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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冰炭骄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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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刑
豫亲王府的正堂,暖阁里烧着银霜炭,暖意融融,博尔济吉特氏端坐主位,面色却比堂外的青石板还要冷硬。
“沈云舒,你可知罪?”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清脆而冰冷。
沈云舒被两个粗使嬷嬷按着肩膀,跪在堂外的庭院里。冬日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裙衫,直刺骨髓。她的头微微低着,一缕发丝垂在颊边,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回禀福晋,奴婢知罪。”她的声音很平静。
“你伺候贝勒爷时,心神不宁,以致茶水微溅,虽未伤人,却属大不敬。”博尔济吉特氏缓缓道,“王府的规矩,容不得半分差池。来人,家法伺候。”
一旁的张嬷嬷应声而出,手里拿着一块厚重的竹板。她的眼神像鹰隼一样,盯着沈云舒纤细的背影。
“罚跪两个时辰,杖责二十,即刻发配浆洗房。”福晋的声音再次响起,为这场审判画上句号。
沈云舒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知道,这二十板子打下来,她半条命就没了。但她没有求饶,也没有哭喊。她只是将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用□□的剧痛来对抗精神的崩溃。
张嬷嬷的板子雨点般落下,每一下都精准地打在臀腿交界处。剧痛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沈云舒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周围的奴婢们或怜悯、或幸灾乐祸地看着。佟佳氏站在福晋身后,轻摇团扇,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贱蹄子,也配勾引贝勒爷?”张嬷嬷一边打,一边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嘲讽,“这王府的规矩,今天就教你什么叫‘安分守己’!”
十板子下去,沈云舒已经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骄阳
就在沈云舒即将昏厥的瞬间,一个懒洋洋又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从回廊传来。
“嗯?这是在做什么?吵吵嚷嚷的,扰人清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多铎穿着一身锦衣,头发微乱,眼神里带着几分醉意和桀骜不驯,正大步走来。
福晋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她还是起身行礼。
多铎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行刑的嬷嬷面前,一脚踢开她手里的竹板:“谁让你动我的人?”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多铎俯下身,用靴尖轻轻踢了踢沈云舒的肩膀,语气轻佻:“嗯?就这点出息?连杯茶都端不稳?”
他转身对脸色铁青的福晋说:“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费心?她弄脏的是我的衣服,怎么罚,该由我说了算。”
然后,他再次看向沈云舒,命令道:“你,起来。别跪了,跟我走。”
沈云舒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剧痛和麻木摔倒在地。多铎皱了皱眉,竟俯身一把将她扛在肩上,不顾她满身尘土和伤痕,大步流星地向自己院落走去。
留下正堂里一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余烬
多铎的院落里,阿古奉命拿来伤药和干净的布条,扔在沈云舒面前。
“贝勒爷开恩,自己处理一下。”阿古的语气生硬,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沈云舒蜷缩在柴房的角落,身上火辣辣地疼。她看着那包伤药,没有一丝感激,只有更深的警惕。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得救,只是从福晋的刀下,换到了多铎的掌中。而多铎的掌心,可能更烫,也更危险。
深夜,多铎酒后路过柴房,一脚踹开了门。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借着酒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云舒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沉静的湖水。
多铎似乎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转身走了。
沈云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已经和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王爷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她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那里,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别的什么,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