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烬：九天谋》玄极子

18、墨渊试探

　　月华宫的断墙下，墨渊的玄色朝靴碾过几片枯桃叶。清晨的露水压弯了墙根的青苔，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青苔上的水珠——凉得像当年凌清寒坠诛仙台时，沾在他袖上的血。身后传来凌霄的脚步声，语气恭敬：“天君，星官署递来的密报。”

　　墨渊站起身，玄袖扫过青苔，水珠溅在他靴边。他接过密报，展开的瞬间，瞳孔微缩——密报上画着个穿黑袍的女子，左眼角那颗淡泪痣，与记忆里的人重合得丝毫不差。“阿寒？”他轻声念出密报上的名字，金色帝纹在眉心泛起微光，“传她来月华宫。”

　　凌清寒接到传召时，正在星官署整理星图。云风攥着她的袖角，指尖泛白：“阿姐，墨渊突然召你，会不会……”“没事。”凌清寒摸了摸左眼角的泪痣，将星图塞进袖中，“他若要动手，早在我进天庭时便动了。”她转身走向月华宫，黑袍在风里扬起，露出里面月白里衣的边角——那是云风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像当年绿芜的手艺。

　　月华宫的旧殿还留着当年的雕梁，只不过梁上的金漆已经剥落，露出暗褐色的木头。墨渊站在殿中央，面前摆着架箜篌——那是凌清寒当年的贴身物，琴身刻着月华纹，弦是用她的发丝绞的。凌清寒跨进殿门时，指尖突然发颤——那箜篌的弦上，还沾着她当年练琴时磨的茧子。

　　“阿寒仙友。”墨渊转身，金色帝纹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朕听闻你精通乐器，这架箜篌是月华宫的旧物，许久没人弹了，你可否为朕弹一曲？”

　　凌清寒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太熟悉这架箜篌了——当年她总在这殿里弹《月华引》，墨渊就坐在她对面，用玉簪拨弄琴身的花纹。可现在，她没有仙骨，无法引月华之力润弦，一碰到弦，幽冥寒气就会渗出来。她站在箜篌前，指尖悬在弦上：“天君说笑了，臣只是个散修，哪里会弹这么金贵的乐器。”

　　墨渊走到她身边，袖中的玉玺硌得他手腕发疼。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弦上——凌清寒的皮肤冷得像幽冥冰，墨渊的指尖顿了顿，但很快恢复威严：“仙友何必谦虚？朕看你眼熟得很，像极了一位故人。”

　　凌清寒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三个字像一把刀，划破她伪装的壳，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伤口。她抬头望着墨渊，金色帝纹在他眉心跳动，像当年他对她笑时，眼尾的细纹：“天君认错人了。臣叫阿寒，不是什么清寒。”

　　墨渊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他从袖中掏出块玉佩——那是当年他给凌清寒的定情物，玉身刻着“渊寒”二字，边角还缺了一块，是当年凌清寒摔在地上磕的：“你当年说，这块玉能护你平安。可你坠诛仙台时，它碎在我手里。”他把玉佩塞进凌清寒手里，“现在，还给你。”

　　凌清寒握着玉佩，指腹蹭过缺角的地方——那里还留着当年的温度，像墨渊的掌心。她的喉咙发紧，声音里带着颤：“墨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墨渊的语气突然软下来，金色帝纹暗了下去，“当年素微说你通敌，我信了。可后来我查过，那封通敌信是假的，送信的人是天枢星君的亲信。”

　　凌清寒的耳边“嗡”的一声。天枢星君——绿芜刚提到的人，现在墨渊也提到了。她攥紧玉佩，指甲掐进掌心：“你早就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的。”墨渊走到殿门口，望着外面的桃林，“当年我太急着坐稳太子之位，太怕失去你，所以……”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哽咽，“清寒，给我个机会，让我帮你。”

　　凌清寒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像幽冥渊的风：“机会？当年你剥我仙骨时，怎么没给我机会？当年你把我推下诛仙台时，怎么没给我机会？”她把玉佩摔在地上，玉身裂开，露出里面的幽冥寒气，“墨渊，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机会了。”

　　她转身走向殿门，黑袍在风里扬起。墨渊蹲下来，捡起碎玉佩，指尖沾着幽冥寒气，疼得他皱眉头。凌霄走进来，看见他的样子，轻声道：“天君，要追吗？”

　　墨渊摇摇头，把碎玉佩放进袖中。他望着凌清寒消失的方向，金色帝纹在眉心泛起微光：“不用。她会回来的——因为她要的真相，我也想知道。”

　　凌清寒走出月华宫时，云风正等在门口。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赶紧递过帕子：“阿姐，你没事吧？”凌清寒接过帕子，擦了擦眼睛，把碎玉佩的残渣塞进他手里：“告诉绿芜，加快找月华剑的速度。”她摸了摸左眼角的泪痣，那里的戾气又开始翻涌，“墨渊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们没时间了。”

　　云风攥着碎玉佩，星纹在他指尖亮起：“阿姐，我这就去安排星槎。”凌清寒望着远处的星官署，那里的星灯刚亮起来，像当年月华宫的夜。她摸了摸怀里母亲的信，信纸上的“月隐山”三个字，在风里抖了抖——像当年母亲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