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本沐

4、靠近的温度

　　秋日的阳光，总是格外珍惜。
　　林秋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天气了。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不再有连绵秋雨的湿冷，而是带着一丝干燥的暖意，和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
　　自从上一次在咖啡馆不欢而散后，她和沈言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近了一步。他不再刻意疏远，她也不再刻意回避。那些无声的默契，像雨后的藤蔓，又悄悄地生长起来。
　　这天下午，林秋末刚查完房，准备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晚上七点，市文化中心，小型古典音乐会，有兴趣吗？”
　　发信人是沈言。
　　林秋末看着那条短信，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邀请她。没有电话里的局促，也没有当面邀请的尴尬，只有一条简洁的短信，给了她足够的空间来回应。
　　她回复道：“好。”
　　晚上七点，市文化中心。
　　林秋末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一条深蓝色的长裙，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她站在文化中心门口，有些紧张地整理着衣角。
　　一辆警车在她面前停下，沈言从里面走出来。他脱下了平日里的夹克和警服，换上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显得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少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温和。
　　“你来了。”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嗯。”林秋末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他为她拉开车门，动作绅士而自然。
　　音乐会在一个小型的演奏厅举行，观众不多，氛围优雅而宁静。他们坐在靠后的位置，身边是同样安静的听众。
　　小提琴的声音缓缓响起，悠扬而深情，像秋日里的一缕暖阳，轻轻拨动着人的心弦。林秋末闭上眼睛，沉浸在音乐里。她能感觉到身边沈言的存在，他坐姿挺直，目视前方，神情专注而平静。
　　一曲终了，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喜欢吗？”
　　“嗯，很好听。”她轻声回答，声音几乎要融入到周围的音乐声中。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手放在了两人座位中间的扶手上。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静静地放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邀请。
　　林秋末犹豫了一下，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扶手上。她的手有些凉，指尖微微颤抖。
　　他的手，缓缓地移动过来，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上。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那股暖意，顺着她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疑虑。
　　她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他的手很稳，像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音乐还在继续，时而悠扬，时而激昂。他们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地交握在一起，像两片在秋风中找到彼此的叶子，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音乐会结束，他们走出演奏厅，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起林秋末的长发。
　　沈言脱下风衣，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风衣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
　　“冷吗？”他问。
　　“不冷。”她摇了摇头，将风衣裹紧了一些。
　　他们没有叫车，而是选择在秋夜的街头散步。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黄了，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他们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首秋日的夜曲。
　　“谢谢你。”林秋末轻声说。
　　“谢我什么？”他侧过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谢谢你的邀请，我很开心。”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月光下，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像一汪秋水。
　　“我也是。”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秋末，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林秋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最终只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宠溺。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甜蜜而暧昧的气息。
　　那一刻，林秋末觉得，这个秋天，似乎真的暖了起来。她甚至开始期待，下一个秋天，下下一个秋天，都能和他一起度过。

作者有话说

　　总感觉有点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