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毒，今生之聘》满船星河入梦来

8、第8章 阴谋？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在我听来就是行动指令。
　　不是为了放学，是为了在秦屿找借口溜走前，堵住他。
　　用最快速度收拾好书包，对同桌周小雨扔下一句“明天见”，就像一阵风刮出了教室。冲上三楼时，正好看见秦屿背着书包从（1）班出来，身边还有两个讨论物理题的男生。
　　“表弟！”我喊得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秦屿脚步一顿，转头看见我，脸上瞬间闪过“果然躲不掉”的无奈。耳根那抹熟悉的红晕，又悄然浮现。
　　旁边的男生笑起来：“秦屿，你表姐真准时啊！”
　　另一个挤眉弄眼：“我们先走了，‘姐弟情深’慢慢聊。”
　　秦屿：“……快走。”
　　等他们离开，我才小跑到他面前，仰头笑得眉眼弯弯：“一起回家呀，表弟！”
　　他抿了抿唇，低头快步往前走，试图甩开我。腿长就是有优势，一步顶我一步半，我不得不小跑跟上。
　　“慢点嘛！”我喘着气，“对表姐有点耐心行不行？”
　　他脚步几不可察地缓了一点点，没回头，声音闷闷的：“……你家哪个方向？”
　　“南边，湖滨那边！”我立刻回答，又马上补充，“不过可以先送你一段！从学校到清河路岔口，我们同路吧？”
　　这当然是我提前研究过地图的结果——从他家所在的医院家属区到我家，确实有大约十五分钟的同路公交。
　　“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我理直气壮。
　　并肩走出校门，汇入放学的人流。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长，时不时重叠在一起。我偷偷看他——侧脸线条在暖光里显得柔和了些，只是嘴角依旧抿着，姿势有点僵硬。
　　哦，他手里还拎着我中午塞给他的那个土黄色“福”字布袋。
　　经过一下午的密闭，袋子正散发着某种难以忽略的独特气息。
　　“那个，”我指了指布袋，“你准备怎么处理这‘特产’？”
　　秦屿目视前方，语气毫无波澜：“找垃圾桶。”
　　“别啊！”我赶紧说，“好歹是‘家乡的味道’！带回家给叔叔阿姨尝尝嘛！”（内心：林阿姨，对不住了，但为了增加我身份的可信度……）
　　秦屿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我，眼神里写满“你认真的吗”：“这味道带进门，我妈会以为我带了生化武器。”
　　“哪有那么夸张！”我忍着笑，“这叫烟火气，懂不懂？”
　　他懒得理我，继续往前走。
　　到了公交站。放学时段，站台上挤满了学生。我和秦屿被挤在人群边缘。他个子高，我站在他侧后方，几乎能闻到他校服上干净的皂角味。
　　车来了，人群涌动。秦屿往前挪了半步，又顿住，侧身看了我一眼。
　　“快上！”我推了他后背一下。
　　他上了车，我也跟着挤上去。车里人贴人，我被挤得一个踉跄。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虚虚挡在我身侧，隔开了更汹涌的人潮。
　　是秦屿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我抬头，他只留给我一个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依旧泛红的耳廓，目光盯着窗外，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
　　小小的动作，让我心里“咕嘟”冒了个甜泡泡。
　　我悄悄往他身边又靠了靠。他身体僵了一下，没躲开。
　　车子摇摇晃晃。在某个拐弯时，我故意没抓稳扶手，整个人轻轻撞在他胳膊上。
　　“对不起！”我赶紧道歉，抬眼看他。
　　他垂眸瞥了我一下，没说话，只是那只虚挡着的手往下挪了挪，轻轻抓住了我书包的提带。
　　“抓好。”他声音很低，几乎淹没在车噪里。
　　“哦。”我乖乖抓住头顶的横杆，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甜，真甜。虽然他还是那副冷淡样子，但这笨拙的维护，比什么甜言蜜语都动人。
　　过了几站，“清河路”到了。
　　秦屿松开我书包带子：“我到了。”
　　“这么快？”我有些遗憾。
　　他下了车，站在站台上。我也跟着跳下去。
　　“我家往那边。”他指了个方向，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你……自己回去小心。”
　　“知道啦！表弟再见！”我冲他挥手，“明天学校见！”
　　他抿了抿唇，像是想纠正“表弟”这个称呼，但最终只是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夕阳将他拎着布袋的身影镀上金边，那画面既有点滑稽，又让我心软。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才收回目光，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今天进展不错。
　　走到路边准备打车时，手机震动了。
　　是老陈的消息：「许同学，方便时回电。」
　　刚才那点甜蜜瞬间被戳破，心里骤然一紧。
　　走到僻静角落，立刻拨通电话。
　　“陈叔，是我。”
　　“哟，放学了？”老陈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背景音里有鸟叫，“你让我查的两个人，表面履历都干净漂亮，没什么直接交集。不过嘛……”
　　他停顿了一下，我屏住呼吸。
　　“我托关系查了他们更早的底。你继母苏婉，老家在临省云山县清水镇，对吧？”
　　“对。”
　　“你那位管家赵伯，籍贯填的是本省，但他早年生活轨迹里，也在清水镇。”
　　我握紧了手机：“时间能对上？他们可能认识？”
　　“时间重叠至少有三年。清水镇不大，一个地方出来的，认识的可能性不小。”老陈顿了顿，“更有意思的是赵伯进你们家的渠道。表面看是正规家政公司推荐，但深挖一下，那家家政公司的一个小股东，跟苏婉娘家的一个远房表哥，有点拐弯抹角的生意往来。”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陈叔，你的意思是……”
　　“现在下结论还早。”老陈语气谨慎，“但这些关联性，足够引起重视了。一个是你继母，一个是你家管家，如果早就认识，甚至可能是一起‘安排’进你们家的……那这事儿可就深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还有其他发现吗？”
　　“目前监控和通讯记录没发现明显异常。两人在你家里基本是标准的主仆交流，私下也暂时没抓到把柄。要么极其谨慎，要么……还没到需要频繁联系的时候。”老陈说，“对了，你说的‘窗口期’，我这边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方便？”
　　“越快越好。”我压低声音，“这周末我爸妈可能会带弟弟去郊区，是个机会。”
　　“成，到时候联系。你自己当心，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明白。谢谢陈叔。”
　　挂断电话，我站在初秋傍晚的凉风里，却感觉不到冷，只有被无形丝线缠绕的窒息感。
　　苏姨和赵伯……果然有问题。
　　前世我病得蹊跷，父亲投资失败家道中落……如果这些都是人为的，那这两个潜伏在身边多年的人，嫌疑太大了。
　　必须更小心，加快调查。
　　打车回到湖滨别墅，天色已暗。家里灯火通明，飘出饭菜香。
　　我调整好表情，换上一脸“放学好累但回家真幸福”的笑容，推门进去。
　　“悠悠回来啦？”苏姨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糖醋排骨，笑容温柔，“转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快来洗手吃饭，做了你爱吃的。”
　　“谢谢苏姨！”我笑得眉眼弯弯，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脸，她手中的盘子。
　　如此自然，如此体贴，毫无破绽。
　　老爸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许澈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姐姐！今天有动画片新一集！”
　　“好，待会儿陪你一起看。”我揉揉他的脑袋。
　　餐桌上，饭菜丰盛。苏姨一如既往地给我夹菜：“多吃点，在学校累了吧？”
　　我看着碗里她夹过来的排骨，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无防备地吃下去。
　　但现在……
　　我笑着夹起排骨，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味道鲜美。
　　同时，全身感官都调动起来，仔细体会着每一丝细微反应。
　　没有异样。至少暂时没有。
　　但这测试太初级了。如果真是慢性毒药，或者时机未到，这样根本试不出来。
　　晚饭后，我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看着这间熟悉的卧室，此刻却觉得处处都可能藏着眼睛。
　　拿出手机，给老陈发信息：「周末排查，请务必仔细检查我卧室的通风系统、护肤品、常用物品，任何可能长期接触的东西。」
　　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望着沉沉夜色。
　　秦屿现在在干嘛？把咸鱼袋子处理掉了吗？还是……真的硬着头皮带回家了？
　　想起他下午在公交车上悄悄拉住我书包带的手，心里泛起微甜，但很快又被现实压了下去。
　　前路漫漫，甜蜜之下，暗流汹涌。
　　我的“猎屿计划”刚迈出一步，而另一场关于生存的暗战，也已打响。
　　为了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我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