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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表姐”的爱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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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虽然潜伏，可日子还得继续。
周一早上，我站在厨房里，身上系着一条印着卡通兔子的围裙，表情肃穆。
灶台上，摆满了各种食材：上等牛里脊、新鲜虾仁、有机蔬菜、进口海苔，还有一小罐号称“米饭杀手”的顶级调味汁。
没错，经过上周五“咸鱼袋”战略的初步成功，我，许悠，“猎屿计划”总指挥，决定将攻势升级。
俗话说得好，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虽然前世都是秦屿这个“怨种”男友变着花样给我做病号餐，但我相信，凭我许悠的聪明才智（和家里五星级酒店大厨的远程指导），做出一份让他惊艳的爱心便当，不在话下！
“大小姐，您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一个平稳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
我转头，看到管家赵伯站在那里。他穿着熨帖的深色制服，身姿笔挺，鬓角的几缕白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扫过灶台上琳琅满目的高级食材，最后落在我被鸡蛋液溅到少许的刘海上，眼神平静无波，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平静之下，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审视。
“不用！”我大手一挥，气势如虹，“今天，我要亲自下厨！展现我身为‘表姐’的关怀！”
（内心OS：才不能让你碰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食材里加料！）
赵伯闻言，微微颔首，没有再劝。“转身离开了。
忙乎了好久。当我捧着那个三层便当盒走出厨房时，我觉得自己身后应该有圣光。
最上层：精心捏制的熊猫饭团（用海苔做了眼睛耳朵，虽然有一只熊猫看起来像熬夜过度），旁边点缀着焯水后依然翠绿的西兰花和小番茄雕花（雕歪了，像西红柿得了歪嘴笑）。
中间层：厚蛋烧（形状略抽象，但金黄诱人），照烧牛小排（酱汁稍微收干了点，但香气扑鼻），以及剔了虾线的玉子虾仁（有几个虾仁在翻滚中不幸身首异处）。
最下层：水果沙拉（草莓、蓝莓、蜜瓜，摆成了心形……嗯，必须是心形），还有一小格我特意调制的“秘制甜酱”——用蜂蜜、炼乳和一点点柚子茶调的，清爽不腻，我的最爱。
完美！
小心翼翼地将便当盒装进保温袋，仿佛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上学路上，我连脚步都带着风。周小雨看见我手里的袋子，好奇地问：“悠悠，今天带饭了？家里做的？”
我神秘一笑：“不是，是给别人带的。”
“哇！该不会是……”周小雨眼睛一亮，压低声音，“给你那个‘表弟’？”
我但笑不语，高深莫测。
一整个上午，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摸一下桌肚里的保温袋，想象着秦屿打开便当时的表情。
惊喜？感动？还是被我的贤惠（？）所震撼？
终于熬到中午放学铃响。我又是第一个冲出教室，抱着保温袋直奔三楼。
秦屿刚好和几个男生一起走出教室。看到我，他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耳根那抹熟悉的淡红准时上岗。
“秦屿！”我笑容灿烂地跑过去，在几个男生“哦~”的起哄声中，把保温袋塞进他怀里，“给你的！”
他接住袋子，有点懵：“这又是……？”
“便当啊！我亲手做的！”我挺起胸膛，一脸“快夸我”的表情，“你天天吃食堂多没营养，以后‘表姐’我负责你的午餐！保证健康美味！”
旁边的男生羡慕得眼睛都直了：“亲手做的？秦屿你表姐也太好了吧！”
“就是！还这么漂亮！秦屿你什么神仙运气！”
秦屿在起哄声中，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些。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又抬眼看了看我亮晶晶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最终低声道：“……谢谢。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摆摆手，“你快去吃吧！记得吃完给我反馈哦！我明天再给你做！”
说完，我生怕他拒绝，转身就跑。跑到楼梯拐角，才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站在原地，提着保温袋，被几个男生围着调侃，表情有些无奈，但嘴角……好像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有戏！
下午，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反馈。课间假装路过（1）班门口好几次，都没逮到他。直到放学，我在校门口“偶遇”了他。
“便当怎么样？合口味吗？”我凑上去，眼睛眨巴眨巴。
秦屿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飘忽，停顿了两秒，才点点头：“……嗯。很好吃。谢谢。”
他说“很好吃”的时候，语气特别诚恳，表情特别认真。
我一颗心顿时飞扬起来！
看！果然抓住了他的胃！我许悠出马，一个顶俩！
“你喜欢就好！那我明天继续！”我开心得差点原地转圈。
秦屿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不用每天都做，太辛苦了。”
“不辛苦！为你做饭，‘表姐’乐意！”我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两天，我每天变着花样准备便当。今天是日式风格，明天是意面沙拉，后天是中餐小炒。不变的是，每一份我都精心搭配了我最爱的“秘制甜酱”，或者在某些菜式里悄悄加一点糖提鲜——我觉得这样更好吃！
而秦屿，每次收到便当，都会很礼貌地道谢，说“很好吃”。
直到第三天中午，我因为专业课老师拖堂，去食堂比平时晚。打好饭找座位时，我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秦屿。
他正坐在食堂角落，面前摆着一份标准的食堂套餐：红烧狮子头，清炒土豆丝，米饭，还有一碗免费的例汤。
他吃得很专注，筷子伸向咸鲜的狮子头，就着一大口米饭，吃得……看起来很香。
我愣住了。
他不是应该吃着我精心准备的便当吗？难道今天没带？还是吃完了又来食堂加餐？
我端着餐盘，鬼使神差地挪到他斜后方不远处的位置坐下，暗中观察。
他很快吃完了餐盘里的饭，端起汤碗喝了一口，表情平静满足。
根本没有便当盒的影子。
一个（1）班的男生端着盘子坐到他旁边，随口问：“秦屿，今天没见你带那个很精致的便当盒啊？你表姐没给你做？”
秦屿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语气平淡：“嗯。今天没做。”
“可惜了，你表姐手艺真不错，那便当看着就高级。”男生羡慕道，“不过你小子也怪，前几天看你吃那便当，表情怎么那么……视死如归？我还以为不好吃呢。”
秦屿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没有。很好吃。只是……口味有点特别。”
“特别？怎么个特别法？”
“……偏甜。”
“噗——甜口的菜？红烧肉是甜的？炒虾仁也是甜的？连蔬菜沙拉都拌甜酱？”男生笑出声，“你表姐是不是江南人？或者……她以为你喜欢吃甜？”
秦屿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收拾着餐盘。
而我，坐在不远处，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偏……甜？
我做的菜……偏甜？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前世躺在病床上，味觉退化，秦屿总是想方设法给我做各种吃的。他做的菜，似乎总是咸淡适中，或者微微偏淡，从不会放很多糖。而我，因为生病后嗜甜，总是抱怨不够甜，他会无奈地摇摇头，再给我单独加一小勺蜂蜜……
原来，是我嗜甜。
原来，他根本不喜欢太甜的口味。
原来，他过去几天面对我那“精心”准备的甜口便当，说的每一句“很好吃”，都是礼貌的、艰难的说辞。
他甚至默默吃了三天，也没有直接告诉我真相。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闷的，酸涩得厉害。
我一直以为，重生回来，带着前世的记忆，我了解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喜好。
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了解的，或许只是那个为我无限妥协、隐藏了自己所有偏好的秦屿。
我不知道他真正喜欢吃什么，口味是咸是淡。
我不知道他面对不喜欢的食物，会选择默默忍受而不是说出来。
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了不打击我的“一片好心”，宁愿连续三天饿着肚子（或者只吃一点），最后实在顶不住，才跑来食堂补一顿合口的饭。
我所谓的“抓住他的胃”，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笑话。
我放下几乎没动的餐盘，悄悄离开了食堂。
走出食堂大门，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我靠在墙壁上，心里翻江倒海。
挫败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比被秦母“二打”时更甚，比“表姐计划”差点穿帮时更甚。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他的“好”，可能根本不是他需要的，甚至可能是他的负担。
许悠啊许悠，你口口声声说要守护他，治愈他，可你连他最基本的口味都不知道。
你凭什么？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快响了，才慢慢挪回教室。
下午的课，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放学时，我在校门口等到秦屿。他看见我，脚步缓了缓。
“秦屿。”我叫住他，声音有些干涩。
他停下来，看着我，眼神清澈，带着询问。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
“便当的事……对不起。”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甜。以后……我不会再擅自给你带便当了。如果你不喜欢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勉强说好吃。”
秦屿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说这些。他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耳根又开始泛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低声道：“……没有勉强。真的……谢谢你。”
他的眼神很真诚，没有敷衍。
这反而让我更难受了。
“明天见。”我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先走了。
这一次，我没有提出一起走。
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份迟来的认知，和这份沉甸甸的挫败。
“猎屿计划”遭遇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滑铁卢。
不是因为外界的阻碍，而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
原来，真正去了解一个人，靠近一个人，远比想象中要难。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
前世，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迁就了我那么多。
这一世，该换我了。
而第一步，或许应该是——闭上嘴，睁开眼，真正地，去看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