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墟里》悦溪屿

16、第一次交流

　　翌日清晨，小叶子在自己的小床上醒来。

　　她淡定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胳膊、腰、腿……以往容易受伤的地方，这次不仅没有一点伤痕，反而之前受伤的痕迹也淡化了，已经到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程度。

　　“昨晚居然是平安夜？”小叶子纳闷着。

　　突然想起什么，她迅速起身下床，赤脚跑到梳妆台前。
　　她给离的信、琉璃坠和巧克力都在。

　　怎么呢，难道她想错了？她泛起嘀咕。

　　她拿起信仔细的翻着，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内心随着手指触碰到的微微凸起而涌起兴奋。
　　“这是，刻出来的！”
　　她猜的没错，这是离用衔月枝随手划的。

　　小叶子把信拿到阳光下辨认，一共三行，短短几字——

　　离。

　　午夜。

　　问那个人。

　　小叶子愈发兴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离之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不像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倒像是是经年相伴的至交密友。

　　小叶子开心地收起信，她竟有种在这世界上有了亲人的感觉。激动、感动夹杂着对未知的好奇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穿上拖鞋，再次来到梳妆台前。

　　“巧克力没动，你是不爱吃甜食吗？”她从书柜里翻出一个淡紫色皮质的本子，将第一封信小心地粘贴在本子前几页，又在后面继续写到。

　　“琉璃坠你没收，是希望我继续佩戴着，这样可以保护我们两个人吗？”

　　她洋洋洒洒地抒发着自己的心情和对离的猜测……

　　“这个本子就是我们的交换日记，除了记录日常之外，我还会把从学长……就是时序白那里打探到的消息详细记录下来……”

　　楼下传来了咖啡机启动的声音，小叶子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加快了笔速，而后郑重地合上，将它摆在了梳妆台的正中央。

　　她对着镜子带好琉璃坠，哼着小调抱着墨墨跑跑跳跳地来到楼下。

　　“学长早安！”人还没到，声音已经触达到时序白的耳旁。

　　时序白抬眸看着神采奕奕的小叶子，一扫几日的担忧，心情竟也明亮起来。

　　“睡的不错。”他肯定的点点头，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嗯嗯，拖……福，昨天一夜无梦。”一个离字卡在嘴里没有说出口，小叶子在思索着怎么和时序白开口。

　　“嗯。”时序白想起昨晚的离，既然离已经知道了小叶子的存在，那么小叶子对离是否知情，又知道多少？

　　时序白递给小叶子一杯红豆豆浆，“睡眠不好的人以后忌喝咖啡因，喝这个吧。”

　　小叶子接过专属于她的马克杯，双手握着杯子的兔子耳朵上，感受着属于红豆的醇厚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啊，谢谢学长！”小叶子享受着早上的惬意，一双眼眸时不时地透过杯子偷偷观察着时序白。

　　小叶子看着慢悠悠走过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的墨墨，打开冰箱拿出时序白为她准备好的营养餐包，就想要投喂。
　　墨墨眼尖鼻灵，看到了曾经吃过的那个包含复原灵力功效的餐包，眼睛都亮了，直立着尾巴很狗腿地守在饭碗旁边。

　　眼看餐包就要到手了，突然，时序白的一只手拦住了小叶子。

　　“这里面我加了葡萄干，不适合猫吃。”他拿过小叶子手里的餐包，转身拿来了猫粮，勺了一勺放进墨墨的饭碗里。
　　“猫就只能吃猫该吃的东西。”

　　顾夜这个封存在墨墨体内的灵魂发出一万声“悲鸣”。

　　“有没有搞错，要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是加了点你的灵力吗，吃一口你会少块肉吗！”
　　“喵呜”，不给吃也就算了，更委屈的是，他现在居然还要靠这个“背叛者”的投喂才能活着。

　　到底什么时候他的灵力才能恢复，他才能变回人形！

　　晨光充斥着时墟里，连光晕里的地板都透着安逸的模样。

　　小叶子时不时地偷偷瞄着时序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久，时序白正视着她的眼睛，平静却又认真的问道，“有什么想问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扰乱了小叶子的思绪。难道学长都知道！

　　“离，学长认识吗？”

　　“嗯。”

　　接到这样子肯定的回答，小叶子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续追问。

　　“那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小叶子看着时序白，见时序白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更加深了她的猜想。
　　小叶子急不可耐地追问，“你知道的吧！那你知道我和她共用一个身体吗，白天和午夜，会灵魂交替的那种！所以我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时序白没有马上回应她，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用力。

　　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罪孽，将一个完整的你，撕成了两半。一半是承载所有痛苦的过去，一半是我拼命想留住的现在。

　　他喉结滚动，将这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语死死咽了回去。面对小叶子急不可耐的追问，他只是沉默地垂下眼帘，算是默认了。

　　他居然都知道！那她前几天到底在白白担忧个什么？

　　小叶子欲言又止，嘴巴一番自我较劲之后张开又闭上。

　　时序白轻抚她的头发，安抚着，“以后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和我说，不要自己胡思乱想，知道吗！”这一句语气是温柔的，但是态度是毋庸反驳的。

　　小叶子磨着时序白一上午，也只是从他口中知道了午夜熟睡这个灵魂交替的触发密码，被迫接受了她没有办法直接和离共享同一个时空的事实。至于她和离是因为什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和离又是怎样的关系，以及她和离的过去等等，全都一无所获。

　　时序白的嘴堪比重型保险箱，紧闭的那叫一个严实。

　　“学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我可以操控那根长的像棍子似的法器吗？叫什么来着……”小叶子锲而不舍地追问。

　　“操控衔月枝？”这个问题，时序白立刻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衔月枝是高阶法器，它是认主的，除了离谁都不行。所以，不要妄图参与离的事情，那很危险。”时序白的语气严肃，这是小叶子很少能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一种严厉和警告。

　　小叶子眨眨眼睛，没有出声。

　　“还有……”时序白指着她脖子上的琉璃吊坠，“不要再取下来，离不需要你的保护。反而是你，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这段绕口令听得小叶子微微发愣，主题思想她懂了，她才是离最大的危险源，是离最大的bug。

　　趴在小叶子腿上的墨墨，看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琥珀色的右瞳中却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听听，这是多么理直气壮的囚禁宣言。

　　它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小叶子听到这句话时，她灵魂深处那属于花主的灵力，泛起了一丝微弱的、不甘的波动。

　　时序白，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她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是墟境之花选定的主人，是守梦人一族命定的盟友，是……我的。

　　猫爪在柔软的毛毯上，无声地、用力地蜷缩了一下。

　　时墟里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萧索，没有奇怪的顾客登门，就连普通的顾客也看不见影子。

　　墨墨始终趴在窗台上双眸注视着远处的巷口，一副御前带刀侍卫的警惕地观察着。可如果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就会发现前面空无一人，甚至连个路过的生物或者会动的物件都没有，仿佛风景画一般时间都是停滞的。

　　果然猫的世界正常人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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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墟境之花旁。

　　男人仍旧一席笔挺的黑色中山装，即便岁月将他的心摧残腐蚀殆尽，但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株巨大的墟境之花，对着身后的女人说道，“安安你看，已经三片了，没想到这短短几日竟又多了一片！”

　　男人满意的看着枝头的花瓣。他似对着身后的女人，又似对着空气说道。

　　“安儿，看来你的侄女和我的侄子都很‘争气’，他们果然没让我失望。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