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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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凛又在狭雾山待了三天，第四天清晨便与鳞泷左近次告别了。
黑猫的身影在晨雾中缓缓隐匿，鳞泷左近次返回屋中，思索片刻，决定写一封信给产屋敷家主。
黑发青年的出现，或许会成为一个变数。
头顶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蚀凛抬头只看见几片簌簌掉落的羽毛。
无论长相还是服饰都很显眼的黑发青年站在山脚下，路过的猎户不由多看了几眼。其中有个背着篓筐的中年人主动询问。
“请问，您是迷路了吗？”
对方称他要去东京府的神奈川县看望他的亲人，如果蚀凛顺路的话可以一同前去。
蚀凛确实不认路，没什么想法的他也就随着男子结伴而行了。
谁说没有目的地就不算旅途了。
与此同时的藤袭山内。
锖兔握紧手中断裂的日轮刀，凝固的血液让视野受阻，一片影影绰绰。他回头看向身后捂着额头流血不止的黑发少年，咬紧牙关。
“所以说，鳞泷那家伙给你们的面具根本就是灾难啊——！”层层叠叠包裹着手臂的恶鬼尖锐大笑，庞大身躯散发的恶臭令人作呕。手鬼好整以暇欣赏面前两个小鬼的狼狈姿态，心情大悦。
“或许我该感谢那个老东西，他的弟子比起其他人可要美味多了。”
话音落下，一双双青绿色手臂从手鬼身上迅速窜出，直冲锖兔面门。肉粉发少年矮身闪躲，挥刀斩落这些手臂。但是手鬼恢复能力极强，断口处再次横生指甲尖利的手臂，骤雨狂风般砸向少年。
伤势极重的腹部牵扯到肺部，呼吸变得紊乱，脑袋沉重，手脚已经不听使唤。
动不了了……
日轮刀从手中滑落，眼前的事物逐渐漫长，手鬼的攻击路线在此刻是如此清晰。锖兔眼前出现了走马灯般的回忆：儿时被老师收留，地狱式训练，和义勇难兄难弟的日子，以及黑猫软乎乎的肚皮。
不能倒下…义勇还在身后……
“锖兔！”
脖颈先前被黑猫挠过的位置突然升起一股灼意，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凭空出现。锖兔瞪大了眼，剧烈收缩的瞳孔倒映着形似猫咪的黑影迅捷扑向手鬼，疯狂撕咬。
“这是什么鬼东西！”手鬼肝胆俱裂，发疯了般攻击，青黑色手臂徒劳穿过黑影，留不下一丝痕迹。
“义勇！”黑影牵制住了手鬼，锖兔立马捡起日轮刀，强忍痛意调整呼吸，脚下水花翻涌。
富冈义勇心领神会，手腕翻转将刀身横向恶鬼。两人同时发力，一左一右冲向哀嚎不止的恶鬼。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平静的水面沸腾，锋利的刀刃寒光凛冽。手鬼摆脱不了压在它身上的恐怖黑影，眼睁睁看着刀刃划过它的脖子，然后是视野的天翻地转。
它，被鳞泷养的的小鬼打败了。
锖兔急促喘息，严重的伤势已经令他意识恍惚。直到确认恶鬼溃散，才两眼一闭彻底昏过去。
“锖…！”富冈义勇刚喊出一声，额头上的伤口开始发力，也两眼一花同样晕过去了。
“喵？”
黑影舔了舔爪子，径直走向不省人事的两人，一爪一个小朋友丢到背上，溜溜哒哒前往安全的地方。
到达东京府，挥手道别那位男子。蚀凛掏了掏兜，发现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身上。
一穷二白的黑发青年沉默。
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他才不在意。安慰好自己，蚀凛开始四处闲逛，看看这阔别了几十年的繁华城市现在发展成什么样。
白天的东京府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是忙碌的小摊，烟火气息十足。
目光追随着道路行驶的汽车，蚀凛有点恍惚。
他真的活了好久，身为人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努力伸手去抓也只摸到一丝残影。仅仅二十年的人类生活在几千年妖生面前还是太渺小了。
这么一想他经历还挺丰富，种族都体验两个了就差鬼了。
又想起鬼那青面獠牙的丑陋面貌，颜控的蚀凛眉头一皱，果断抛弃这个想法。
一股香甜的气味飘入鼻腔，蚀凛轻轻嗅闻，脑袋转向气味的源头——距离他几十米内的咖啡店。
黑发青年蠢蠢欲动，然而口荡荡的裤兜制止了他的脚步。
蚀凛沉默。
准备离开，流动的甜香味再次强势入侵。
蚀凛：……
等反应过来已经坐在咖啡店内了，笑容得体的店员过来询问。蚀凛毫不心虚地点了菜单上几道甜品。
黑发青年坐姿端正，举止之间无不彰显了良好的礼仪风度。脸颊布有星星点点雀斑的店员暗自点头，想必是一位出身贵族的少爷吧。
于是当少爷说他并未身带钱财，问是否可以留在店内打工偿还的那一刻，雀斑女孩顿时呆住了。
“啊啊，这可真是麻烦呢……”从后厨出来的温婉店主听了自家店员的话，手指点面，似乎在思考。目光落在黑发青年脸上，顿时眉眼弯弯：“当然可以，请问如何称呼您呢？”
“川上凛。”蚀凛随便编了个名。
店长没再多问，浅浅介绍了下自己名佐藤加奈，随后将蚀凛交给名叫小优的店员带着，就是那个雀斑女孩。
小优很尽责，详细介绍了店内器具如何使用以及咖啡的制作方法。蚀凛点点头，他侧过头望向后厨方向，“那些甜品，是佐藤店长做的吗？”
很好吃，他想学。
“是的，加奈小姐很擅长做甜食。”小优双眼亮亮的，似乎对店长极为崇拜。她看向身旁的黑发青年，被对方长相再次晃了晃神，连忙定神佯装淡定咳了咳：“我们店铺不是很忙，川上先生先练习一下制作咖啡吧。”
这些机器跟现代的有些差别，到底理论是一致的。蚀凛上手很快，轻轻松松学会。
“川上先生好厉害，这么快就会了。”
蚀凛在东京府的这家咖啡店安定下来。
但生意和小优说的不太一样，进店的客人很多，大多数是年轻女孩，偶尔有一些过来消遣的男性。蚀凛将手中的咖啡递给小优，这位雀斑女孩感叹道：“自从凛先生来了后，生意都变好了呢。”
蚀凛笑了笑，毫不谦虚的，“可能因为我做咖啡的手艺不错。”
小优那双大大的圆眼睛眨了眨，盯着黑发青年好看的脸，十分赞同。
由于蚀凛的手艺得到了佐藤店长的认可，温婉的女士决定教导他如何做甜品。
从一开始就打着甜品主意的蚀凛求之不得。
日子按部就班过了几个月。
蚀凛白天在咖啡店老老实实工作，晚上就变作黑猫到处欣赏东京府的夜景。
店长发的工资他都存起来了，蚀凛物欲不高，就偶尔买点喜欢的甜食。
这家咖啡店员工不多，就只有店长，他和小优三人。佐藤店长从未过问他的身世，像对待小优的态度一样对待他。
小优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像春燕般叽叽喳喳欢快，她喜欢和黑发青年聊天，能说上一整天。
蚀凛觉得她很像记忆中的某个人，一样的爱说话。
他知道了小优是在七岁时被佐藤店长收养的，一直到现在的十五岁。
怪不得这么尊敬佐藤店长呢，蚀凛擦着盘子想。
现在正处于十一月底，晚上六点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街道路灯陆陆续续亮起，晚上的东京府是比白天更热闹的存在。
咖啡店打烊时间是七点，待最后一位顾客离开，蚀凛和小优开始打扫卫生。
扫地时小优说今晚东京府郊外有个祭典，邀请蚀凛和她一起去。
“一起去吧凛先生！祭典诶很好玩的！”
反正无事，蚀凛点头答应，他也好久没去过祭典了。
举办祭典的地方离咖啡店有一小段距离，小优一路上都很兴奋，连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这还是和除了加奈小姐以外的人一起去呢”“凛先生以前去过祭典吗都是和谁呀”“希望这次有我喜欢的金鱼姬表演”等一连串的话跟弹珠似地发射出来，蚀凛欲言又止。雀斑女孩看起来根本没想着让他回答，自己和自己聊美了。
黑发青年闭嘴，选择当一个合格的情绪收纳机。
到了地方，琳琅满目的摊贩霸占了全部视野，上方游弋的金鱼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小优一下冲进了人群，像一尾鱼潜入水里撒欢。
被放置的蚀凛：……
黑发青年身量很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妖怪优越的视力让他能看见不远处的小优在挑选狐狸面具，蚀凛抬步走向卖面具的摊位，和雀斑女孩保持一个身位，确保两人不会走散。
感觉自己在带小孩。
小优挑了个青色狐狸面具又跑了，蚀凛干脆在她身上打了个标记，自己也慢悠悠逛起来。
人真的很多，摩肩接踵。无视四处投来的视线，蚀凛走到卖苹果糖的小贩面前，买了一根愉悦舔舐。
祭典正式开始了，人群自动分散开来。穿着狩衣面戴白巾的人游龙般出现，形成了一长串队伍。中间的人抬着花轿，一位头上穿插许多簪子面容艳丽的女子端坐其中，繁复精致的十二单衣垂落下来，飞舞的宽袖在和周围人互动。
这就是小优说的金鱼姬吗。蚀凛站在人群后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空气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脂粉味也交杂其中。蚀凛捂住鼻子，猫科动物敏锐的嗅觉让他难以忍受这些浓烈的气味。黑发青年脱离了人群，来到距离游行不远的树林中。
树林空气清新，让他好受了不少。蚀凛干脆化作黑猫模样，爬上树的高处静静观赏金鱼姬表演。
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引起了他的注意，黑猫鼻子耸动，确定是什么味道后，眉头微蹙。
是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