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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难道要告诉他她喜欢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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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雨后的小小疏离,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涟漪终究会扩散到岸边。
许栀葭能感觉到,陈家向察觉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晃到她桌边,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搭话。
课间递过来的零食消失了,越过过道飞来的、画着滑稽小人的纸条也不见了。
甚至在她抱着作业本穿过教室时,他原本可能会从习题册上抬起头、投来一瞥的目光,如今也大多专注于手中的篮球杂志,或者和李言澈他们笑闹成一团。
他依然开朗,依然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笑声清朗,是教室里永不缺少的背景音。
只是那笑声,那热闹,似乎有意无意地绕开了她所在的、靠墙的那个角落。
一种无形的、礼貌的屏障,在他和她之间悄然竖起。
这原本是她想要的结果,是她亲手推开的距离。
可当这距离真的出现,像一层透明的玻璃墙,她能看见他,却触不到那温度时,心里那点隐秘的刺痛,却比预想中更清晰,更绵长。
她依旧沉默地扮演着她的角色。上课,记笔记,回答提问,收发作业。她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书本和习题里,仿佛那里才是唯一安全、不会出错的领地。
月考一天天逼近,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力感又回来了,甚至更甚。因为她知道,这次她不仅要赢过别人,更要赢过心里那个悄然滋生的、让她分心的影子。
偶尔,在极其疲惫的间隙,她会放任自己走神几秒。
视线飘向窗外,看梧桐叶一天天变黄、飘落。
然后,会不受控制地,轻轻转向那个方向。
他或许在睡觉,侧脸枕着手臂,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安静的阴影;或许在解题,眉头微蹙,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移动;又或许,正侧头和后排的苏曼琪讨论着什么,嘴角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每当这时,她会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视线,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跳一下,然后归于冰冷的麻木。
这样就好。
她对自己说。保持距离,回归正轨。
直到那天下午,事情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偏离。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李老师临时被叫去开教职工大会,让班长维持纪律。
教室里起初还算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和翻书的沙沙声。
但随着时间推移,窃窃私语声渐渐如潮水般漫开。
青春期的活力是关不住的,尤其在难得的、没有老师坐镇的黄昏。
许栀葭坐在讲台旁的临时座位上,面前摊开着数学卷子,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能感觉到下面不时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打量,也有因为她是“好学生”而自然产生的、轻微的疏离感。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仿佛被放在了聚光灯下,所有细微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后排传来压低的笑闹声,是陈家向那一块。
李言澈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周围几个男生闷笑,陈家向也勾着嘴角,用书本轻轻敲了下李言澈的头,笑骂了句“滚蛋”。阳光透过窗户,在他发梢跳跃,整个人笼在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里,鲜活又耀眼。
许栀葭垂下眼,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三角函数。
正弦、余弦、正切……符号在眼前晃动,却进不去脑子。
她有些烦躁地划掉一个写错的步骤,笔尖用力,几乎划破纸张。
就在这时,一个纸团从斜后方飞来,划过一道低低的弧线,“啪”地一声,轻轻砸在她摊开的卷子上。
她指尖一颤,笔尖在纸上拉出一道突兀的斜线。
不用看,也知道这抛物线的轨迹源自何处。心跳猛地漏跳一拍,随即加速。
她盯着那团小小的、皱巴巴的纸,没有立刻去拿。
教室里虽然嘈杂,但讲台上任何细微的动静都可能被放大。
她不想引起注意。
纸团静静地躺在卷子中央,像一个无声的挑衅,或者……一个她不敢深想的可能。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迅速地捏起纸团,藏到课桌下,然后借着桌面的掩护,慢慢展开。
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是熟悉的、带着点不羁的笔触,只有三个字:“好无聊。”
后面还画了个简笔哭脸。
是陈家向。
他居然……又传纸条了?在她明显疏远他之后?还用这种……堪称幼稚的方式?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涌上心头,耳根微微发热。
她抿紧唇,将纸条重新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没有回复,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重新拿起笔,试图继续演算。
但指尖冰凉,那道被划坏的题目,更显得面目可憎。
不到两分钟,又一个纸团,精准地落在她刚翻开的英语课本上。
许栀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展开。
这次字多了点:“班长大人,管管纪律呗,后面快吵翻天了。”后面跟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她下意识地朝后排瞥了一眼。
陈家向正托着腮,手里转着笔,视线却直直地朝着讲台方向,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他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很快又移开,仿佛只是无意一瞥。
许栀葭飞快地低下头,心跳如鼓。他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管纪律,后面吵得最欢的就是他们那一圈!她捏着纸条,指节微微发白。
一种被看穿、被戏弄的羞恼感,混杂着更深层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让她坐立难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下定决心,将第二个纸团也狠狠揉成一团,和第一个一起,塞进笔袋最底层,眼不见为净。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刻意冷下来,扫视全班,用不大但清晰的声音说:“请大家保持安静,自习时间不要喧哗。”
她的声音天生带着点清冷,此刻刻意压低,更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后排的笑闹也歇了下去。
李言澈嘀咕了句什么,被陈家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也消停了。
许栀葭重新低下头,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纸团粗糙的触感,那三个字和那个哭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她心神不宁时,教室前门忽然被推开,隔壁班的纪律委员探进半个身子,急急地说:“许栀葭,李老师让你现在去教务处一趟,好像有急事,关于月考考场安排的!”
“现在?”许栀葭一愣。
“对,就现在,挺急的,让你快去。”
许栀葭看了一眼台下瞬间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同学们,蹙了蹙眉。
但班主任的命令不能违抗。
她只好站起身,简单交代了句“大家自觉”,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去教务处的路要穿过长长的走廊,下两层楼梯。
许栀葭心里惦记着教室的纪律,脚步不由加快。
刚到楼梯拐角,旁边阴影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她低呼一声,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要甩开。
“嘘,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刻意压低的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许栀葭猛地转头,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含着笑意的眼睛。
是陈家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了教室,此刻正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抓着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你……你干什么?放手!”许栀葭又惊又怒,用力想抽回手,脸颊因为惊吓和莫名的情绪涨得通红。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操场上的喧哗。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汗意,让她头晕目眩。
“带你去个地方。”陈家向松开手,却没有退开,反而朝她眨了眨眼,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狡黠,“放心,很快回来,赶得及放学。”
“我不去!我要去教务处……”许栀葭后退一步,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教务处?”陈家向笑得更欢了,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我刚从那边过来,李老师根本不在。骗你的。”
“什么?”许栀葭愣住了。
“纸条是我让隔壁班哥们帮忙递的。”陈家向坦白得异常干脆,双手插回裤袋,微微歪着头看她,眼神亮得惊人,“怎么样,班长大人,敢不敢翘一节课?就一节自习课。”
翘课?这个词对许栀葭来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翘课”这两个字。
规章,纪律,准时,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你疯了?我不去。”她想也不想就拒绝,转身就要往回走。
手腕再次被握住,这次力道更轻,却带着一种执拗。“就一会儿,许栀葭。”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少了几分玩笑,多了点她听不懂的认真,或者说是……恳切?“我保证,放学前一准儿把你送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许栀葭僵在那里。
手腕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面料,清晰地传来,烫得她心慌意乱。
她应该严厉拒绝,甩开他,立刻回到教室,回到她安全有序的世界里。
可是……他的眼睛看着她,那么亮,里面映着楼道窗外透进来的、昏黄的光,像两簇小小的、跳动的火焰,带着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危险的诱惑。
鬼使神差地,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去哪儿?”
陈家向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个更大的弧度:“跟我来就知道。”
他拉着她,没有走教学楼正门,而是拐向另一侧偏僻的楼梯,下了楼,穿过一条少有人走的、堆放着废弃桌椅的小道,来到校园围墙的一处角落。
这里墙头较矮,墙根下还垫着几块不知谁搬来的砖头。
“翻过去,外面是条小巷,没人。”陈家向松开她的手,指了指墙头,动作熟练得让人怀疑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许栀葭看着那堵墙,又看看陈家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翻墙?逃课?和……他一起?
“我……”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
“快点,待会巡逻的保安该过来了。”陈家向催促道,自己先利落地踩上砖块,双手一撑,轻松地攀上墙头,骑坐在上面,然后朝她伸出手,“来,我拉你。”
夕阳的金晖从他身后照射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伸向她的手,骨节分明,稳稳地悬在那里。
那一瞬间,许栀葭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有“必须”和“不准”的教条,所有理智的警告,都在那逆光伸来的手和墙外未知的自由面前,土崩瓦解。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叛逆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咬了咬下唇,上前一步,踩上了有些晃动的砖块。
墙有点高,她踮起脚,有些艰难地伸手去够他的手。
指尖相触的刹那,一股温暖的力量传来,将她轻轻向上一带。
她借力攀上墙头,校服裙子在粗糙的墙面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心跳如雷,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这从未有过的、出格的举动。
“跳,我接着你。”陈家向先一步跳了下去,在墙外朝她张开双臂,脸上是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仿佛他们不是在逃课,而是在进行一场有趣的冒险。
许栀葭闭上眼睛,心一横,跳了下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落入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并不算特别宽阔却异常安稳的怀抱。
陈家向接住了她,但因为冲击力,两人都踉跄了一下,他后退半步才稳住,手臂下意识地环了她一下,很快松开。
“好了,安全着陆。”他退开一步,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笑容依旧晃眼。
许栀葭站定,脸烫得厉害,根本不敢看他,只低头胡乱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裙摆和头发。
墙外是一条安静的后巷,堆着些杂物,确实僻静无人。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走。”陈家向很自然地走在前头,脚步轻快。许栀葭跟在他身后半步,心脏还在狂跳,手心冒汗,既有一种打破规则的恐慌,又有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的轻飘感。她竟然……真的跟他翻墙出来了。
七拐八绕,穿过两条小巷,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条不太繁华的小街。
陈家向熟门熟路地推开一家小店的门,门楣上挂着一个木制招牌,用可爱的字体写着——“不离别奶茶店”。
店面不大,装修得却很温馨,原木色的桌椅,暖黄的灯光,空气里飘着甜甜的奶香和茶香。
这个时间点,店里人不多,只有角落里坐着一对低声说话的学生情侣。
“老板,两杯招牌,一杯蓝莓双皮奶,一杯原味奶茶,多加珍珠。”陈家向走到柜台前,对里面一个围着围裙的阿姨熟稔地说。
“哟,小向来了?还带同学了?”阿姨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跟在后面、有些局促的许栀葭,“小姑娘真俊,第一次来吧?找个位置坐,马上好。”
许栀葭被那句“小姑娘真俊”说得耳根更热,低着头,跟着陈家向走到最里面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窗外是渐沉的暮色和行人匆匆的街景,玻璃上倒映着店内温暖的灯光和他们模糊的身影。
“这里……你常来?”许栀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声问。
“嗯,逃……呃,出来放松的时候就来。”陈家向坐在她对面,很随意地靠在椅背上,长腿在桌下有些伸展不开,“这家双皮奶特正宗,你尝尝。”
很快,两杯饮品端了上来。蓝莓双皮奶装在透明的玻璃碗里,奶白色的凝固体上铺着厚厚一层深紫色的蓝莓酱和新鲜蓝莓,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原味奶茶则是巨大的杯子,里面沉浮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珍珠。
“给,你的。”陈家向把蓝莓双皮奶推到她面前,插上小勺,自己则拿起那杯奶茶,狠狠吸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啊——活过来了。教室里闷死了。”
许栀葭看着眼前这碗看起来过分甜腻的点心,有些犹豫。
她很少吃这些,母亲认为这些是“垃圾食品”,影响健康和学习。
但……来都来了。
她拿起小勺,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冰凉丝滑的触感瞬间在舌尖化开,浓郁的奶香混合着蓝莓的酸甜,恰到好处,丝毫不腻。
那种甜蜜的、带着果香的滋味,是她贫瘠的味蕾记忆中,极少体验过的愉悦。她忍不住又舀了一勺,这次舀得多了些,送进嘴里,细细品味。
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终于尝到甜头、有些惬意的猫。
“好吃吧?”陈家向看着她,眼睛弯了起来,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嗯。”许栀葭点点头,诚实地说。心里那点因为逃课而残留的忐忑,似乎也被这甜润的滋味冲淡了些许。
一种陌生的、轻盈的雀跃,悄悄从心底冒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非计划、非许可的情况下,做这样“出格”的事,品尝这样“不健康”的食物。感觉……好像也不坏。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有勺子碰触碗壁的轻微声响,和他吸奶茶时珍珠滚过吸管的咕噜声。
气氛有些微妙,但并不尴尬。
窗外暮色渐浓,华灯初上,给这方小小天地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暖意。
许栀葭小口小口吃着双皮奶,偶尔抬眼,能看见对面陈家向线条清晰的下颌,和随着吞咽动作微微滚动的喉结。
他喝奶茶的样子很专注,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褪去了平日的张扬,显出几分难得的安静。
就在她以为这短暂的、像是偷来的时光会平静地流逝到尽头时,陈家向忽然放下了奶茶杯。
塑料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不再是平日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而是一种很认真、甚至带着点探究的专注。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眼睛里,像是两潭深水,清晰地映出她有些怔忪的脸。
“许栀葭。”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让她心里那根弦倏地绷紧。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手里的小勺停在半空。
陈家向看着她,看了好几秒,才慢慢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语速也放慢了,像是在斟酌词句:
“以后……能别躲着我了吗?”
许栀葭呼吸一滞,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顿了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继续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困惑的涩意:
“能别……讨厌我吗?”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三个问题,一个接一个,像三颗小石子,不轻不重地砸进许栀葭刚刚因为甜食而略有松懈的心湖。
涟漪一圈圈荡开,搅乱了那点可怜的平静。
她僵在那里,勺子里的双皮奶似乎失去了温度。
口腔里残留的甜味,瞬间变得有些发苦。
躲着他?讨厌他?他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
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又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尖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迅速烧了起来,血液涌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想摇头,想说“不是的”,想解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难道要告诉他,我躲着你,不是因为讨厌你,恰恰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所以害怕靠近,害怕这陌生的、失控的感觉会毁了我辛苦维持的一切?
难道要告诉他,我们没有不熟,你在我心里,早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需要超越的“第一名”了?
难道要告诉他,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产生这种软弱的、不合时宜的情感?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滚、冲撞,最终却只化为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我……”
窗外,一辆汽车驶过,车灯的光斑快速掠过他的脸庞,又消失。
他依旧那样看着她,目光清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愿拐弯抹角的直白,和一丝……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店里的音乐轻轻流淌,是某首舒缓的英文老歌。
角落里的情侣发出低低的笑声。世界依旧在运转,只有她,被困在这个弥漫着奶茶甜香和昏黄灯光的小小角落里,被困在他专注的视线里,动弹不得,无处可逃。
蓝莓双皮奶的甜香还在鼻尖萦绕,方才那点隐秘的雀跃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慌乱和……铺天盖地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