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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不礼貌的说,你家祖坟有问题 ...

  •   “那是什么……”顾舒白牙齿开始打颤。

      苏知浅也寒毛倒竖。
      这绝对不是地下水,颜色和气味都不对,而且,石壁渗血违背常理。

      她猛地想起民俗记载中的一些诡异现象,什么“地血”、“阴煞凝液”……通常与极凶之地或强烈的怨气有关。

      “别看,快走!”她低吼一声,用力拽着顾舒白就往甬道退。

      两人刚退出石室入口,还没来得及跑远,就听到身后石室里,传来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那滩液体在迅速扩大、冒泡。

      紧接着,一种低低的、仿佛无数人含混呻吟的声音,隐隐从石室深处、从那些骸骨的方向传来,混杂在液体冒泡的声音里,飘飘忽忽,钻进耳朵。

      顾舒白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被苏知浅拖着往前跑。手里的罗盘指针又开始剧烈颤抖,指向他们逃跑的方向,但频率紊乱。

      手电光在狭窄的甬道里疯狂晃动,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扭曲,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封闭空间里被放大,夹杂着身后那越来越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和液体涌动声。

      苏知浅的大脑飞速运转。不能直跑,声音和那液体不管是什么都可能会顺着甬道追来,必须找地方躲,或者制造障碍。

      “前面有拐弯!”她眼尖,看到前方甬道右侧似乎有一个凹进去的浅坑,可能是当初修葺时留下的。

      她拉着顾舒白猛地拐进那个浅坑,空间勉强能容纳两人紧贴石壁站立。

      “关掉手电!”苏知浅急促道,同时自己率先关闭了强光手电。

      黑暗瞬间降临。

      只有顾舒白手中罗盘那微弱的磷光,映出两人近在咫尺的、惊惶不安的脸。

      苏知浅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示意绝对安静。

      顾舒白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能感觉到苏知浅紧挨着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她的手臂却稳稳地挡在他身前,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这让他心里涌起一丝极其怪异的感觉。他是皇帝,竟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护在身后?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甬道里,那含混的呻吟声和液体流动的“汩汩”声,越来越近。
      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忽左忽右,仿佛无处不在。

      顾舒白紧紧闭上眼,不敢看。手里死死攥着罗盘,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苏知浅则瞪大了眼睛,努力适应黑暗,透过浅坑边缘,死死盯着外面漆黑的甬道。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腰间工具包里的一小瓶东西:那是高浓度的医用酒精,本来是用于野外紧急消毒或引火的。

      声音已经到了近前。

      她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湿腻的气息,随着那“汩汩”声蔓延过来,带着浓烈的甜腥味,让人作呕。

      借着罗盘极其微弱的反光,她看到,甬道地面上,一道暗红色的、黏稠的“痕迹”,正像有生命一样,缓慢地、扭曲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流淌”过来。

      不是水那样流动,更像是……某种稠厚的胶质在蠕动。

      那痕迹经过的地方,连灰尘都被“吞没”或“染红”。

      苏知浅全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考古这么多年,怪事听说过,但从没亲身遇到过这种“活”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

      那暗红痕迹越来越近,距离他们藏身的浅坑只有不到两米。

      顾舒白也透过缝隙看到了,他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极度恐惧之下,竟然连叫都叫不出来。

      就在这时,苏知浅动猛地拧开酒精瓶的盖子,将大半瓶高浓度酒精朝着那蔓延过来的暗红痕迹前方,狠狠泼洒出去。

      透明无色的酒□□滴在空中散开,落在石板上,也落在了那暗红痕迹的边缘。

      几乎同时,她另一只手迅速擦亮了一支随身携带的镁棒打火石。

      “嗞啦!”

      一簇明亮的火星迸溅而出,落在了沾满酒精的石板区域,淡蓝色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火舌迅速蔓延,点燃了酒精覆盖的区域,也触碰到了那暗红痕迹的边缘。

      “嗤!”

      那暗红痕迹像是被烫伤的活物,猛地收缩、翻滚,火焰与暗红痕迹接触的地方,冒出大量灰白色的、带着刺鼻腥臭的烟雾,整个甬道里顿时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烧灼腐烂的气味。

      “啊——!!!”

      一声极其尖锐、非人的惨嚎,仿佛从甬道深处、从石室方向、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那暗红痕迹迅速向后缩退,仿佛畏惧火焰,蔓延的趋势被暂时阻止。

      苏知浅也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但她反应极快,趁着火焰还未完全熄灭,拉起已经吓傻了的顾舒白,低吼:“跑,往回跑!回岔路口!”

      顾舒白如梦初醒,被她拽着,跌跌撞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身后,火焰迅速变小,那刺鼻的烟雾和尖锐的惨嚎声还在持续,但似乎没有立刻追上来。

      两人拼尽全力,沿着狭窄的甬道原路返回,很快又跑回了那个岔路口。

      苏知浅没有丝毫犹豫,拉着顾舒白就冲向了另一条直行的、灰尘厚积的甬道。

      “为、为什么又走这边?”顾舒白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那边的东西怕火,但火快灭了,那条路明显不对劲,不能去。”苏知浅急促解释:“这条路虽然不知道通向哪,但至少刚才罗盘指向它时比较‘安静’,赌一把!”

      直行的甬道果然更加幽深,倾斜向下,坡度比之前明显。
      灰尘厚得每一步都能留下清晰的脚印,空气更加阴冷,但那种甜腥味和不安感却减弱了不少。

      顾舒白手里的罗盘,指针虽然还在微微颤动,但指向稳定,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而且颤动的幅度比在左边岔路时小得多。

      这似乎是个好迹象。

      两人不敢停歇,继续沿着甬道向下。苏知浅重新打开了手电,光照范围有限,但总好过黑暗。

      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甬道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更大的空间。手电光扫进去,似乎是一个……地下河道?

      空气骤然变得潮湿,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苔藓和水汽的味道。脚下出现了湿滑的石头,耳边能听到隐约的、潺潺的流水声。

      苏知浅和顾舒白小心翼翼地走到甬道口,用手电照向这个新空间。
      天然形成的、或者半人工开凿的地下洞穴,穹顶很高,布满了钟乳石。一条不宽的地下河从洞穴一侧的石壁下涌出,流向另一侧的黑暗深处。河水很浅,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光滑的卵石。

      河岸另一边,似乎有一条人工修砌的、更加平整的步道,沿着河流向上游延伸。

      最重要的是,在洞穴较高的石壁上,有几个碗口大小的孔洞,微弱的天光从孔洞里透射进来,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洞穴,却明确地指示着——那里通向地面!

      “有光!有出口!”顾舒白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那些透光的孔洞。

      苏知浅也长长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这才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看来他们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可能是当初修建皇陵时利用的地下暗河和通风孔道。有水流,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有光,意味着离地面不远。

      绝处逢生。

      “沿着河边走,找找有没有上去的路,或者更大的通风口。”苏知浅说着,率先走下甬道,踩在了湿滑的河岸石头上。

      顾舒白连忙跟上。脚下的踏实感和眼前的天光,让他濒临崩溃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他看着前面苏知浅瘦削却挺直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装异服、满嘴怪话的女子,刚才在那种绝境下,不仅没有丢下他,还想办法击退了那恐怖的东西。
      “喂。”顾舒白忍不住开口。

      “嗯?”苏知浅正用手电仔细查看河边石壁,寻找攀爬点或洞口,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你……”顾舒白顿了顿,“你刚才用的那会着火的水,是什么?还有那个亮棍子,那个罗盘……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知浅停下脚步,转过身。手电光从下往上照着她的脸,在洞穴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她脸上灰土和汗渍混合,有些狼狈,但眼睛依旧清亮。

      她看着顾舒白,这个穿着龙袍、自称皇帝、却会在皇陵里对着老爹棺材哭诉、被吓得不轻的年轻男人。经过刚才的生死逃亡,她对他的恐惧和戒备少了一些,多了几分荒谬和无奈。

      她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代的人?
      说这里可能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说他这个皇帝,在她所学所知里查无此人?

      他会信吗?
      会不会直接把她当疯子或者妖孽处理了?
      可如果不解释,她又如何自处?一个来历不明、衣着古怪、身怀“异术”的女子,在这封建王朝,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光石火间,苏知浅做出了决定。半真半假,先稳住他,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我叫苏知浅。”她先报上名字,语气平静:“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那里,专门研究古代陵墓、遗迹、风俗,也研究如何应对一些……不寻常的现象。就像你看到的,我对墓葬结构、风水气场有点了解,也有点防身和探查的小工具。”

      她指了指手电、酒精瓶和罗盘:“这些,都是我们用的工具。刚才那种情况,在我们研究记录里有过类似描述,可能是特殊地质条件加上封闭环境,产生了一些……有害的气体或者微生物群落,遇到明火会有剧烈反应。”她尽量用他能听懂、又带点神秘和“专业”色彩的话解释。
      把超自然现象往“科学”和“秘术”上靠。
      顾舒白听得似懂非懂,研究古代陵墓,专门应对不寻常现象。
      但遥远的国度?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衙门或学派?
      可她的表现,又确实不像普通的盗墓贼或江湖术士。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朕的皇陵里?还从墙里钻出来?”这是顾舒白最想不通的。

      苏知浅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在进行一项勘测时,遇到了地动山摇的塌方,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通道里,顺着通道爬,就到了这里。”这基本上是事实,只是省略了穿越的部分。“我以为那是某个待研究的古墓通道,没想到……”她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又后怕的表情:“没想到直接通到了当朝皇陵的主墓室,还遇到了……您。”

      她适时地用上了敬语“您”,姿态也放低了些。人在屋檐下,而且对方看样子确实是皇帝,该有的表面功夫得做。

      顾舒白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最后,他哼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

      “就算你不是盗墓的,私闯皇陵也是死罪。”他板起脸,试图找回一点皇帝的威严。

      苏知浅心里一紧,但面上不露声色,只是平静地说:“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回到地面。您难道不想知道,刚才地宫里那些异象是怎么回事,您的侍卫为何没有反应?还有,这皇陵的风水,可能真的出了大问题。”

      她的话戳中了顾舒白的痛点。是啊,刚才主墓室的怪风怪影,石室里的诡异骸骨和渗出的“血”,还有那追着他们的恐怖东西……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父皇的血书,钦天监的警告……

      如果皇陵真的有问题,那会不会影响到国运,影响到他这个刚登基的皇帝?

      想到这里,顾舒白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看着苏知浅,眼神闪烁。
      这女子虽然可疑,但她确实有本事,也似乎懂一些门道。
      或许……暂时留着她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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