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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素微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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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香殿的夜灯熬着琥珀色的光,素微坐在菱花镜前,指尖反复摩挲发间的昙花簪——那是她用凌清寒当年的银簪改制的,鲛绡缝的花瓣泛着假惺惺的白,像极了她藏在温柔面具下的脸。她对着镜子扯出凌清寒当年的笑,可眼角的细纹里裹着的戾气,像淬了毒的针,扎得镜面里的影子都发颤。
门被撞开时,素微的笑还僵在嘴角。翠翘喘着气扑进来,绢帕子攥得皱成一团:“薇嫔,没抓到那黑袍女子!老月说楼里没人,我们翻遍了望月楼的犄角旮旯……”
素微的指甲瞬间掐进梳妆台的螺钿面,留下五道深印。她抓起桌上的玉盏往地上砸,青瓷碎片溅到翠翘鞋边,茶汁里泡着的茉莉花瓣散了一地——那是凌清寒当年最爱的“雪沫茉莉”。“没用的东西!”她尖着嗓子骂,“连个散修都拿不住,留你们何用?”
翠翘吓得跪下来,额头贴紧青石板:“薇嫔饶命!那女子定是会什么障眼法……再说凌清寒都死透了,哪能活过来?”素微突然松开攥着梳妆台的手,踉跄着往后退两步,撞翻了镜台上的胭脂盒——朱砂红洒在菱花镜上,像极了当年凌清寒被剥仙骨时溅在她裙角的血。
“对,她死了。”素微扶着桌沿坐下,从袖中摸出块绣着昙花的帕子,一遍一遍擦着指尖的朱砂印,“是我亲手把她的仙骨泡进化骨泉,是我看着她坠下诛仙台的……她连魂魄都该散在幽冥渊里,怎么可能回来?”
窗外的风卷着昙花的香钻进殿门,素微突然想起七百年前的春天——凌清寒抱着她在月华宫的桃树下,发间的银簪闪着光:“素微,等我和墨渊成亲,我教你种昙花好不好?”那时的凌清寒眼睛亮得像星子,而她站在阴影里,盯着那支银簪,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要那簪子,想要凌清寒的一切,包括墨渊看她时的温柔眼神。
翠翘怯生生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玉盏碎片:“薇嫔,要不……再派些人去守着月隐山的入口?”素微抬头,眼神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守!就算把西荒翻过来,也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月隐山!还有那个散修——”她从妆盒里摸出个青瓷小瓶,塞给翠翘,“这里是噬心散,找到她就灌下去,我要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翠翘攥着瓶子退出去,素微盯着紧闭的殿门,突然站起身走到寝宫角落,按下墙上的昙花浮雕——墙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泛着青绿光的密道。她摸着墙走进去,指尖沾了满手的灰尘,像极了当年她躲在月华宫的柴房里,偷拿凌清寒的帕子时的感觉。
密室的门是玄铁铸的,素微摸出钥匙打开,里面的景象让人心惊:墙上挂着凌清寒的画像,画中的她穿着月华宫的素裙,怀里抱着昙花,可画像的脸被划了几十道深痕,眼睛那里涂着乌黑的墨——像极了她当年在化骨泉边,看着凌清寒的仙骨慢慢融化时的眼神。桌子上摆着当年仿造的“通敌信”,信纸已经发黄,字迹是她练了三个月才仿得像的,连墨痕的走向都和凌清寒的一模一样。
素微抓起那封信,指尖发抖。她想起当年她把信放在凌清寒的枕头底下,想起墨渊看到信时的脸色——他的眉头皱得像山,金色帝纹暗了暗:“清寒,你怎么能通敌?”而凌清寒睁着眼睛,眼泪掉在信纸上:“墨渊,不是我写的……你信我好不好?”
“我凭什么信你?”素微突然尖叫起来,把信撕成碎片,“你有月华脉的天赋,有墨渊的爱,有整个天庭的尊敬……而我呢?我只是个家道中落的小仙,只能捡你剩下的东西!”她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凌清寒的画像,墨汁溅在画像的裙角,像极了当年凌清寒被剥仙骨时流的血。
密室的角落突然传来“沙沙”的响声,素微猛地转头——墙上的暗格弹开,掉出一封信。她走过去捡起,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朵用墨画的昙花——那是当年那个神秘人留给她的标记。
素微拆开信,里面的字像蚯蚓一样扭曲:“阿寒已归,月隐山将现。速毁月华剑,否则——你当年的事,我会告诉墨渊。”
素微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信纸上,晕开了“阿寒”两个字。她想起今天翠翘说的“黑袍女子”,想起那女子左眼角的泪痣——那泪痣,和凌清寒当年被幽冥业火烧出来的,一模一样。
外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素微赶紧爬起来,躲在画像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密道的入口处,站着个黑袍女子,左眼角的泪痣泛着淡红的光,像幽冥渊里的业火。
是凌清寒。真的是她。
素微的呼吸瞬间停住,她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着凌清寒一步步走进密室,指尖抚过画像上的划痕,看着她捡起地上的信碎片,拼成“通敌”两个字——素微的心脏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伸手摸向袖中的噬心散,可手抖得厉害,瓶子“啪”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凌清寒猛地转头,看向画像后面。素微的瞳孔缩成针,她看见凌清寒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当年的温柔,只有像幽冥渊一样的冷,像一把刀,直直扎进她的心脏。
“素微,好久不见。”凌清寒的声音像冰棱,划破密室的寂静。素微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想要喊,可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凌清寒蹲下来,指尖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你不是想我死吗?我回来了,来陪你玩。”
外面传来翠翘的叫声:“薇嫔!薇嫔你在哪里?”凌清寒的眼神一冷,松开素微,转身往密道走去。素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抓起地上的化骨泉瓶子,朝凌清寒扔过去——凌清寒闪身躲开,瓶子砸在墙上,泉水溅在她的黑袍上,烧出几个黑洞。
“你跑不掉的!”素微尖叫着,“墨渊爱的是我!他不会信你的鬼话!”凌清寒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等我把你的秘密摊在墨渊面前,你看他还会不会抱着你说‘我爱你’。”
密道的门“吱呀”一声关上,素微还坐在地上,眼泪混着脂粉流了一脸。她抓起地上的信碎片,撕得粉碎,碎片飘在空中,像极了当年凌清寒坠下诛仙台时的衣袂。窗外的风卷着昙花的香进来,素微突然笑了,笑得歇斯底里:“你以为你能赢?你不过是个没了仙骨的怪物……我才是墨渊的妃,我才是天庭的主人!”
密室的壁灯突然灭了,黑暗里,素微的笑声像鬼一样,回荡在薇香殿的夜里。凌清寒站在密道出口,摸着被化骨泉烧破的黑袍,左眼角的泪痣发烫——她知道,素微的秘密只是冰山一角,那个躲在幕后的神秘人,才是真正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