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悦夏》鹿鹿的糖

7、第 7 章

　　深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放学铃刚响，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教学楼的玻璃窗上。书悦看着窗外瓢泼的雨势，愁眉苦脸地戳了戳书包：“完了，我早上出门太急，忘带伞了。”
　　江淮安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指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背包侧袋里的折叠伞——那是他特意多带的一把，昨晚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心里莫名就想着，书悦说不定会忘带。
　　“我带了两把伞，”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刻意放慢了语速，“给你一把。”说着就想从背包里拿伞。
　　“等等！”栗糖忽然开口，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把浅灰色的大伞，笑着递给书悦，“用我的吧，这把伞大，能遮两个人。我和江淮安顺路，用他那把小伞就行。”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提议，可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算计——她太清楚江淮安的心思，怎么可能让他有和书悦单独同行的机会。
　　书悦眼睛一亮，立刻接过伞：“太好了！谢谢学姐！那我就不客气啦！”她完全没多想，只觉得栗糖人美心善，处处都照顾着她。
　　江淮安捏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心里有些失落，却没说什么。他知道栗糖的脾气，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再反驳反而显得奇怪。
　　三人一起走出教学楼，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地面上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洼。栗糖自然地走到江淮安身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伞太小了，靠近点，别淋湿了。”她的动作亲昵又自然，像是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江淮安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开，可看着身旁一脸坦然的栗糖，又硬生生忍住了。在他眼里，栗糖只是关心他，怕他淋雨，并没有其他意思。
　　书悦举着大伞，跟在他们身边，蹦蹦跳跳地踩着水洼：“学姐，你和江淮安的关系也太好了吧！真羡慕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还这么互相照顾。”
　　栗糖笑了笑，转头看向江淮安，眼神温柔：“我们可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他就像我亲弟弟一样，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她说着，还故意拍了拍江淮安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
　　江淮安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把伞往栗糖那边倾斜了一些。雨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凉丝丝的，可他心里却比身上更凉——他原本以为，今天能和书悦一起撑伞回家，哪怕只是并肩走一段路也好。
　　走到校门口的岔路口，书悦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啦！学姐，江淮安，谢谢你们的伞，明天我一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她挥了挥手，转身就钻进了雨幕里，浅灰色的伞在雨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
　　看着书悦的背影消失在雨巷尽头，栗糖才收回目光，转头对江淮安说：“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小伞下的空间有些狭小，能清晰地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栗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多了几分柔弱。“刚才没淋湿吧？”她关切地问，伸手想拂去江淮安肩膀上的水珠。
　　江淮安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没有，没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栗糖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可很快又掩饰过去。她知道，江淮安对书悦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要失去他了。“你是不是不高兴？”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我刚才只是怕书悦一个人打伞不安全，那把大伞确实更适合她。”
　　“我没有不高兴。”江淮安淡淡地说，目光落在前方的雨幕里，“糖糖姐，你不用总这样照顾我，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他说的是真心话，可在栗糖听来，却像是在拒绝她的靠近。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江淮安默默地走着，心里却乱糟糟的——他既感激栗糖一直以来的照顾，又忍不住为刚才没能和书悦单独同行而失落。他不知道，自己对书悦的这份心思，到底该怎么处理。
　　而栗糖走在他身边，心里同样五味杂陈。她看着江淮安棱角分明的侧脸，看着他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失落，心里一阵刺痛。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可她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江淮安喜欢上别人。她只能用“姐姐”的身份，一次次地打断他的机会，哪怕这样会让他不高兴，哪怕这样会让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走到江淮安家楼下时，雨势终于小了一些。江淮安收起伞，转头对栗糖说：“糖糖姐，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快回家吧，路上小心。”
　　“嗯。”栗糖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进楼道，眼底的温柔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浓浓的落寞和不甘。她握紧了手里的伞柄，指节泛白——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只要江淮安还没明确拒绝她，只要她还能以“姐姐”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她就还有机会。
　　江淮安回到家，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势，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书悦刚才蹦蹦跳跳踩水洼的模样，还有她接过伞时开心的笑容。
　　他忽然想起，明天早上，书悦会把伞还给栗糖。或许，他可以早点去学校，假装偶遇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淮安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走到书桌前，拿出作业本，可视线却始终无法集中——他满脑子都是明天该怎么跟书悦开口，该怎么找机会和她多说几句话。
　　而此刻，栗糖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看着江淮安家的方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她知道，明天书悦会还伞，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让江淮安有任何可乘之机。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霞光。一场关于暗恋的较量，在无声的雨幕中悄然展开，而身处其中的三个人，却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