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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机票根里的秘密 ...

  •   晚自习的灯光惨白,照得顾念念手里的体检报告碎片泛着冷光。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日记本的夹层里翻出所有碎片——是上次在裴思屿书桌下捡到的,之前只看到“心率异常”,此刻拼凑起来,“进行性心肌病变”“建议专科就诊”的字样像针一样扎进眼底。
      窗外的雨还在下,和裴思屿离开那天一样,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顾念念想起他走前躲闪的眼神、反常的用力拥抱,想起他出国后越来越短的视频通话、永远避开特写的镜头,想起父母偶尔欲言又止的神色,所有的疑点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线。
      “不可能……”她捂住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碎片上。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手指划过和裴思屿的聊天记录,他最近的回复总是很简短,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可她现在才发现,那些“挺好的”“别担心”背后,藏着怎样的绝望。
      她拨通了裴思屿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忙音。再发视频,依旧是无人接听。顾念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点开裴思屿母亲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个月前的病房照片,配文“思安要加油”,照片角落,她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墙上,身形消瘦,穿着病号服——是裴思屿。
      那一刻,顾念念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终于明白,他所谓的“照顾弟弟”,不过是一场奔赴死亡的诀别;他承诺的“一年之约”,是让她在不知情中慢慢放下的谎言。
      “傻瓜……”顾念念哭着蜷缩在地上,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痛。她想起自己还在傻傻地等他回来,还在为他整理笔记、留草莓棒棒糖,还在计划着高考后的旅行,而他,可能正在异国他乡独自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她不能让他一个人。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坚定。顾念念擦干眼泪,翻出自己的存钱罐——里面是她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原本是打算用来和裴思屿一起上大学的生活费。她数了数,又加上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刚好够一张往返机票和短期的生活费。
      她没有告诉父母,也没有告诉顾金霖,只留下一张纸条:“妈,我去国外看看思屿,很快回来,别担心。”然后连夜收拾行李,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裴思屿喜欢的围巾、她织的手套,还有一整袋草莓味的棒棒糖,甚至特意在手机里下载了翻译软件,笨拙地存了“医生”“止痛药”“温水”等常用词的外文翻译。
      第二天一早,顾念念瞒着所有人,登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几乎没合眼,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裴思屿所在医院地址的纸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到他,告诉他,她不怕,她要陪着他。
      飞机降落在陌生的城市,顾念念按照地址打车直奔医院。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语言不通的窘迫瞬间袭来——司机听不懂她的英文,她只能一边指着手机里的地址,一边手脚并用地比划,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医院。空气里弥漫着和国内一样的消毒水味,却让她觉得格外冰冷。她凭着记忆里裴思屿母亲朋友圈的照片,找到了那间病房所在的楼层。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仪器滴答作响的声音。顾念念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裴思屿坐在病床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身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正给裴思安喂水,动作轻柔,可喂到一半,他忽然捂住胸口,眉头紧蹙,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裴思安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嘴角却溢出一丝血迹。
      顾念念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推开门冲进去,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看到裴思屿拿出纸巾擦掉血迹,又强装镇定地继续给裴思安喂水,眼底的疲惫和痛苦被他死死压抑着,只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流露。
      她不敢进去。
      她怕自己的出现会打乱他的计划,怕他看到自己后会更加放心不下,怕他为了让她离开而说出更伤人的话。顾念念靠着墙壁,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滑落,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一下午。期间护士来巡房,用外语问她找谁,她慌乱地掏出手机翻译,却因为紧张输错了单词,半天说不明白,最后只能红着脸摇头,看着护士走远。直到傍晚,裴思屿的父母走出病房,在走廊尽头低声交谈,顾念念悄悄靠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思屿的病情又加重了,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只能尽量让他少受点罪了,还有思安的手术,必须尽快安排……”父亲的声音沉重无比。
      “可思屿坚持要等自己情况稳定些再捐心,他说不想让念念知道……”
      后面的话,顾念念已经听不清了。她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裴思屿的父母回头看到她,脸上满是惊讶和慌乱。
      “念念?你怎么会在这里?”裴母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
      顾念念看着他们泛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哭着问道:“阿姨,叔叔,思屿到底得了什么病?他是不是……是不是快不行了?”
      裴母再也瞒不住,眼泪掉了下来,点了点头。顾念念的世界瞬间一片黑暗,她靠在墙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哽咽着,“他以为这样是为我好吗?他不知道我宁愿陪着他,也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吗?”
      “孩子,思屿是怕你伤心,怕耽误你的人生啊。”裴父叹了口气,“他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扛着,还叮嘱我们一定要瞒着你,让你好好高考,好好生活。”
      顾念念哭着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机票根——这是她这几个月偷偷攒下来的,每次攒够一点钱,就会偷偷飞到国外,隔着玻璃看裴思屿一眼,再悄悄回来。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她的思念和担忧,早已写满了那些皱巴巴的机票根。
      “我早就知道了……”她哽咽着,“我只是不想戳破他的谎言,想让他安心。可我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严重……”
      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裴思屿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眼底满是震惊和慌乱。他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念念……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顾念念抬起头,看着他消瘦的脸庞,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裴思屿,”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你这个大骗子,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
      裴思屿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捂住胸口,弯下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顾念念连忙冲过去扶住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心里的疼愈发剧烈。
      “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她想扶着他往诊室走,却被裴思屿拉住。
      他看着她,眼底满是愧疚和心疼:“念念,你不该来的……这里语言不通,你又什么都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快回去,听话。”
      “我不回去!”顾念念固执地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翻译软件,笨拙地展示给他看,“我下载了翻译软件,还学了常用词,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你。”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阿姨叔叔年纪大了,照顾你和思安太辛苦,我留下来能搭把手。”
      说着,她从行李里拿出那条亲手织的围巾,小心翼翼地围在裴思屿脖子上,“国外冬天冷,你体质不好,别着凉了。还有这个,”她掏出一袋草莓味的棒棒糖,放在他手心,“你以前总给我买,现在换我给你带,甜的能缓解疼痛,对吧?”
      裴思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手里的棒棒糖,看着脖子上温暖的围巾,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有很多,却最终只化作一句哽咽的:“对不起,念念……”
      “我不要对不起,”顾念念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我只要你好好的,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陪着你。”
      接下来的日子,顾念念真的留了下来。语言不通的困难无处不在——去食堂打饭,她只能指着菜单上的图片比划;护士来换药,她要反复确认翻译软件上的意思,生怕弄错;甚至想给裴思屿买些新鲜水果,都要在超市里对着外文标签查半天。有一次,她想买裴思屿爱吃的橙子,却因为发音不准,店员给了她一袋柠檬,回来后看着裴思屿哭笑不得的脸,她自己也红了眼眶,觉得特别没用。
      裴思屿看着她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暖又疼。他强撑着精神,教她简单的日常用语,把常用的单词写在便签上,贴在病房的墙上。“这个是‘温水’,这个是‘止痛药’,这个是‘医生’,”他指着便签,一字一句地教她发音,“以后遇到事情,就拿着这个给别人看,知道吗?”
      顾念念认真地点头,把每个单词都记在本子上,有空就拿出来背诵。晚上,她会坐在裴思屿床边,给他读国内的新闻,讲顾金霖的糗事,说学校里的变化,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努力营造出轻松的氛围。裴思屿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眼神温柔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病房里的甜蜜,藏在细碎的时光里。顾念念带来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全是两人从初中到高中的合照——老槐树下的告白、香樟道上的牵手、晚自习后的并肩而行。她会翻着相册,指着照片里的裴思屿笑:“你看你那时候多傻,告白还脸红,手都在抖呢。”裴思屿就靠在枕头上,跟着她一起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不是被你吓的,怕你不答应。”他会轻轻抚摸照片里她扎着羊角辫的样子,“那时候你才到我肩膀,现在都快跟我一样高了。”
      有天下午,裴思屿精神稍好,顾念念突发奇想,拿出带来的彩笔和画纸,坐在床边给他画肖像。她画得很认真,眉头微微蹙着,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裴思屿安静地看着她,看着阳光落在她的发顶,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顾念念被他碰得一愣,抬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不许动,再动我就把你画成小老头。”裴思屿笑着乖乖不动,等她画完,拿起画纸一看,上面的自己眉眼温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旁边画了一颗小小的草莓,旁边写着“我的裴先生”。他把画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我要好好收着,这是念念给我画的第一幅画。”
      顾念念还会给裴思屿编手链,用红绳串上小小的银珠,模仿他当初送她的槐花瓣手链。她的手指不够灵活,编了好几次都散了,指尖也被绳子磨得发红。裴思屿看着心疼,想让她别弄了,她却固执地摇头:“我要给你编一个,这样你戴着它,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终于编好后,她小心翼翼地戴在他的手腕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样就不会掉啦,等你好了,我们就戴着情侣手链去逛街。”裴思屿握紧手腕上的手链,感受着红绳的温度,眼眶泛红:“好,一定去。”
      晚上夜深人静时,裴思屿疼得睡不着,顾念念就会躺在他身边,轻轻抱着他的胳膊,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微弱却有力的心跳声。“裴思屿,”她轻声说,“你的心跳真好听,以后我要天天听。”裴思屿会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却温柔:“好,让你听一辈子。”他知道这是奢望,却还是忍不住给她一个美好的承诺。有时候,他会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讲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粉色的裙子,像个小天使一样跑到他面前,递给她一颗糖:“我叫顾念念,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那些尘封的记忆,在病房里被一一唤醒,带着温暖的光芒,驱散了些许死亡的阴霾。
      有一次,裴思屿的精神好了些,顾念念拉着他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顾念念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两支草莓味的棒棒糖,剥开一支递给裴思屿,自己含着另一支,笑着说:“裴思屿,我们来比赛,谁先吃完,谁就赢了,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愿望。”
      裴思屿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香樟道上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他点了点头,慢慢含住棒棒糖,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驱散了些许苦涩。顾念念吃得很快,吃完后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赢了!我的愿望是,你要好好配合治疗,不准偷偷难受不告诉我。”
      裴思屿看着她,眼底满是宠溺:“好,我答应你。”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我也有一个愿望,等你高考结束,我们再去一次老槐树下,好不好?”
      顾念念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用力点头:“好,我们一定去。到时候,我还要听你说喜欢我,还要你给我戴手链。”
      “嗯,都听你的。”裴思屿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入冬后的一个雨夜,病房里格外安静,只有仪器滴答的声响和窗外的雨声交织。裴思屿精神难得清爽,顾念念坐在床边,把他的手焐在掌心,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两个精致的笔记本和两支钢笔。
      “我们来写情书吧。”她把其中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给他,眼底闪着温柔的光,“写给下辈子的对方,等我们再遇见,就把这些话念给彼此听。”
      裴思屿的眼睛亮了亮,接过笔和本子,指尖划过光滑的纸页,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好,要写得让下辈子的你一看到,就知道是我。”
      顾念念低下头,笔尖落下,墨水在纸上晕开:“致下辈子的裴思屿:我是顾念念,那个总爱吃草莓味棒棒糖、数学不好总需要你讲题的小姑娘。这辈子,你欠我一场大学、一次婚礼、一辈子的陪伴,下辈子要记得加倍还我。还要记得,老槐树下的约定不能忘,要早点找到我,别让我等太久……”
      她写得很慢,眼泪落在纸页上,晕开了字迹,却舍不得停下。裴思屿侧头看着她,也慢慢动笔,他的字迹比以前虚弱了些,却依旧工整:“致下辈子的顾念念:我是裴思屿,那个喜欢你很多年、想守护你一辈子的人。这辈子,我没能兑现承诺,让你受了太多苦,下辈子一定补偿你。我会在老槐树下等你,从初中到高中,从大学到白头,再也不放开你的手。还要记得,你怕冷,我会提前备好暖手宝;你数学不好,我会耐心教你,再也不让你难过……”
      他写着写着,声音渐渐哽咽,笔尖有些颤抖。顾念念放下笔,伸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地掉:“下辈子,我要先遇见你,先对你告白。”
      “不行,”裴思屿摇头,握紧她的手,“还是我先来,第一次见你就告诉你,顾念念,我喜欢你,要和你过一辈子。”
      “那我们约定,下辈子还要在市一中相遇,还要在老槐树下牵手,还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顾念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认真。
      “还要一起吃遍所有草莓味的零食,一起看遍所有想看的风景,一起慢慢变老。”裴思屿补充道,眼底满是憧憬。
      他们互相交换笔记本,读着对方写下的文字,眼泪无声地滑落,却笑着握紧了彼此的手。顾念念趴在裴思屿的胸口,听着他缓慢却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裴思屿,下辈子,你不准再骗我,不准再偷偷一个人扛着所有事,要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好。”裴思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下辈子,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和你一起面对。”他把她的笔记本放进贴身的口袋,和她画的肖像放在一起,“我会带着它,下辈子第一眼就认出你。”
      顾念念也把他的笔记本收好,紧紧抱在怀里:“我也是,就算过了一辈子,我也能认出你的字迹,认出你的声音,认出你看向我的眼神。”
      雨还在下,却仿佛被病房里的暖意融化,变得温柔起来。他们依偎在一起,低声说着下辈子的约定,那些未完成的心愿,那些说不尽的爱意,都写进了情书里,藏进了彼此的心底。
      可这样的甜蜜时光总是短暂的。裴思屿的病情时好时坏,时常在深夜被剧烈的疼痛惊醒。每当这时,顾念念就会立刻爬起来,给他倒温水,找止痛药,用温热的手心轻轻抚摸他的胸口,轻声安慰他:“别怕,我在呢,很快就不疼了。”
      她会哼起他们以前喜欢听的歌,声音轻柔,像催眠曲。裴思屿靠在她怀里,听着她的歌声,感受着她的体温,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许多。他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这世上唯一的浮木。
      病房里,裴思安躺在病床上,看着这一幕,眼泪无声地滑落。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洒在相拥而泣的两人身上,冰冷的病房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可顾念念知道,这暖意背后,是倒计时的生命。她紧紧握着裴思屿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剩下的时间有多久,她都要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而那些藏在日记本里的机票根,那些写满外文单词的便签,那些甜丝丝的草莓棒棒糖,还有相册里的合照、手编的红绳手链、写满约定的情书,此刻都成了他们爱情最沉重也最珍贵的见证——跨越山海的思念,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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