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有点玄》大锦鲤

13、第十三章 住得近一点

　　苏知浅也跟了过去，她用手仔细触摸墙面，感受着温度和纹理，同时将耳朵贴近墙面，试图倾听。

　　一片寂静。

　　但罗盘的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墙面。

　　“这墙后面，就是神道入口。”顾舒白沉声道：“但入口有断龙石封闭，非祭祀大典或特殊情况不会开启。难道问题出在神道里？或者……断龙石后面？”

　　苏知浅正想说什么，忽然，她感到手中的罗盘，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清晰的震动，不是指针动，而是整个罗盘在震。
　　紧接着，她隐约听到，从壁画墙的深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像是很多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齐声叹息的声音。

　　那声音飘忽不定，似有似无，却让人头皮发麻。

　　“陛下，你听！”苏知浅声音发紧。

　　顾舒白显然也听到了，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享殿内的几盏长明灯，火焰毫无征兆地同时暴涨，火舌窜起一尺多高，将整个大殿映得一片惨白，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骤然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苏知浅手中罗盘的天池里，那微弱的磷光还在闪烁。

　　“小心！”顾舒白低喝一声，本能地将苏知浅往自己身后一拉。

　　几乎是同时，黑暗中，几道凌厉的破风声，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疾射而来。

　　“咄咄咄！”是利器钉入木头的声音，听位置，正是刚才顾舒白和苏知浅站立的地方。

　　有刺客，在享殿里埋伏！

　　“护驾！”门外的高德胜听到动静，立刻高呼，带着两名侍卫就要冲进来。

　　“别进来，有埋伏！”顾舒白厉声喝道，同时拉着苏知浅，凭借记忆和微弱的磷光，迅速向一根巨大的殿柱后闪去。

　　“嗖！嗖！”又是几道破风声，钉在了他们刚才移动的轨迹上。

　　对方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但在凭声音和感觉攻击。

　　苏知浅心脏狂跳，躲在柱子后，大气不敢出。
　　她能感觉到顾舒白紧握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很大，微微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紧绷的怒意和杀机。

　　殿外传来打斗声和呼喝声，显然高德胜他们也遇到了袭击。

　　享殿内暂时安静下来，只有浓重的黑暗和杀机在弥漫。

　　苏知浅强迫自己冷静，她忽然想起怀里的强光手电！虽然电量宝贵，但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摸索着掏出手电，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柱子后探出半边身体，朝着记忆中破风声来源的大致方向，按下了开关。

　　“唰！”

　　一道雪亮刺目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劈开黑暗，瞬间照亮了大殿的一角。

　　光柱扫过之处，只见三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身影，正分别潜伏在不同的梁柱和帷幔之后，手中拿着弩箭或短刃，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一照，三人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遮眼，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在那里！”顾舒白反应极快，在苏知浅打开手电的瞬间，他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苏知浅这才知道他带了武器。
　　刚松开苏知浅的手，顾舒白便如同猎豹般从柱子后窜出，剑光一闪，直取离得最近的一个刺客。

　　那刺客被强光所慑，慢了半拍，仓促间举刀格挡。
　　“铛！”一声脆响，刺客被震得后退，顾舒白的软剑却如毒蛇般一绕，瞬间刺入了对方的肩胛。

　　“啊！”刺客惨叫一声。

　　另外两个刺客见状，立刻放弃隐蔽，一个持弩向顾舒白射击，另一个则挥刀扑向还举着手电的苏知浅。

　　“小心！”顾舒白回剑格开射来的弩箭，箭矢擦着他脸颊飞过，却来不及回援苏知浅。

　　眼看那刺客的刀就要砍到，苏知浅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强光手电当成棍子，狠狠朝着对方的面门砸去，同时脚下用力向后一蹬，整个人向后跌倒。

　　“砰！”手电结结实实砸在刺客的蒙面布上，虽然力量不大，但强光直射眼睛，让刺客动作又是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功夫，殿门被“砰”地撞开，高德胜和一名浑身浴血的黑衣侍卫冲了进来，和他们一起的另一名侍卫已经倒在门外。
　　二人看到此景，立刻扑向袭击苏知浅的刺客。

　　顾舒白也解决了中剑的刺客，反身拦住持弩的那个。

　　殿内顿时陷入混战。顾舒白武功显然不弱，剑法灵动狠辣，很快压制了持弩刺客。高德胜和那名侍卫也是高手，二对一，迅速将袭击苏知浅的刺客制服。

　　苏知浅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手电光慌乱地扫过殿内。只见最先被顾舒白刺伤的刺客已经倒地不起，被制服的两人也被捆了起来。

　　“留活口！”顾舒白冷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脸上被弩箭擦过的地方，渗出一道血痕，在摇曳的手电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高德胜上前扯下两名俘虏的蒙面布，是两张完全陌生的、带着狠戾之气的脸。

　　“说！谁派你们来的？！”顾舒白剑尖抵在一人咽喉。

　　那刺客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眼中尽是决绝。

　　就在这时，那名受伤倒地的刺客，忽然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

　　“拦住他！”顾舒白厉喝。

　　但已经晚了。那刺客喉咙里发出“咯咯”几声，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另外两名被俘的刺客见状，也同时用力一咬。

　　“不好，他们嘴里□□！”高德胜惊呼，想要阻止，但只来得及卸掉一人的下巴，另一人已经嘴角流出黑血，气绝身亡。

　　被卸掉下巴的刺客，虽然暂时没死，但也眼神涣散，显然活不成了。

　　三个刺客，转瞬间全部毙命。
　　眼前的一切比电视剧里看到的要震撼许多，苏知浅呆在原地。

　　顾舒白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死士，这是精心培养的死士。
　　能在皇陵享殿提前埋伏，对方不仅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在皇陵内部也有内应。

　　“搜身，检查他们身上所有东西！”顾舒白命令。

　　高德胜和侍卫立刻仔细搜查。除了常规的武器和夜行装备，在一名刺客贴身的衣袋里，发现了一小块黑色的、质地坚硬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与荷花池玉璧上的某些符号，有几分神似。

　　苏知浅凑过去一看，心头一震。
　　果然有关联。

　　顾舒白也认出了这符号，眼神更加冰冷。
　　“果然是他们……”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高德胜急道：“刺客可能不止这一批！”

　　顾舒白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和杀机。“走！”

　　一行人迅速撤离享殿，沿着原路返回别院。沿途加强了戒备，所幸没有再遇到袭击。

　　回到别院顾舒白所住的主院，气氛依旧凝重。顾舒白脸上的伤已被随行的太医简单处理，只是皮外伤，无大碍。

　　“今夜之事，严格保密。对外就说……有山贼余孽惊扰，已被击退。”顾舒白对高德胜吩咐道：“加强别院警戒，明日一早，即刻回宫！”

　　“是！”高德胜领命。

　　顾舒白又看向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苏知浅，眼神缓和了一丝。“今夜，多亏你了。你那‘光棍’，倒是件奇兵。”他指的是手电。

　　苏知浅勉强笑了笑：“陛下过奖，是陛下武功高强。”

　　顾舒白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你也受了惊吓，先回去休息吧。就住在这主院的东厢房，离朕近些，安全。”

　　苏知浅一愣。住到主院来？这……于礼不合吧？她一个“堪舆师”，还是女子……

　　高德胜也露出些许诧异，但很快低头：“老奴这就去安排。”

　　顾舒白已经转身走向内室，声音传来：“非常时期，不必拘泥小节。高德胜，给苏姑娘挑两个机警的宫女伺候。”

　　“是。”

　　苏知浅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她知道顾舒白是担心她的安全，毕竟刺客可能还有同党，她住在原来的厢房确实不够安全。

　　她默默跟着高德胜，来到了主院东厢房。
　　这里比撷芳苑的客房更加宽敞精致，显然是为重要客人准备的，很快，两个看起来伶俐稳重的宫女被派来伺候。

　　苏知浅简单梳洗后，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今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腾：诡异的叹息、暴涨又熄灭的长明灯、突然的黑暗、凌厉的刺杀、顾舒白拉她躲闪时有力的手臂、他脸上那道血痕、还有那刻着神秘符号的木牌……

　　这一切都表明，暗处的敌人，不仅手段诡异，而且心狠手辣，直接动用了死士刺杀皇帝！

　　顾舒白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危机四伏。

　　而她，似乎已经无法从这个漩涡中脱身了。

　　第二天一早，队伍匆忙启程回京。一路戒备森严，所幸平安无事。

　　回到皇宫，苏知浅的住处，正式从撷芳苑搬到了养心殿附近的一处独立小院，名为“澄意斋”。这里环境清幽，距离顾舒白的寝宫和书房都很近，守卫也更加严密。

　　搬家的旨意一下，宫里顿时起了不少波澜。虽然皇帝以“苏姑娘精通堪舆，便于随时咨议皇陵及宫中风水事宜”为由，但将一个年轻女子安置在离寝宫如此之近的地方，还是引起了诸多猜测和注目。

　　苏知浅搬进澄意斋的头两天，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来往的宫女太监看她的眼神，多了许多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或嫉妒？
　　送来的东西更加精致周到，连负责洒扫的宫女都格外勤快恭敬。

　　她偶尔在澄意斋附近的小花园散步，也曾远远看到过一两位衣着华丽、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在宫女的陪伴下经过。那些女子看到她时，目光总会停留片刻，带着审视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然后匆匆移开，低声交谈着离去。

　　苏知浅起初没在意，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妃嫔或女官。直到有一次，她听到两个洒扫的小宫女在廊下低声议论：

　　“那位就是陛下从宫外带回来的苏姑娘，听说很有本事呢……”

　　“是呀，陛下可看重她了。你看，都让她住到澄意斋来了，离养心殿多近啊，连贵妃娘娘当年刚入宫时，都没住过这么靠近陛下寝宫的地方呢！”

　　“嘘！小声点！不过……陛下登基以来，好像一直没选秀纳妃，宫里除了几位太妃，就没别的娘娘了。这位苏姑娘，可是陛下第一个主动带在身边、还安排住这么近的女子呢……”

　　“是呀是呀，难怪那些宗室小姐们，这几天往宫里跑得都勤快了……”

　　声音渐渐远去。

　　苏知浅却愣在了原地。

　　顾舒白……登基以来，从未纳妃娶妻，宫里除了太妃，没有别的妃嫔？

　　那她之前远远看到的那些年轻女子……是宗室小姐？
　　或者别的什么身份？

　　而她……竟然是顾舒白第一个主动带在身边、还安排住在附近的女子？

　　难怪那些眼神……难怪高德胜当初看她的眼神那么复杂……难怪宫里的人对她如此关注……

　　她之前还以为，顾舒白后宫佳丽三千，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技术顾问”。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认知，让苏知浅心里乱糟糟的。
　　有点荒谬，有点尴尬，还有点……莫名的紧张。

　　顾舒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的只是为了“咨议风水”方便？
　　还是……有别的打算？

　　她想起顾舒白时而慵懒、时而锐利的眼神，想起他遇险时下意识护住她的动作，想起他脸上那道浅浅的血痕……脸忽然有点发热。

　　不行不行！
　　打住！
　　苏知浅用力摇摇头。
　　她是穿越者，是要想办法回去的人，不能在这里胡思乱想，顾舒白是皇帝，心思难测，现在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有用而已。

　　对，就是这样！
　　她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极细微的涟漪，悄悄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