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黑影（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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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道夫只神色凝重片刻，就不屑地笑了。
这肯定是在开玩笑。
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而已，脖子上还戴着个项圈，只能让他联想到穆克劳先生偶尔会和朋友们交换的玩物。
这恐怕也是“医生”无聊时找的乐子吧？“医生”真是自来熟，第一次见，玩笑就开到他头上了。
鲁道夫想着，却捕捉到方雪霁身上法力涌动——
唰！
一道“飞火流光”瞬间酝酿成型，脸盆大的火球直接冲他面门飞来。
凭借多年游走于生死之间的反应力，鲁道夫在方雪霁起手的瞬间拎起一个管理员的挡在身前，又起了一道“灵流之墙”垫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没有让火焰波及到自己。
零帧起手啊？？
惊惧过后，是被挑衅的愤怒。
鲁道夫右臂一震，从机械手切换成武器，泛着青光的毒刺与突进而来的雪亮长刀相撞，几秒间撞出数道铮铮刺耳的剐蹭声。
可没碰几下，他就发觉不对劲……这个少年看着明明没他强壮，为什么出刀这么快、这么重？
哪怕他开了“英魂再临”，力量和速度都拔高了一度，他仍找不到反击的节奏，只能不停的架刀格挡。
每挡一次，他都为了维持重心，不得不往后退一寸。
这个少年在把他压着打。
鲁道夫的愤怒迟然变成额头的冷汗，对上方雪霁的眼睛时，更是心中惊颤。
方雪霁看他的眼神，绝非是在看穆克劳的得力手下，也不是在看会动的钞票，甚至不像是在看人。
在方雪霁眼里，他似乎只是个头部、脖子、胸口处长着打击点的目标而已，需要对着他完成一系列标准的打击动作。在开始动手的一瞬，所有多余的想法都已经化为一线纯粹的意志：
我要杀了你。
这种纯粹的杀意让他感觉到恐惧，一种半只脚在死亡之涯上悬空的恐惧。
明明，以往带来这种恐惧的，都是他。
“医生”没有一句话是开玩笑。
就算他们放下刀，拼拳头，他也很可能只有防守挨打的份。他打不过这个少年。
但不是没有办法——鲁道夫知道方雪霁的破绽在什么地方：
这明显是个修行者新人。
任何一个有点儿施术经验的修行者，都明白合理分配法力使用的重要性。
在战斗中，对手可不会和你打商量，说等你补点儿法力。所以每一点法力都是珍贵的，应该用在刀尖上，而不是像方雪霁这样，一个照面就都丢出来。
仅仅一发“飞火流光”就用这么多法力，这少年之后还怎么打？
就纯与他近战拼刀吗？
鲁道夫咬紧牙关，飞身后撤。
他是2级修行者，对新手1级修行者有等级限制，方雪霁防不住他的法力进攻。只要与方雪霁拉开距离，他就能用他的长处，碾压这个无知的少年。
看着鲁道夫的行为，方雪霁不由愣了一下。
他好像以前也杀过人。
不是在雪原，是在睁眼见到方唱晚以前。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修行者，还没有法术，只能用刀。所以在进攻时，刀是他最习惯的方式。至于一开始那个火球，只是为了把鲁道夫逼出人群，避免旁人碍手碍脚而已。
可现在，鲁道夫是要和他拼法术的意思吗？找死？他虽然不太想消耗自己的法力，但如果鲁道夫非要，他也可以尊重一下28万6的意愿。
方雪霁抬起手，在鲁道夫使出法力时，再次凝聚出火球。
一个、两个、三个……
十几个火球脸盘大的火球瞄准了鲁道夫，几乎把鲁道夫包围起来。
鲁道夫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手中悬而未发的“飞火流光”忽然变得很没有意思。
他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地估算，可算了一遍又一遍，也算不出这么多火球需要多少法力。
新手修行者，不一般只有二十多的法力上限吗？
这个少年刚刚用了那么大一个“飞火流光”，怎么会……不，就算不出那个“飞火流光”，也不该可以一下子有这么多法力吧？！
方雪霁没有义务解答他的疑惑。
火球雨点般落下，鲁道夫无处可逃，连嚎叫都没来及发出，就变成一堆焦黑的骨头渣。
望着那堆残骸几秒，方雪霁回过神，似乎是退出了某种击杀模式：
“唔，搞定了。”
“搞得有点太定了呀！”
维利斯特也有惊讶，但惊讶仅有一瞬。好好一个大活人，都能像封印物一样失控了，再出什么别的怪事也不算意外吧？
他无奈摸出塑封袋和镊子，蹲在残骸边上挑大块的：
“下回别烧成这样，要不是猎人会馆有鉴定技术，我们又交不了任务了。”
方雪霁挠挠头，收刀入鞘。
他一转头，看见剩下那三个穿着制服的管理员。与他视线交汇的刹那，他们身体一抖，一股骚味伴随着眼神变深的裤子飘出来。
方雪霁：“……？”
他是在一本关于玄天的民俗文化书上看过，说玩火会尿裤子，原来是这样的吗？
外快都赚了一笔，西蒙他们的房产证和合同自然也准备好了。
方雪霁利落地在上面签下名字，许诺尽快完成这一单。
但在做这一单前，他当然是要先把已经完成的交付了，顺便把自己的猎人身份落实。
跟着维利斯特骑上摩托车，前脚刚离开苹果树街，那个不知道到底靠什么检测周围环境的系统就响了：
【叮！检测到：已完成“解决苹果树街的黑影”任务。】
【发放奖励：修行点*1】
【请查收。】
【主线进度更新：8%】
【额外奖励：恐惧投射】
【可主动对目标施展，让目标产生令他恐惧的错觉、甚至幻觉，每次使用会消耗法力。】
【最令人恐惧的东西有时并不来源于外界，而是内心的投射。成为引发对手恐惧的黑影吧，给所有人带去平等的死亡。】
当前：
【名称：弑神之刃】
【编码：S-000】
【修行属性：朝光师】
【修行等级：1】
【修行进度：3/5】
【掌握法术：lv.0道心一剑；lv.1飞火流光；lv.1英魂再临；lv.0溯源之眼。】
【强化：未知；防御力提高；恐惧投射。】
【身体状态：正常】
【精神力：100】
【法力余量：329r/？？？】
【主线任务：杀死邪神，拯救世界（8%）】
【任务指南：接触“美食鉴赏会”】
【指南奖励：修行点*1】
哈！主线进度条果然又动了。
方雪霁把新来的修行点再次加到了“飞火流光”上，又盯着系统翻来覆去地看。
到底是为什么？
莫非……这个邪教和领主有关？
他在书上看到过，人类社会中其实存在一种叫“律法”的东西。遵守律法即是“守法好公民”，违背律法就是罪犯，会被判以罚款、蹲监狱，甚至是死刑。
但是，律法的要求很奇怪，说偷东西违法，抢劫违法，杀人也违法，简直是管得宽得不切实际。
他不懂它存在的意义。
人类的心似乎本就参差不齐，让所有人遵守同一套规则是很难的事情。尤其有些人只是勤勤恳恳上班打工的普通人，有些人却是赏金猎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纸文字能做什么？
不过，既然这玩意儿存在，方雪霁还是把它稍微当一当“正道”的衡量尺——
那通过不正当手段敛财的领主之流，绝对是违法了吧？
领主之流不正，邪教也不正，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而且，“美食鉴赏”，听起来就是有钱人闲得没事才会做的事情。“美食鉴赏会”，说不定是领主之流私下举办的一个美食活动？
但这样又有新的问题：
系统颁布任务，是在他做出选择之后。他做出的选择，难道不是完全取决于瞬息万变的当下，和他自己的心意吗？
是他想多了、系统就是个纯傻子、就爱随便乱扔修行点，还是……就像他会被“恐惧迷宫”影响一样，也有东西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促使他的每个脚步都有“正确”的落点？
思绪间，摩托车抵达猎人会馆。
清晨的猎人会馆没什么人，维利斯特领先方雪霁半步，走在方雪霁前面。在选择办理窗口的时候，他拉了方雪霁一下：
“去那边。”
方雪霁不明所以，但照做。
那个窗口里，是个披着酒红色袄子的青年男性，胸口夹着铭牌，上面的“布莱克”也许不是真名，只是他在猎人会馆的代号。
布莱克值了一晚上夜班，临近交班，哈欠要打破了，见到来者是熟人，随口打招呼：
“早上好，‘医生’。”
“你终于来交那个D级封印物的任务了？”
“不是，那个只是我好奇去看一眼而已，没做。”维利斯特轻描淡写地说，他揽住方雪霁的肩膀，“我是来陪他注册猎人身份的，他刚刚完成了一个一级任务。”
“陪人？真稀奇。”布莱克给方雪霁递去空白的信息表格，把回执单拿进来，扫了一眼，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什么？苹果树街？！”
“昂。”维利斯特应了一声。
布莱克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怎么把这个任务做了？那不是、那不是……”
“一万二诶，不赚白不赚。”维利斯特一扬下巴，“快给他办。”
“你，我，这，唉……”
布莱克没话说了。
难怪维利斯特挑他的窗口，要是换了其他人，保准蹦个三尺高，招呼其他猎人把他们直接押去领主那边，才不帮忙。
可维利斯特来都来了，他只好故意把“核查通过”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假装是已经半梦不醒、看不清回执单的状态。在发现方雪霁没有自己的银行账户后，又给方雪霁开个户，把一万二划了过去。
做完一切，他冷着脸瞪维利斯特，鼻子出气：
“快滚。”
“我还有一单。”方雪霁说。
“对呀对呀，我们还有一单。”维利斯特笑嘻嘻地拿出塑封袋，推到布莱克面前，
“我们处理完黑影，就遇上跟着管理员过来看情况的鲁道夫了。唉，你知道的，他那个家伙可不好说话，我们只能让他说不了话啦！”
布莱克：“……”
布莱克低声咬牙切齿：“维利斯特，我和你有仇吗？”
维利斯特左右张望：“谁？你在说谁？”
布莱克恨恨地再次拿起印章，给方雪霁盖了个任务已完成，然后又划了28万6进这个新银行账户：
“我一定会去柏妮丝那儿告你的状，你给我等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