但信息量却很大。等你有空可以自己看看。”
　　“就是那个群主？说911跟魔法有关的那位？”
　　“是的。他的一些猜测确实离谱，但从今天的情况看，并不完全是胡编乱造。”
　　酒递过来了。Shaw一口就把小半杯喝光了，然后说：“视频里的情况，我今天亲眼见到了现场版。这回可比马背高多了。是从二楼天井掉下来。Amelia的妈妈伸手接她，她在掉落途中减速，就像被一阵风吹了起来，然后飘到了妈妈胳膊上。”
　　“她手里有魔杖吗？”Root问。
　　“没有。”Shaw摇摇头，“拿魔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小女孩的姨妈Martha，一个是后来赶到的外婆。Martha也是从外面赶来的，我亲眼看到她冲进了房子。我想是她袭击了John。等我从后门进入房子的时候，John已经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Martha也已经中枪倒地。我们听到的第一声枪响，就是Lucas开枪打中了Martha。当时May被打晕在地，后来她醒了，捡到了John的枪。她想打Lucas，但怕误伤到女儿。后来Lucas把Amelia推了下去，我是趁那时候开枪打伤他的。也是在那时候，我看到了Amelia在空气中飘浮。”
　　她努力回忆，尽可能按照时间顺序和自己的合理猜测叙述整个过程。虽然躲过了遗忘咒，但她回想这些的时候也觉得头有点疼。
　　这时她看到Root正在电脑上飞快地打字——是真的打字，而不是写代码。她凑过去看，发现Root正在把她刚才讲述的一切用文字写下来。
　　“你在记录？”
　　“对啊。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会被清除记忆，这些好不容易记下来的东西可得留好。”Root说着，用手指着屏幕，捋顺最后一行文字，“等一下，你说May捡起了John的枪？她没有……魔杖？”
　　Shaw摇了摇头：“我没看到她有魔杖。事实上，她还捡起Martha的魔杖，交还给了Martha，并且把身受重伤的Martha叫醒，让她……消除麻鸡的记忆。我觉得May并不是……她并不会……她和她的母亲、妹妹、女儿都不一样。”
　　“根据Boyan Bai的博客，没有魔法的人被他们称为‘麻鸡’，但有时候巫师家会生出没有魔法的孩子，这种孩子不算‘麻鸡’，而是被称为‘哑炮’。”Root说，“看来May可能是哑炮。”
　　“就像科学家生出的学渣孩子？”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后来突然出现在车里又突然消失的人是谁？”
　　“Amelia的外婆。哦，那个外婆不简单。她把魔杖挥一挥，Martha肚子里的子弹就跳出来了。May说，只要不是致命伤，她母亲就能治。” Shaw说着，从Harold手里接过酒瓶，给自己又倒了半杯酒，“她们不肯去医院。我还以为是出于信仰原因，但现在想来，也许她们在生理上和普通人不同？又或者，May纯粹是担心医生发现John的情况用现代医学解释不通。”
　　“Boyan Bai在博客里提到过，巫师社会与普通人的社会是隔绝的。根据Bartholomew Barebone遗留下来的日记，一个名叫Dorcus Twelvetrees的女巫师告诉他，保守巫师存在的秘密是所有巫师必须遵守的法则。”
　　“呃，等等，既然是所有巫师必须遵守的法则，这个Twelvetrees为什么会告诉Bartholomew Barebone？他是个麻鸡，不是吗？”
　　“因为BB是个英俊潇洒的绅士，把女巫迷得神魂颠倒。”Root耸耸肩，“我知道，很老套。至少，BB在狱中接受采访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但他并没有照片或画像流传下来，到底有多英俊也没人知道了。”
　　Shaw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英俊潇洒的绅士把女巫迷得神魂颠倒？Root自己不也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吗？可看她的表情，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犯过和女巫Twelvetrees同样的愚蠢错误。
　　Shaw决定先不提那件事。
　　“在狱中接受采访？看来当时就有一部分人相信他。”
　　“是的。BB入狱之前就向一些报刊投过稿，还有小报刊登过他提供的魔杖照片——就是那位Twelvetrees小姐的魔杖。不过，当然，光从照片上也看不出那是真的魔杖，还是一根普通的树枝。文章里描述说：‘挥舞魔杖会感觉像被驴踢了一脚。’”Root对这个形容方式撇了撇嘴，“他还制作了传单，发放出去，但大部分都不见了。他入狱后，在监狱里写过日记，有日记手稿流传出来，也是大部分都被烧毁了，只有很少被人发现并整理出来。采访稿也一样。采访他的是不知名小报的记者，采访的稿件从没刊登过。BB在日记中说，他接受采访后就和那名记者失去了联系，他怀疑那名记者被巫师杀害或者消除了记忆。”
　　Shaw吁了一口气：“幸亏我没有挥舞魔杖。我是说，我根本没拿到魔杖，但我有机会拿到，也想过，但我想我拿了也不会用，就没抢。”
　　“我好像听到了咒语。她们是不是说了咒语？”
　　“是的。Obliviate。”Shaw说，“我觉得这个咒语挺不错的。如果我们麻鸡也能用这一招，那些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灭口的家伙就都不用死了。”
　　Root露出微笑：“看来，两杯威士忌下肚，你感觉好多了。你刚进门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希望鬼是真的。我跟你说过吗？”
　　“没有。”Root扬了扬眉毛，“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信。”
　　“我是不信，但我希望是真的。如果鬼是真的，说不定圣诞老人也是真的。”
　　Shaw似乎在开玩笑，但她说出“鬼”这个字的时候，头脑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她希望还活着的人。
　　Harold坐回到了电脑前。Root从旁边两手搭上Shaw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也希望鬼是真的。巫师既然是真的，说不定鬼也是真的。”
　　通常，Shaw不喜欢她在Harold或John在场时做出这种动作，但今天，她没有躲开，而是迎向Root的目光。她感觉自己可以看穿她。
　　“也许Martha她们知道鬼的事。”Shaw说，“也许她们能和鬼交谈。”
　　Root露出微笑：“这真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Shaw说：“今天发生的一切也都不像现实中的事啊。”
　　Root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我们可以再去一趟Elworth家。我也想亲眼看看那祖孙三人的能力。如果可以，我还想问她们一些问题。”
　　“然后她们就会消除你的记忆。”Shaw说，“如果她们发现我躲过了咒语，下次用咒语的时候就会再小心一点，说不定还有办法测试效果。”
　　“她们是可以消除我的记忆，但我们可以偷偷录像、录音啊。”Root说，“其实，今天就算Amelia的外婆成功消除了你的记忆，我和Harold这里的音频记录也足以让你重新学习一遍自己的记忆。”
　　“哦！我又想起一件事！”Shaw说，“May要叫她母亲来帮忙的时候，竟然没有打电话，而是写了一张便条，让她女儿去交给了一个叫Doodle的信使。而且，她家阁楼里还养了猫头鹰！”
　　“BB提到过，巫师是用猫头鹰送信的！还有其他鸟类，但主要是猫头鹰。”Root眼里露出兴奋的光，“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他们不喜欢现代科技！”
　　“可是马场明明有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May也有社交媒体账号啊！”
　　“也对啊。”Root嘟起嘴思考。
　　“或者是，May虽然会用手机，但她母亲不会用，所以要联系她母亲，只能用猫头鹰。”
　　“这说得通。”Root点点头，转向Harold，“Harold，Amelia的号码安全了吗？”
　　“目前已经安全了。”Harold转向她们，“但我担心这个名叫3B的组织。今天那位Lucas Canon一定已经被清除了记忆，但别忘了，他的同伴Mark Hales很快就会发现Canon的记忆被清除了。Canon没有关于魔法的记忆，会恰恰成为魔法存在的证据。我担心3B组织里还有像Canon这样极端的人，会继续对Amelia不利。”
　　Shaw眯起眼睛：“说实话，Amelia今天真的遇到危险了吗？Lucas Canon似乎就是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摔不坏。她确实摔不坏，那就不算危险吧。”
　　Harold想了一下，然后说：“但Canon确实用枪对着她，不是吗？”
　　Shaw耸耸肩：“是，但我想他并不想杀她。”
　　“可是如果不是你和Mr. Reese赶到，说不定他会把小女孩抓走去……研究。”
　　“那倒确实有可能。”Shaw点了点头，想着总算没白忙活。
　　“Sameen，能不能陪我再去一次？”Root说，“我来开车。”
　　“倒是还能顺便把John的枪拿回来。”Shaw说，“不过，巫师们的手段和我们麻鸡可不同，你确定要冒这个险？”
　　“开什么玩笑？还有我不确定要冒的险嘛？”
　　Shaw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这时，Harold从电脑前转过头来：“你们的好奇心我可以理解。我自己也很好奇。但我必须提醒你们，这些巫师并没做错什么，如果你们对他们使用暴力，那就和中世纪的猎巫者没两样了。”
　　“这怎么会是猎巫呢！”Root说，“我们明明是去科学考察的。就像珍·古道尔一样。”
　　Harold面不改色地说：“那我希望你们不要去得像她那么久。”

　　Root开车的时候，Shaw就在手机上研读Boyan Bai的博客。这位老兄已经年过六十，2001年被纽约大学终止聘用合同后，他似乎没再做什么正式工作。他的博客也没提到他如何生活，只说自己是个自由职业者，历史研究者，主要研究方向就是魔法的历史。
　　他在博客中说，他收集到了几百件与Bartholomew相关的手稿。根据这些手稿，他拼凑出了目前已知的魔法世界样貌：
　　巫师在全世界都有分布，尤其是欧洲最具规模，管理水平也较为先进，以至于像英国、德国、法国这种总人口并不庞大的国家都设有魔法部。美洲的巫师，一部分来自原住民，另一部分则来自欧洲。早在五月花号到来的时候，就有少量巫师掺杂在清教徒乘客当中，勇闯新大陆。
　　在Bartholomew与女巫Dorcus相识的时候，美国已经有了自己的魔法国会，MACUSA。当时MACUSA的总统是第十五任，名叫Emily Rappaport。正是在Dorcus泄密事故之后，这位总统颁布了以她的姓命名的一部法律，规定巫师社会与无魔法社会严格隔绝，严惩一切泄密行为。根据这部法律，巫师不能与无魔法人员交友，更不能通婚。
　　“这么说来，Kevin Elworth也是巫师喽？”Shaw喃喃自语。
　　“也不一定。”Root说，“毕竟那部法律是十八世纪颁布的。就像种族隔离政策，现在不可能实施。”
　　“这跟种族隔离政策可不一样。种族隔离时代，白人和黑人毕竟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Shaw说，“既然我们麻鸡根本不知道巫师的存在，只能说明隔离仍在继续。”
　　“嗯，真是一针见血。我认输。”
　　Shaw继续读那些博客。
　　“听，这个有意思。”她嘴角泛起笑意，“BB在日记中写道：‘Dorcus Twelvetrees小姐的父亲是MACUSA下设机构财富与卓锅长官，这个机构类似于美联储——卓锅是美国巫师社会的货币。尽管父亲是一位称职的高官，Dorcus小姐自己却是个妥妥的学渣。据我观察，她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穿衣打扮和吸引异性方面，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学业。当然，对她而言，学业就是魔法。换句话说，她没多少魔法，却自以为已经将我收入囊中。’”
　　Root笑了：“我看到这里也觉得很有意思。BB先生的文笔还挺犀利。Dorcus让我想起了我读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某些人。”
　　“可见，身为巫师不等于就不会成为一个白痴。”Shaw津津有味地继续看，“还有，Dorcus小姐作为高官之女，很清楚MACUSA所拥有的秘密建筑，并把这些建筑的地址都告诉了BB。还有学校，天呐！BB在日记中说Dorcus的母校是美国最著名的魔法学校伊法魔尼，位于马萨诸塞州的格雷洛克山！”
　　Shaw读到这里，瞪大眼睛，转向Root：“现在服务器矩阵的事忙完了，我们可以去格雷洛克山看看啊！”
　　“是可以，但我们找不到的。”已经把博客全都通读过的Root对此比Shaw冷静得多，“你往下看就知道了。这些魔法场所都被施了各种防止麻鸡发现的魔法。我们就算到了那所学校跟前，也看不出有一所学校。说不定会看到悬崖峭壁，或者遇到极端天气，甚至是突然想起某件事，导致立刻折返。”
　　“哈！那我就去看看我会不会突然想起某事导致立刻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