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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乌衣客 ...

  •   淮扬城西,另一处更为隐蔽的小院。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院中一棵老槐树郁郁葱葱,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此处是“云来商号”在淮扬的暗桩之一,比悦来居更加安全私密。

      顾舒白手臂的伤已重新包扎妥当,换了件家常的竹青色直裰,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指尖轻敲桌面,面前摊着一张粗略的运河航线图。
      苏知浅坐在他对面,面前摆着梨光给的平安符、自己的罗盘,还有几样从背囊里取出的零碎物件,正蹙眉细察。

      钱管事垂手立在一旁,额角有汗,低声道:“公子,昨夜那些刺客……身手路数不像本地□□,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撤退的路线极熟,对废祠一带的巷道了如指掌,恐怕在淮扬潜伏已有时日。老奴已派人暗中查访,但至今……尚无头绪。”

      “查不到才是正常。”顾舒白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若轻易能被我们摸到底细,反倒可疑。对方的目标很明确,是苏姑娘,或者说,是她可能携带的‘钥匙’相关之物。卜瞎子的话和昨夜袭击,都印证了这一点。”

      他抬眼看苏知浅:“可看出什么端倪?”

      苏知浅拿起那枚深褐色的平安符,对着光线仔细看。
      木牌纹理自然,刻痕古朴,除了那清冽的草木香,并无特殊能量波动。她又依次检查碎玉片、罗盘,甚至将身上所有物品都用罗盘靠近感应,指针除了对碎玉片和罗盘自身有轻微反应外,并无异常指向她身体。

      “罗盘测不出我自身有特殊‘场’。”苏知浅摇头:“要么是那萧砚和卜瞎子所指的‘味道’并非物理层面的气息,而是某种更玄乎的、只有特定方法或特殊能力才能感知的‘标记’;要么……问题出在别处。”

      她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从背囊内侧一个隐蔽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物件,那是她从穿越时就带着的防水户外手表。表盘上的日期,依旧固执地停留在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数字上。她平时极少取出,生怕引人注目或损坏这唯一的“故乡印记”。

      此刻,她将手表放在掌心,另一手持罗盘缓缓靠近。

      就在罗盘进入手表半尺范围内时,天池中的磁针,突然发生了一种奇异的、区别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反应,它不是偏转,也不是乱颤,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规律、缓慢的圆周运动,绕着中心轴旋转,速度均匀,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场牵引。

      苏知浅和顾舒白的瞳孔同时一缩。

      “是它?”顾舒白目光落在那造型奇异、材质非金非玉、表盘透明却能看清复杂刻度的“铁块”上。

      “这是我家乡带来的……计时器物。”苏知浅声音干涩:“我从未想过……它会与这些事有关。”她想起穿越时的白光和坍塌,想起手表中停滞的异常时间,一个可怕的联想浮现:难道导致她穿越的“异常”,与这个世界的“萨伽”之力,本质同源?所以这块来自异世、凝结了不同时间规则的手表,在某种层面上,成了一个微型的“异数”信标?

      顾舒白伸手,轻轻从她掌心拿起手表。
      触手微凉,质感独特。
      他仔细端详,虽看不懂那些符号和指针含义,却能感受到一种迥异于此间造物的精密与格格不入。
      “能隐藏起来吗?或者……隔绝这种波动?”

      苏知浅苦笑:“我试试。”
      她找钱管事要了一个致密的铅盒。
      那是商号有时用来存放贵重药材或特殊矿物的,她将手表放入,合上盖子。再用罗盘靠近,指针的圆周运动果然减弱了大半,只剩下极其微弱的颤动。

      “有些效果,但不能完全隔绝。”苏知浅松了口气,又眉头紧锁:“这说明,如果有精通此道的人或器物在较近范围内,仍有可能感应到。”
      她必须更加小心,不能轻易将此物示人。

      “贴身藏好,非必要不取出。”顾舒白将铅盒递还给她,神色凝重:“看来,南疆之行势在必行。我们必须抢在对方完全锁定你之前,找到更多答案,或者……解决这个‘标记’问题。”

      他转向钱管事:“南下的船,安排得如何?”

      钱管事连忙道:“回公子,已安排妥当。还是‘锦云号’,赵船主可靠。船上除了我们的人,还有三批客人:一批是往洞庭湖贩丝的湖州商人,带着家眷;一批是往永州访友的游学士子;还有一位单独的女客,说是去零陵探亲,来历尚在查证。船明日辰时出发。”

      顾舒白点头:“好。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上船。身份改为……贩运药材的商人夫妇,姓秦。我名秦岳,她是内子秦苏氏。货物和路引,尽快备妥。”

      “是!”钱管事躬身退下。

      “夫妇……”苏知浅听到这个安排,指尖微微蜷缩。

      “形势所迫,最稳妥的身份。”顾舒白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秦苏氏。记住了。”

      苏知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次日清晨,码头薄雾未散。

      顾舒白和苏知浅再次改换装扮。顾舒白穿了身石青色细布长衫,外罩半旧鸦青褂子,腰间系着寻常的革带,挂了个装样子的玉佩,脸上做了些修饰,肤色暗了些,眉形也略加改动,少了几分逼人的俊朗,多了些商贾的圆融与风霜。唯有那双眼睛,沉静深邃,难以完全遮掩。

      苏知浅则是一身藕荷色素面褙子,搭配月白裙子,头发绾成已婚妇人常见的圆髻,插了两支素银簪子,脸上薄施脂粉,掩去了过于清透的气质,添了些温婉。她背上依旧背着那牛皮背囊,但外面罩了个不起眼的青布包袱皮。

      两人在两名扮作伙计的影卫陪同下,随着挑着“药材”箱笼的脚夫,登上了“锦云号”。赵船主热情相迎,口称“秦老板”、“秦夫人”,将他们引至上回住的相邻舱房,一切如常。

      不久,其他乘客也陆续登船。

      那湖州丝商姓周,四十来岁,富态圆润,带着夫人、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儿,还有两个丫鬟、一个管事,占据了船头附近几间大舱,行李颇多,隐隐有丝帛香气溢出。

      三位游学士子年纪相仿,皆在弱冠上下,青衫纶巾,意气风发,自称姓李、王、张,一路上已在舱内吟诵诗文,高谈阔论,话题从经史子集到时政民风,倒也热闹。

      最后登船的是一位独行的女客,约莫二十出头,身量高挑,穿着靛蓝底白色缠枝莲纹的衣裙,样式简洁利落,并非普通闺阁款式。她头戴帷帽,垂下的轻纱遮住了面容,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淡色的唇。
      身无长物,只挎着一个靛蓝布包袱,步履轻捷,上船后便径直进了船尾一间小舱,再无动静。

      苏知浅在舷窗后默默观察着。
      那独行女子的身影,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暗暗记下,提醒自己留意。

      “锦云号”扬帆起航,驶离淮扬码头,顺着运河主道,向着烟波浩渺的南方而去。

      最初的几日,风平浪静。运河两岸景色渐从平原沃野变为丘陵水泽,愈发秀丽。
      白日里,丝商周老板偶尔会到甲板上透气,与顾舒白寒暄几句生意经,顾舒白应对得体,俨然一个见多识广的药材商,周家那对小儿女活泼好动,常在甲板追逐嬉戏,为沉闷的旅程添了几分生气。

      三位士子更是甲板常客,时而临风赋诗,时而激辩不休,对沿途风物评头论足,偶尔也会与顾舒白搭话,探讨些民生经济,顾舒白皆能言之有物,引得士子们啧啧称奇,道“秦老板不像寻常商贾,倒有几分儒商风范”。

      苏知浅则大多待在舱中,或是在甲板僻静处凭栏远眺,一副安静内敛的妇人模样。
      她暗中用罗盘感应过全船,除了自己手表被铅盒削弱后的微澜,以及碎玉片和罗盘自身微弱的“场”,并未发现其他异常能量源。那独行女子舱房方向也平静无波。

      那位独行女子始终深居简出,用饭也是让船工送到舱内,帷帽从未取下,神秘低调。

      一切似乎都沿着平稳的航线前进。

      变故发生在船行第四日夜里。

      那晚月色昏暗,云层厚重,河面起了薄雾。值夜的船工打着哈欠,抱着桅杆打盹。

      半夜时分,一声凄厉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惨叫,陡然从船头方向传来,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

      顾舒白和苏知浅几乎同时惊醒。
      紧接着,是周老板惊恐的喊声:“来人,快来人啊!阿福,阿福你怎么了?!”

      纷乱的脚步声、惊呼声、孩童的哭闹声立刻响彻船舱。

      顾舒白迅速起身,对苏知浅低声道:“待在房里,锁好门。”他抓起床边的短剑,闪身出了舱门。

      苏知浅哪里待得住。
      她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惨叫声是从丝商仆役住的前舱传来的,她快速将铅盒贴身藏好,将罗盘揣入袖中,又拿了短凿,也轻轻拉开房门。

      走廊里已有不少人探头张望,三位士子也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面带惊惶。船尾那独行女子的舱门依旧紧闭。

      苏知浅跟着人群来到前舱附近。只见周老板和其夫人脸色惨白,披着外袍,紧紧搂着一双吓得直哭的儿女。他们那个名叫阿福的年轻管事,此刻直挺挺地躺在狭窄的船员舱铺上,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巴大张,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已然气绝。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裸露在外的脸、脖颈、手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透着一股诡异的干瘪感,仿佛精气神被瞬间抽空。

      赵船主和几名水手围在边上,也是面色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阿福怎么会……”周夫人声音发抖。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同舱的另一名仆役瘫坐在地,牙齿打颤:“睡得好好的,阿福突然就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指着窗口,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然后就……就惨叫一声,倒下去就没了!”

      窗口?
      众人看向那扇小小的舷窗,外面是浓重的夜色和雾气,什么也看不见。

      顾舒白已检查完尸体,眉头紧锁。无外伤,无中毒迹象,死状确实诡异,与淮扬钱管事描述的“老瘸子”有几分相似,但更为迅速剧烈。

      “难道是……急症?”李姓士子小声猜测,自己都不太信。

      “这……这模样,哪里像寻常急症!”王姓士子声音发颤。

      张姓士子脸色发白,喃喃道:“莫非……是这河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一出,本就惊恐的众人更是背脊发凉,周家小儿女哭得更大声了。

      赵船主强自镇定:“诸位莫慌,莫慌!许是这位小哥本身有什么隐疾,所以才发作……我这就让人将他抬下去,好生安置,明日靠岸报官……”

      就在这时,苏知浅袖中的罗盘,忽然传来一阵细微但清晰的震动!指针开始朝着船体下方的水域方向,缓缓偏转,并且带有一种轻微的、规律的脉动感,仿佛在应和着什么节奏。

      不是船上,是水下!

      她猛地想起书上说的“水路过某处‘聚阴河湾’时,水底有沉尸被邪术催化,散发怨瘴”。
      难道船正好经过了这样一个地方?
      阿福的死,是因为被这股“怨瘴”侵袭,心神脆弱者立时毙命?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靠近船舷,借着昏暗的光线向下望去。河水幽深漆黑,雾气缭绕,什么也看不清。但罗盘的指向和脉动越发明显。

      “秦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苏知浅心中一惊,转头,见是那位李姓士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关切地看着她。这李士子名唤李文修,是三人中最为沉稳的一个。

      “没……只是有些心悸。”苏知浅垂下眼帘,掩饰道。

      李文修看了看幽暗的河面,又看了看慌乱的人群,低声道:“此事颇为蹊跷。秦夫人与秦老板行走四方,见识广博,不知可曾听闻类似怪事?”

      苏知浅正要敷衍,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嘿嘿,这怕是撞了‘水猴子’索命,或者路过沉尸地,被阴气冲了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倚在了二层舱室的楼梯旁,手里还拎着那个标志性的酒葫芦,正是萧砚。
      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靛蓝劲装,嘴角噙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却清亮地扫过众人,尤其在苏知浅和顾舒白身上多停了一瞬。

      他怎么会在船上?!
      苏知浅和顾舒白心中同时一凛。他们上船时分明仔细确认过乘客,并无此人。

      赵船主也是一愣:“这位客官是……”

      “哦,我啊,昨天半夜在野码头搭的船,银子已经付给守夜的伙计了。”萧砚晃了晃酒葫芦,说得漫不经心:“怎么,赵船主忘了?”

      赵船主一脸茫然,他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但眼下混乱,也顾不得细究。

      萧砚踱步过来,看了一眼阿福的尸体,啧啧两声:“好重的阴湿死气。这河段……如果我没记错,往前再走十几里,有个老河道岔口,古时候是个乱葬滩,后来改道淹了,沉了不少无主尸骸。若遇上天阴雾重、星月无光的时辰,积年的怨气淤结成瘴,透水而上,体弱气衰或者时运极低的人沾上,确实容易丢魂丧命。”

      他这话半真半假,夹杂着江湖传闻,却与苏知浅的推测隐隐吻合。

      “那……那可如何是好?”周老板声音发颤:“我这船上还有家小……”

      萧砚灌了口酒,随意道:“简单。第一,赶紧离开这片水域,走得越快越好。第二,弄点烈酒、朱砂、或者至阳的香料比如艾草、苍术,在船舱四处熏一熏,驱驱阴晦。第三嘛……”他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今晚都警醒点,房门关好,别瞎看窗外。熬到天亮,日头一照,这水上瘴气自然就散了。”

      顾舒白深深看了萧砚一眼,开口道:“萧兄弟言之有理。赵船主,烦请加速行船,离开此地。周老板,我行李中带有一些药材,其中有苍术艾绒,可取出分与大家熏燃。”

      赵船主如梦初醒,连声答应,赶忙去催促水手,周老板也千恩万谢。

      众人这才稍稍安心,各自回舱,紧闭门户,空气中弥漫起苍术艾草燃烧的辛烈气味。

      顾舒白拉着苏知浅回到舱房,关上门,脸色沉凝:“萧砚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昨夜不可能上船,赵船主和水手都无印象。”

      “他在跟踪我们?还是巧合?”苏知浅心绪不宁,罗盘在水域方向的脉动感仍未完全消失。

      “不好说。但他刚才那番话,点明了‘水底沉尸怨瘴’,倒不像作伪。此人深浅难测。”顾舒白走到舷窗边,望着外面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如果真是路经邪地,那阿福是第一个,未必是最后一个。这‘怨瘴’恐怕不简单,未必是天然形成。”

      苏知浅想起手札中关于南疆巫术以尸养蛊、以怨炼煞的零星记载,低声道:“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在此布置,作为某种仪式的‘养料’或‘路标’?”

      顾舒白眼神一寒:“极有可能。若如此,我们此行,从一开始就踏入了别人的局。萧砚,或许是个变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顾舒白示意苏知浅退后,自己握剑靠近门边,沉声问:“谁?”

      “秦老板,是我,李文修。”门外是那李士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有些事……想与秦老板私下谈谈,关于……那位萧壮士,还有今晚的怪事。”

      顾舒白与苏知浅对视一眼,拉开了房门。

      李文修闪身进来,迅速关好门。他脸上已无之前的惊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审视,目光在顾舒白和苏知浅脸上扫过,低声道:“秦老板,秦夫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那位萧壮士,绝非普通江湖客。而他口中‘古河道乱葬滩’之说,学生早年随家父查阅本地县志水利卷时,确实有过模糊记载,但地点并非在此,而在更下游百里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在撒谎,或者说,他在用半真半假的话掩饰真正的危险。而二位……也绝非寻常药商夫妇。学生不才,略通相面观气之术,秦老板龙章凤姿,隐有紫气,,秦夫人灵秀内蕴,非常人也。今夜之事,恐非天灾,实乃人祸,且是冲二位而来。那枉死的阿福,或许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顾舒白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李公子好眼力。不知公子是?”

      李文修拱手,语气坦然:“家父乃淮扬府通判,学生自幼对刑名勘验、奇闻异事颇有兴趣。此番南下游学是假,暗中查访近来运河沿线数起无头离奇命案是真。阿福的死状,与卷宗中记载的另外三起,有七分相似。而萧砚此人……学生曾在淮扬府秘密卷宗中,见过关于一个喜好黑剑、酒葫芦、行踪莫测的江湖奇人‘乌衣客’的零星记载,描述与萧砚吻合。此人亦正亦邪,常出现在各种诡事附近,目的不明。”

      乌衣客?
      顾舒白和苏知浅心中记下这个名号。

      “李公子告知这些,意欲何为?”顾舒白问。

      “合作。”李文修目光恳切:“学生势单力薄,此案牵扯恐深。二位显然也卷入其中,且目标更大。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至少,我们可以共享信息,互相照应,查明真相,避免更多无辜伤亡。至于二位的真实身份……学生不会多问,只求一个‘诚’字。”

      顾舒白沉吟片刻。李文修的话逻辑清晰,身份也有一定可信度。多一个了解本地情况、且有官方背景的帮手,并非坏事。

      “可以。”顾舒白点头:“李公子既坦诚相待,我等亦不会辜负。眼下,先度过今夜难关。依李公子看,真正的危险何在?”

      李文修压低声音:“萧砚故意说错地点,或许是想误导什么,也或许……是为了麻痹真正的施术者。学生怀疑,危险的源头就在船上!或者说,这艘船本身,就被选为了某种‘祭品’或‘媒介’。阿福的死,可能只是……开始。”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窗外浓雾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缥缈凄凉的女子歌声,若有若无,顺着水波,幽幽地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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