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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表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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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七中门口。
我，许悠，穿着一身崭新（但面料粗糙）的蓝白校服，扎着毫无造型可言的高马尾，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最后确认了一遍——
很好，看起来足够“朴素转学生”，绝对不像什么心怀不轨的白富美。
深吸一口气，我迈着仿佛要就义般的步伐，汇入校门口汹涌的蓝白海洋。
心跳快得像在打鼓。秦屿秦屿秦屿……默念这个名字第一百零八遍时，我已经站在了高二（9）班艺术特长班的教室门口。
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黑框眼镜，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向全班介绍：“新同学，许悠。”
我乖巧微笑：“大家好，喜欢画画，请多关照。”
（内心OS：关照就不用了！千万别关注我！让我悄悄实施我的“猎屿计划”2.0！）
坐下后，我花了整整一节课时间研究新同桌周小雨分享的课表，并用二十分钟盯着语文课本上的文言文发呆——很好，学渣人设稳如老狗。
课间，我发动“侦查技能”。
“小雨呀，”我凑过去，眨着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咱们学校是不是有个超级厉害的理科重点班？就那种……学霸云集、金光闪闪的（1）班？”
周小雨正在削铅笔，闻言抬头：“有啊，高二（1）班。怎么，你有认识的人在那儿？”
“不确定呢……”我45度角望向窗外，努力营造“遥远回忆”的氛围，“好像是我妈妈老家乡下远房亲戚的孩子，叫秦屿？不知道是不是同名。”
“秦屿？！”周小雨的铅笔刀“啪嗒”掉在桌上，眼睛“唰”地亮了，“（1）班的秦屿？！你亲戚？！”
有戏！
我继续演技全开，表情三分茫然七分好奇：“真是他啊？他……在你们这儿很有名吗？”
“何止有名！”周小雨压低声音，整个人凑过来，“秦屿在我们学校可是个传奇——当然不是那种苦哈哈的学霸传奇。听说他爸是军官，妈妈是医院领导，家里背景硬着呢！但他本人特别低调，成绩在（1）班也就中上水平，打球运动样样行，据说他爸妈就希望他健康快乐，别死读书。”
她顿了顿，眼神里透出少女的憧憬：“关键是长得那叫一个清爽好看！虽然整天冷着脸不怎么理人，但我们年级暗恋他的女生能排到校门口！”
我面上保持着“哦这样啊”的淡定表情，尾巴已经快翘到天上了。
排到校门口又来咋样，本公主一来，宵小都得退让。
军官爸爸！医院领导妈妈！健康快乐的教育理念！
前世我到底错过了多少？秦屿你这个骗子，明明是个家境优渥、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少年，后来为了照顾我，居然把自己活成了那副沉默寡言、扛起一切的样子……
鼻子有点酸。
但下一秒，我握紧拳头。
这一世，换我来守护你。
中午放学铃一响，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抓起书包——不，等等，差点忘了最重要的道具！
我猛地刹住脚步，弯腰从抽屉里掏出那个精心准备的“神器”：一个土黄色、印着巨大红色“福”字、布料粗糙到能当砂纸用的布袋。
里面装着今早我亲自“精心配制”的“老家特产”：两条真空包装但依然散发着倔强咸腥味的咸鱼干，一罐我让厨房阿姨特意加了三倍大蒜的腌酸菜。
要的就是这个味儿！这个冲击力！这个“朴实无华又味道感人”的老家风情！
怀揣“核武器”，我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每上一级台阶，都在心里默念一句台词。
（1）班门口。门开着。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最灿烂的笑容，抬手——
“咚咚咚！”
敲门的力度没控制好，声音响得像在砸门。
教室里还没走的几个学生齐刷刷抬头。
我清了清嗓子，用这辈子最甜最亮的嗓音，朝着靠窗那个熟悉的身影喊道：
“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秦屿——”
停顿一秒，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我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地补充：
“我是他——远、房、表、姐！”
“哗——”
整个教室安静了一瞬，随即炸开。
靠窗那个身影——秦屿，正低头整理书包，闻声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在看见我的瞬间，瞳孔猛地放大。
他手里的课本“啪”一声掉在地上。
旁边一个男生戳了戳他：“秦屿，你表姐叫你呢！！”
秦屿僵硬地转过身，动作像个机器人，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在我面前站定，距离近到我都能看见他睫毛的轻微颤抖。
“你……”他开口，声音有点干涩，“路口那个……我们是不是……”
“什么路口？”我歪着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随即恍然大悟般一拍手（力度之大把自己手掌都拍红了），“哦——你是说小时候我带你回老家，你在村口路口走丢那次吗？对对对！就是那儿！”
秦屿的表情彻底裂开。
我趁热打铁，双手捧着那个塑料袋，像献宝一样猛地递到他面前：
“小屿！你看！表姐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袋子没有系紧，在我夸张的动作下，一股浓郁的、复杂的、融合了咸鱼腥、酸菜酸和蒜头冲的奇妙气味，“轰”地一下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方圆三米。
秦屿被这股气味正面击中，下意识后退半步，表情直接升级---惊恐。
周围已经有同学捂住鼻子，发出压抑的闷笑。
“这、这是什么……”秦屿的声音在颤抖。
“老家特产呀！”我笑得见牙不见眼，把布袋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怼到他怀里，“正宗的！特意带给你的！快拿着！”
秦屿盯着那个布袋，像盯着一枚即将爆炸的炸弹。他白皙的耳根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泛红，然后那红晕迅速蔓延到脸颊、脖颈。
“我……我哪有什么表姐。”他试图挣扎，声音却因为窘迫而弱了下去，“你认错人了……”
来了来了！终极杀招时刻！
我猛地向前一大步，踮起脚尖（他居然比我高这么多！），凑到他耳边。这个动作太突然，秦屿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用气音，语速飞快但异常清晰地说：
“你六岁暑假，被村头王大妈家那只叫‘大白’的凶鹅追得摔进水田里，糊了一身泥不说，嘴里还呛进去半口泥。你妈把你捞出来的时候，你哭得鼻涕泡吹得老大，‘噗’一声破了糊一脸。”
秦屿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震动了一下，像被高压电击中。
我没停，继续输出，声音里带着恶魔般的笑意：
“还有，你三岁到六岁每晚必须抱着睡觉的那只灰色兔子玩偶，左耳朵是不是被你从小啃到大，毛都秃了？你妈缝了三次，你每次发现不是‘原装’就爆哭，最后她没办法，把你啃秃的那块布料洗了洗又缝回去，你才消停。”
“哦对了，”我退后半步，看着他已经彻底石化的脸，补上最后一刀，“你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撞进邻居家的韭菜地，爬起来后以为没事，结果晚上洗澡发现屁股上扎了七八根韭菜叶，哭得全村都听见了——”
“够了！！！”
秦屿终于爆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崩溃的低吼。
他的脸此刻红得堪比熟透的番茄，耳朵更是红得仿佛要滴血，估计世界观都崩塌了。
那双总是清冷淡然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里面写满了“这些黑历史你怎么可能知道”疑问。
教室里死寂了三秒。
然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屿你小时候这么精彩吗？！”
“被鹅追？韭菜扎屁股？！”
“兔子玩偶哈哈哈哈！秦屿你还有这种少女心？！”
哄笑声几乎掀翻屋顶。几个男生笑得拍桌子，女生们捂着嘴肩膀直抖。
秦屿站在笑声的中央，抱着我强行塞进他怀里的、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布袋，脸红得快要冒烟。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到难以形容——羞愤，窘迫，震惊，以及深深的、深深的困惑。
那些糗事……太细节了。细节到除了家人绝不可能知道。
“拿、拿着吧……”我的声音在他耳中大概如同恶魔低语，“表姐的一点心意。”
说完，我后退两步，冲他挥挥手，笑容灿烂得能闪瞎人眼：
“我先去吃饭啦！下午放学等我一起走啊表弟！”
转身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秦屿近乎呻吟的声音：“这味道……怎么带回家……”
还有男生起哄：“秦屿！你表姐对你真好！”
走下楼梯时，我的脚步轻快得能飞起来。
成功了！大成功！
“表姐”身份，完美认证！
黑历史威慑，效果拔群！
喜剧效果，直接拉满！
回到（9）班，周小雨瞪大眼睛：“怎么样怎么样？真是你亲戚？”
我一屁股坐下，掏出素描本，嘴角疯狂上扬：“何止是亲戚。”
我翻开空白页，飞快地画起来。
Q版小男孩，抱着一个散发诡异波浪线的布袋，脸红得像猴屁股，眼泪汪汪，头顶还飘着“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对话框。
真可爱。
我忍住笑，在画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我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迟早都是。”
至于那袋特产嘛……对不起啦，今晚你们家可能要开窗通风一整晚了。
谁让这是“表姐的爱”呢？
嘿嘿。
窗外阳光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