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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演戏初体验 ...
飞机落地肯尼迪机场时是下午,有些飘雪,晚意缩了缩脖子,还没来得及看清航站楼外的风景,鼻腔里的堵塞感就翻涌上来,连带着太阳穴突突地疼。
父女俩拖着行李箱,一路沉默地钻进出租车。车窗外的街景从喧嚣的机场高速,渐渐变成曼哈顿中城规整的高楼轮廓。出租车停在纽约时代广场北希尔顿花园酒店门口时,晚意的脸已经烧得发烫,连拎行李的力气都没了。
酒店房间的暖气很足,爸爸把她按在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瞬间皱紧:“先躺着,我叫客房服务送点热水和体温计上来。”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是越洋会议的提醒。
晚意裹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看着爸爸接起电话,转身走进客厅的隔断里,压低声音开始和对方讨论工作。她的手机搁在枕边,屏幕亮着,是江彻发来的照片——布莱恩公园的长椅上积着薄雪,远处的圣诞树闪着暖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的视频电话。晚意挣扎着坐起身,镜头里的妈妈正站在厨房,手里还拿着锅铲:“到酒店了?怎么样,那边冷不冷?”
“有点感冒,”晚意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厉害,“头有点晕。”
妈妈的眉头立刻皱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都怪我,外婆家的亲戚突然来串门,还得留在家招待两天,不然肯定跟你们一起去了。你乖乖躺着,让你爸给你找点药,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后天就飞过去陪你们。”
挂了视频,晚意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却又有股滚烫的热流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感冒带来的昏沉和头痛瞬间被一种更汹涌的念头压了下去——她想见江彻。
这个念头疯了似的在她脑子里滋长,藤蔓般缠满了每一根神经,勒得她心跳快得快要炸开胸腔。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心往上窜,却丝毫浇不灭那股灼人的冲动。
地走到客厅门口。爸爸还在对着电脑开会,眉头紧锁,指尖飞快地敲着键盘,连她站在身后都没察觉。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爸……”
爸爸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疲惫:“再睡会儿,一会儿想吃什么,点到房间吃?”
“现在不想吃。”晚意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她提前查好的药店地址,“我带的感冒药吃完了,楼下那家药房没有,我查了,布莱恩公园旁边有家连锁药房,走路十分钟就到。我想买点药,顺便透透气。”
爸爸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地图显示的路线笔直,沿途都是宽阔的街区。他又看了看晚意烧得通红的脸,犹豫了一下:“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开完会陪你去?”
“不用不用,大白天怕什么?我英语好着呢!”晚意连忙摆手,生怕他反悔,指尖攥得更紧,“你开会要紧,我一会儿就回来。”
爸爸终究是拗不过她,叮嘱了几句“戴好口罩围巾”“买完立刻回来”,便挥挥手放她出门了。
晚意揣着手机,裹紧厚厚的羽绒服,脚步轻快地冲出酒店。纽约的冬风裹着细碎的雪粒刮在脸上,像冰凉的吻,却丝毫压不住她胸腔里翻涌的悸动。她攥着兜里的体温计,那上面38.7℃的刻度烫得惊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删删改改了好几遍,才终于发出一条消息:我刷到有人在布莱恩公园拍的夜景,超级漂亮,你现在有空吗?要是在附近的话,能不能帮我拍张照片呀?
她不知道江彻此刻在哪,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甚至不确定他有没有空看手机,可她还是想要把这份惊喜留到最后,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边缘,脚步朝着导航上的药店走去。
买完药,她拎着轻飘飘的药袋,鬼使神差地拐进了布莱恩公园的入口。高大的乔木落尽了叶子,枝桠间挂着还未开的灯串。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的长椅旁围了一圈人,还有穿着黑色外套的工作人员举着场记板,隐约能听见有人喊“准备”。
意本是揣着想见江彻的心思,此刻却被人群勾起了好奇心。她捏着药袋,踮着脚挤到人群边缘,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
江彻!
他戴了一顶深灰色的毛线帽,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半敛的眉眼,只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下颌。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远处光秃秃的树梢上,眼底盛着化不开的忧郁,像被冬雪冻住的湖面,透着一股清冷的破碎感。身上穿的是一件浅驼色的灯芯绒夹克,版型宽松,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里面搭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脖颈间绕着一条同色系的羊毛围巾,严严实实一直掩到下巴,整个人都浸在一种沉默的怅然里,像从旧胶片里走出来的文艺少年。
“卡!完美!”
导演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现场的安静。他快步走到江彻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连声夸赞:“刚刚那个眼神太到位了!就是这种带着迷茫的忧郁,完全就是剧本里的少年模样,一条过!”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鼓起掌来,低声议论着江彻的天赋。人群外,穆寻洲站在阴影里,看着镜头前的儿子,看着他眼底那层挥之不去的郁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那根本不是演出来的,那是藏在他骨子里的、无人能懂的孤独,是这些年颠沛的生活,是复杂的家世,刻在他眉梢的烙印。她叹了口气,抬手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眼底漫过一层心疼的薄雾。
晚意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的样子,下意识地往人群后面缩了缩,将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原来他跑到纽约来拍电影,原来他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明明他们已经在越来越靠近了,可那些那些藏在他眼底的、没说出口的秘密,却似乎越来越多,像雾一样,蒙住了他的轮廓。
人群里传来几声细碎的英文赞叹,金发碧眼的场记姑娘捧着剧本,和身边的助理低声感慨:“He’s totally gorgeous—looks like he walked straight out of a romance novel.”(他也太帅了吧——简直像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进晚意耳朵里。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是啊,他本来就好看得不像话。
很快,第二场戏开始筹备。导演走到江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这场,你要抬头看圣诞树,眼神里得有变化——从迷茫到猝不及防的悸动,像突然看到了很重要的人。”
江彻点了点头,重新站到长椅旁。
“Action!”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远处缀满彩灯的圣诞树,可眼底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湖水,半点波澜都无。
“卡!江彻,情绪不对,再找找。”
江彻抿了抿唇,退回去重新调整状态。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导演的“卡”声接连响起,江彻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抬手扯了扯围巾,眼底的郁色更浓了。周围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穆寻洲站在原地,眉头皱得更紧,她太清楚儿子的症结在哪里——他心里的那片荒原,从来没被真正照亮过。
江彻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人群。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顿住了。
人群的最后排,挤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女孩穿着一件银灰色的短款羽绒服,帽子戴得严严实实,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黑框眼镜上沾着细碎的雪粒,镜片后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藏着星星。她比周围的外国人矮了大半个头,缩在那里,像一只误入人群的小兔子,正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
明明她捂得那样严实,明明隔着那么多人,可江彻的心脏却猛地震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认得那双眼睛。
认得那份藏在小心翼翼里的,独属于她的温柔。
那是刻在他心底,日思夜想的人。
刹那间,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心底的浓雾。
眼底原本沉寂的郁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迷茫被猝不及防的惊喜取代,怅然里漫出细碎的、滚烫的悸动,像冬夜里突然点燃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亮得惊人。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唇瓣无意识地抿了抿,连握着衣角的手指,都轻轻颤了一下。
“就是这个感觉!”
导演几乎是跳起来的,手里的对讲机都差点甩出去,“完美!江彻,这才是我要的眼神!”
场记板“啪”地一声落下,周围的工作人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全变成了惊叹——谁也没想到,卡了无数次的戏,竟然在江彻突然失神的这一秒,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人群外的穆寻洲也怔住了。
她顺着儿子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那个缩在人群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孩,眼底满是惊讶。她太了解江彻了,了解他眼底的荒芜,了解他骨子里的疏离,可刚刚那一瞬间,她分明在儿子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鲜活与柔软。
那是连她这个母亲,都不曾见过的模样。
而被他牢牢盯着的晚意,早已红透了脸,连带着发烫的额头,都烫得更厉害了。
拿着化妆刷的助理刚挤到他身边,想趁着休息的空档补妆,江彻却径直拨开她的手。他迈开长腿,不顾片场的秩序,朝着人群后排大步走去,黑色的马丁靴踩在薄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他的动作太突然,周围的人群下意识地往后退,让出一条通路,隐隐掀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下一秒,他就站在了晚意面前,温热的掌心稳稳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夜风的凉意,却烫得晚意指尖发麻。
穆寻洲见状,立刻快步跟上来,对着周围好奇张望的工作人员扬了扬手,笑着打圆场:“私人朋友探班,大家继续忙!”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挽住晚意的另一只胳膊,和江彻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快步朝着片场角落的房车走去,避开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房车的门被江彻一把推开,他先侧身让晚意进去,穆寻洲紧跟着踏进来,反手将车门落了锁。暖气裹挟着木质香薰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她看了眼站在原地、眼神还带着些怔忪的晚意,又瞧了瞧儿子眼底藏不住的紧张和在意,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伸手拍了拍江彻的胳膊:“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去外面盯着片场。”说完,便转身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走了,还贴心地将门关严。
江彻松开晚意的手腕,却没退开,他微微俯身,指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轻轻勾住她口罩的挂绳往下扯。晚意的脸颊红得惊人,像熟透的樱桃,连带着耳尖都泛着粉。黑框眼镜后那双眼睛,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像蒙了雾的星子,带着几分无措与慌乱。
“这么容易害羞?”言语中是少有的打趣。
晚意被他看得不自在,抬手想把口罩戴回去,却被他按住了手腕。她低着头,小声嘟囔:“谁害羞了,我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江彻打断了。他的眉峰渐渐蹙起,刚才的笑意也淡了下去,他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和她滚烫的皮肤一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发烧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指尖又探了探她的颈侧,那里的温度烫得吓人。
晚意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弄得有些慌,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没……没什么事,就是一点点低烧。”
“一点点?”江彻的语气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烫得像个小火炉?”
晚意迎上他紧蹙的眉头,心里又暖又涩,语气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委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给你发了信息。”
江彻闻言一愣,随即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那条问布莱恩公园夜景的消息静静躺在对话框里,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他盯着那条刻意装得云淡风轻的消息,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眼底的焦灼被笑意冲淡了大半,伸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撒谎精。”
江彻起身说:“等着,我去买退烧药。”
“别去!”晚意连忙拉住他的袖口,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板退烧药,冲他晃了晃,“我买了,就是没找到热水。”
江彻脚步顿住,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药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他接过药板放在一旁的小桌板上,转身就去翻房车的储物柜。很快摸出一瓶矿泉水,又从角落里翻出一个便携式烧水壶,接水、插电,动作干脆利落。趁着烧水的空档,他又扯过一旁的羊绒毯子,仔细地裹在晚意身上,还不忘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也塞进去。
“唔,不用这么麻烦……”晚意想伸手推拒,却被他按住肩膀。
“老实待着。”江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软得一塌糊涂。
水很快烧开了,他调好水温,才递到她手里。晚意仰头把药吞了下去,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暖意漫遍全身。
吃完药,她靠在座椅,黑框眼镜就顺着鼻梁往下滑,露出大半泛红的眼角。江彻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脸上,抬手,指尖轻轻捏住镜腿,小心翼翼地帮她推了回去。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鬓角,带着滚烫的触感。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房车里的木质香薰气息突然变得浓稠,连空气都好像慢了半拍。江彻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嘴唇上——那唇瓣因为发烧泛着病态的嫣红,抿着的时候带着点不自知的软,看得他喉结轻轻滚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没忍住,身体微微前倾,一点点凑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晚意猛地抬手捂住嘴向后靠:“会传染给你的。”她的声音带着点发烧后的软糯。
江彻的动作顿住,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和认真,先是一愣,随即低笑出声。那笑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在狭小的房车里漾开。晚意看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脸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
晚意还没有来得及问江彻为什么会来拍电影,房车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穆寻洲推门进来,看了眼腕表,语气带着几分催促:“彻彻,最后一场戏要开拍了,是你的单人戏份,别耽误了。”
江彻“嗯”了一声,起身想叮嘱晚意几句,却被她推着胳膊往外走:“快去快去,别让大家等你,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她说着,抓起搭在沙发上的羊绒毯子,紧紧裹在身上,跟着江彻下了房车。
最后这场戏,没有台词,只有一段温情的情绪特写。
天色有些暗了,江彻坐在落满碎雪的长椅上,暖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垂着眼,指尖轻轻拂过椅面的积雪,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眼底的郁色尽数褪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柔软。
此刻他的心里,全是晚意的样子——是她戴着黑框眼镜、镜片蒙着薄雾的模样,是她红着脸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的模样,是她抬手挡住他的吻、软乎乎说“会传染给你”的模样。那些细碎的片段,像温糖水一样,漫过心底的每一寸荒芜。
他抬眼望向远处,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暖金的光晕。眉宇间的温柔,是连剧本里都没有写过的、独属于他的神色。
“卡!完美收工!”
导演的声音落下时,片场响起一阵轻快的掌声。
[星星眼][狗头]这就是江彻第一次拍戏啦……为未来踏入演艺界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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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演戏初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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