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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情愫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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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向她。
苏知浅从怀中取出那块陪伴她穿越、能感应异常的老旧罗盘,又拿出那几片珍藏的先帝白玉杯碎片。
“这罗盘,与我一同来自‘异世’,或许就是手札中提到的‘异数’或‘钥匙’。这碎玉,蕴含先帝气息,是顾氏皇族血脉的象征。”她看向顾舒白和顾言卿:“陛下,王爷,我需要你们的血,一滴即可,滴在碎玉上。”
顾舒白和顾言卿对视一眼,没有犹豫,立刻用剑尖划破指尖,将鲜血滴在苏知浅捧着的碎玉上。
鲜血浸入温润的碎玉,奇异的是,并没有滑落,反而像是被吸收了一般,碎玉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柔和的金红色光晕。
苏知浅深吸一口气,捧着碎玉和罗盘,走到石门前。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穿越前最后看到的壁画纹样,以及手札中关于“沟通”与“开启”的残缺描述。她不知道具体方法,只能凭直觉和那一丝渺茫的“关联”。
她将沾有兄弟二人鲜血的碎玉,轻轻贴在石门中心一个最复杂、光芒最盛的符文上。同时,另一只手将罗盘的天池紧紧贴在碎玉旁边。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众人几乎绝望时。
“嗡……咔哒……”
罗盘的天池中,那枚磁针突然停止了疯狂的转动,笔直地指向石门,与此同时,碎玉上的金红光晕猛然扩散,与石门符文的暗红光芒交织在一起。
“嘎吱……轰隆隆……”
沉重无比的石门,竟然在没有任何外力推动的情况下,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中,耀眼而邪异的光芒倾泻而出。
门开了。
“冲进去!”顾舒白厉喝一声,率先持剑冲入。
顾言卿、梨光、王府高手、影卫紧随其后,苏知浅也收起碎玉和罗盘,咬牙跟上。
主墓室内,景象骇人。
巨大的空间中央,是先帝那具黑沉棺椁。但此刻,棺椁被无数刻画着血色符文的锁链缠绕、吊起,悬浮在半空中,棺椁下方,是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复杂的血色法阵,法阵的九个方位,有八个正源源不断地涌来暗红、惨绿、灰黑等各色能量洪流,注入法阵,最后汇聚到悬浮的棺椁之上。
而棺椁上方,一个穿着繁复古旧南疆祭司袍、脸上覆盖着青铜鬼面具的枯瘦老者大概是大祭司,他正张开双臂,仰头向天,进行着最后的吟唱。他的身体悬浮在棺椁正上方,周身环绕着狂暴的能量漩涡,整个人仿佛与下方的法阵和棺椁连为一体。
法阵周围,还跪伏着七八名南疆巫师,正在疯狂叩拜祈祷,贡献着自己的生命力和精神力量。
“妖人,住手!”顾舒白目眦欲裂,挺剑直刺那悬浮的大祭司。
“保护大祭司!”跪伏的巫师中立刻跃起四人,悍不畏死地迎向顾舒白和顾言卿等人,同时施展出各种诡异的巫蛊之术,毒虫、瘴气、阴火瞬间充斥墓室。
一场惨烈到极点的混战。
王府高手和影卫拼死挡住巫师,顾舒白和顾言卿双剑合璧,试图突破防御,攻击大祭司。梨光则在一旁,用她有限的南疆知识,焦急地指出巫师们法术的弱点和可能的破解方法。
苏知浅被护在战圈边缘,她紧紧盯着那个巨大的法阵和悬浮的棺椁。她能感觉到,法阵正在疯狂地抽取着来自各处的能量,尤其是那棺椁,仿佛一个无底洞,又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一旦能量积蓄到顶点,被大祭司引导释放,后果不堪设想。
核心在哪里?
是那棺椁?还是大祭司本身?抑或是法阵中心的某个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法阵的每一个细节。忽然,她注意到,在法阵最中心、棺椁正下方的位置,地面上镶嵌着一块不起眼的、颜色深紫近黑的圆形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个极其复杂、仿佛将所有符号融为一体的终极图案。
那里,那里才是整个“九窍夺运大阵”真正的核心阵眼,棺椁和大祭司,都只是能量的载体和引导者。
“陛下!王爷!破坏地面中心那块紫色石板!”苏知浅用尽力气喊道。
顾舒白和顾言卿闻言,立刻试图摆脱纠缠,冲向法阵中心。但守护在那里的巫师更加疯狂,不惜以自爆的方式阻拦他们!
“苏姐姐,用你的碎玉和罗盘砸那块石板!”梨光忽然尖声喊道,“那石板是‘萨珈之骨’所制,至阴至邪,只有蕴含皇族阳气和‘异世之钥’的东西,才能克制它。”
萨珈之骨?!
苏知浅心头巨震。
来不及多想,她掏出所有的碎玉片,将它们紧紧握在沾有顾舒白兄弟鲜血的手心,又将罗盘压在碎玉上,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法阵中心那块紫色石板,狠狠掷了过去。
“以异世之匙,破汝阴邪之骨!”
碎玉和罗盘划破充斥着能量乱流和战斗光影的空气,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了那块紫色石板上。
“铛!”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巨响。
紫色石板猛地一震,上面那个终极图案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但随即,碎玉上沾染的皇族血气迸发出金红光晕,罗盘的天池更是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清冷而纯粹的银白色光芒。
三色光芒交织、碰撞、湮灭。
“不!”悬浮的大祭司发出凄厉绝望的嘶吼,他周身的能量漩涡瞬间紊乱,身体剧烈颤抖!
“咔嚓……咔嚓嚓……”
以紫色石板为中心,无数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法阵!那些刻画的符文寸寸断裂,失去光泽!正在注入的八股能量洪流戛然而止,随后狂暴地反冲。
苏知浅只看到顾舒白和顾言卿不顾一切地朝她和梨光扑来,试图用身体阻挡冲击,然后便被无边的光芒和气浪吞没。
剧痛袭来,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她似乎看到,那悬浮的棺椁缓缓落下,大祭司连同那些南疆巫师,在能量反噬中化为飞灰。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苏知浅被一阵颠簸和隐约的呼唤声吵醒。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晃动的车顶。身体像是散了架,每一处都痛,尤其是胸口,闷得厉害。
“苏姑娘,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春桃。
苏知浅转动眼珠,看到春桃和秋月都守在旁边,脸上带着泪痕和喜色。她们在马车上?
“这是……哪里?”她声音嘶哑。
“回姑娘,咱们在回宫的路上。地宫……地宫那边的事已经了结了。陛下和王爷都受了伤,但无性命之忧,正在前面的御辇里。梨光姑娘也安好,只是受了惊吓。”春桃快速说道。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苏知浅心中一块大石落下,随即又被浓浓的疲惫淹没。
“姑娘,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可吓死我们了。”秋月抹着眼泪:“太医说您是心神消耗过度,又受了能量冲击,需要好生静养。”
苏知浅点点头,想问问具体情况,但实在没力气。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她透过车窗缝隙,看到外面已是白天,阳光刺眼。队伍似乎正在返回京城。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回闪着地宫最后的画面:顾舒白扑向她的身影,他眼中那瞬间的惊慌和决绝……
心口,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几下。
一种陌生的、酸涩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情绪,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高德胜的声音:“苏姑娘可醒了?陛下传话,若姑娘醒了,请好好休息,回宫后,陛下再来看你。”
苏知浅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继续前行。车外,是劫后余生的队伍,车内,是刚刚苏醒、心绪难平的苏知浅。
回宫的路,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队伍里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伤员众多,行进速度不快。
顾舒白和顾言卿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和外伤,只能躺在御辇和马车里,由太医随行照料。
梨光受了惊吓,加上先前在王府被阴骨侵扰的隐患似乎被诱发,一直低烧不退,昏昏沉沉。
苏知浅算是几人中受伤最轻的,主要是心神消耗过度和轻微内腑震荡,经过一天一夜的昏迷和太医的针灸用药,已经能勉强坐起,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浑身乏力。
她靠在马车软垫上,听着车轮辘辘,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纷乱。
地宫最后那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顾舒白扑过来时毫不犹豫的背影,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清晰无比的恐慌——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她可能受伤的惊慌。还有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中,他手臂传来的、紧紧护住她的力道和温度……
这些画面和感觉,一遍遍在她心中回放,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来自现代,从小接受的是平等独立的教育,对帝王将相、后宫情爱那一套向来是敬谢不敏,甚至带着点下意识的疏离和批判。
可顾舒白……他和她认知中的封建帝王似乎不太一样。他有纨绔惫懒的一面,也有敏锐深沉的一面;有帝王的杀伐果断,也有……对她这个“异类”出乎意料的信任和维护。
地宫之中,生死关头,他的反应做不得假。
这份复杂难辨的情愫,让苏知浅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害怕。她在这个世界是浮萍,是过客,她的目标是找到回去的方法,虽然希望渺茫,而不是在这里牵绊太深。
可人心,似乎并不完全受理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