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未来与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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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江彻陪着晚意父女走到路边拦车，晚风卷着纽约街头的焦糖香气，吹得晚意的发梢轻轻晃。出租车缓缓停在面前，向父正要拉开车门，却被江彻的声音叫住。
他没看晚意，目光落在街边一盏亮起来的路灯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摄影展门票，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叔叔，明天我想带晚意去哥大附近转转，那边有几家老字号的甜品店，还有个小型的摄影展，她应该会喜欢。”
这话一出，连出租车司机按喇叭的声音都仿佛淡了几分。
向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素来冷淡的少年会主动开口，而且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恳切。他侧过头，目光在江彻沉静的眉眼和晚意骤然亮起的眼底转了一圈，心里那点掂量瞬间有了答案。
半晌，向父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长辈的考量，却没了之前的探究：“你这孩子，倒是直接。”他顿了顿，看向晚意，眉头轻轻蹙了蹙，语气多了几分叮嘱：“你感冒还没好，不许贪凉吃甜品，也别累着。”
原本低着头的晚意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连连点头：“我知道！”
向父又看向江彻，神色严肃了些，抛出最后的要求：“明天晚上八点之前，必须把她送回酒店。不许晚一分钟。”
江彻的嘴角终于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郑重颔首：“放心，叔叔。”
晚意跟着父亲钻进出租车，摇下车窗时，正看见江彻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她朝他挥了挥手，心里那点雀跃，像揣了一兜的火苗，亮得发烫。
翌日的纽约晴空万里，冬日的阳光薄而暖，落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红褐色石墙上，给爬满常春藤的建筑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江彻和晚意并肩走在晨雾未散的校园小径上，路两旁的悬铃木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澄澈的天空，偶尔能看见穿着风衣的学生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空气中飘着咖啡香和淡淡的油墨味。
他们路过洛氏纪念图书馆，那座有着拱形穹顶和雕花窗棂的建筑庄重又古朴，门口的青铜雕像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绕过草坪时，还能听见不远处阶梯教室里传来的讲课声，隐约夹杂着关于心理学实验的讨论。
晚意的脚步放得很慢，目光掠过每一栋建筑，眼底的雀跃藏都藏不住——这就是她写在日记本扉页的地方，连风里都带着梦想的味道。
摄影展设在校园一角的小型美术馆里，是哥大摄影系的毕业联展，其中一个展区被单独隔出来，挂着的全是黑白照片。没有华丽的布光，只有简单的素色相框，照片里大多是纽约街头的角落：凌晨五点空无一人的地铁车厢、巷口蜷缩着的流浪猫、摩天大楼缝隙里漏下的一缕阳光。
晚意站在一张名为《孤岛》的照片前停住了脚步，照片里是一个少年的背影，他坐在布鲁克林大桥的栏杆上，脚下是奔流不息的东河，远处的曼哈顿天际线模糊成一片虚影，少年的肩膀微微佝偻着，像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岛。
“他拍的不是风景，是情绪。”晚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的穿透力，“每张照片的色调都偏冷，构图里总有大片的留白，像是刻意在镜头和世界之间隔了一层雾。你看他捕捉的那些瞬间，全是独处的、沉默的、带着点破碎感的——拍摄者的心里，应该藏着很深的孤独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赞叹：“说得很对，小姑娘的洞察力真厉害。”
晚意和江彻同时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男生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展览手册，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他走上前，朝两人伸出手：“你们好，我叫沈叙白，是这个展区的负责人。这些照片，都是我学长拍的。”
晚意愣了一下，伸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叫向晚意。”
“我是江彻。”江彻的声音淡淡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眉头微蹙。
沈叙白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掠过墙上的照片，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这些照片的作者叫林深，是哥大心理系的学长，也是个很有天赋的摄影师。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三个月前，在东河边上自杀了。”
晚意的心脏猛地一沉，再看向那张《孤岛》的照片时，眼底涌上一阵酸涩。
“这个展区是我们几个学弟学妹一起策划的，算是对他的纪念。”沈叙白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校徽，“我现在是哥大心理系研二的学生，林深学长是我曾经的导师带的学生。”
“他的照片里，孤独是具象化的。”晚意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的玻璃面，声音低了些，“留白不是空，是无处可逃的窒息感；冷色调也不是风格，是他眼里的世界本来的样子。他用镜头把自己的心理状态剖开给人看，可看的人只觉得‘有格调’，没人听懂他的求救信号。”
沈叙白的眼睛亮了亮，忍不住点头：“你说得太对了！我们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的日记，里面写满了挣扎和痛苦。他拍这些照片，就是想告诉别人‘我很难受’，可直到他走了，我们才读懂这些照片里的求救。”
两人聊得投机，从林深的摄影风格聊到抑郁症患者的心理表征，晚意说起自己对犯罪心理侧写的兴趣，沈叙白立刻来了兴致，给她推荐了哥大心理系的几位教授，还说起了科尔曼教授的公开课时间。
江彻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看着晚意说起心理学时眼里的光，看着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照片背后的心理动机，看着她和沈叙白讨论专业问题时的认真模样，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清晰的认知——晚意在心理学上的天赋，是藏不住的，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敏锐。
阳光透过美术馆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晚意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江彻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忽然觉得，今天的哥大，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暮色漫过哥大的红墙时，两人找了家藏在街角的意式小馆。暖黄的灯光淌过原木餐桌，餐盘里的肉酱意面冒着热气，芝士的香气混着窗外的晚风，漫得满屋子都是。
晚意叉起一根意面，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向对面的江彻，眼底亮闪闪的：“我的梦想就是来哥大读心理学。”她的语气里满是向往，“你知道艾伦·科尔曼教授吗？他的犯罪心理侧写课公开课视频翻烂了，要是能当他的学生就好了。”
江彻正用勺子搅动着杯里的热可可，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窗外的霓虹落在他的眼睫上，晕开细碎的光，他沉默了几秒，鬼使神差地自顾说起自己：“其实……今年上半年，我收到了国内Q大物理学教授的邀约，下学期要去参与他们的科研项目。”
晚意的叉子“当”地一声落在餐盘上，眼睛瞬间睁得圆圆的，惊喜道：“Q大的物理实验室？那可是国内顶尖的！能被选上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是真心替他高兴，眉眼弯成了月牙，连带着脸颊都染上了一层兴奋的红晕。
说着，她抬手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橙汁的气泡在暖光里轻轻往上蹿，她举着杯子，眼底盛着少年人独有的炽热与憧憬，看向江彻：“来，为我们的未来，为我们美好的未来干杯。”
江彻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的笑意渐渐漫开，他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碰她的玻璃杯。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一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暖光落在两人相碰的杯沿上，空气里飘着芝士的甜香，连晚风都带着几分温柔的味道。他们聊起未来的校园生活，聊起科尔曼教授的论文，聊起Q大实验室里那些高精尖的仪器，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没人提起分离，没人去想隔着山海的距离会有多难熬。少年少女的心事，像被阳光晒暖的糖，甜得纯粹，也脆得不堪一击。他们以为，只要彼此都在努力，就一定能在顶峰相见，却不知道，命运的分岔路，早已在暮色里悄悄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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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时，指针刚划过七点。晚风裹着纽约街头的凉意吹来，晚意拢了拢围巾，脚尖无意识地蹭着路边的砖石，眼底藏着几分不舍。
江彻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开口：“时间还早，中央公园的沃尔曼冰场今晚开放，要不要去？”
晚意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冰场被暖黄的灯光裹着，四周的大树缀满彩灯，悠扬的爵士乐在夜空中流淌。租来的冰鞋踩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晚意的滑冰技术算不上好，刚抬脚就踉跄了一下，江彻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烫得她耳尖发红。
“慢点。”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笑意。
江彻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慢慢滑。他的动作很稳，像一棵扎根在冰面上的树，带着她避开穿梭的人群。晚意渐渐放松下来，跟着他的节奏，裙摆随着滑行的动作轻轻扬起。风掠过耳畔，带着冰面特有的清冽气息，远处的摩天轮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星星。
滑到冰场僻静的角落时，江彻忽然停下脚步。他松开晚意的手，取下手套，指尖带着冰意，却又透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拂去晚意发梢上沾着的细碎冰碴。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晚意浑身一僵，像被电流击中，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没松手，顺势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
晚意仰头看向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盛着漫天灯火，粼粼的光纹在瞳仁里晃，却又清晰地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四周的音乐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冰面上的嬉笑声、冰刀划过冰面的脆响，全都退得很远很远，世界里只剩下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的呼吸。
江彻俯身，温热的唇先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像一片雪花轻轻吻过皮肤。然后，他的唇慢慢下移，掠过她鼻尖，最后停在她的唇角。
很轻，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
晚意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攥着他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能闻到他围巾上淡淡的雪松味，能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连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都隔着薄薄的毛衣传过来，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渐渐重合。
江彻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轻轻贴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晚意。”
晚意回过神，脸颊烫得能烧起来，她鼻尖蹭过他的围巾，鼻尖泛酸，却忍不住弯起嘴角，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冰面反射着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藏在漫天的星光里，温柔得不像话。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未来与初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