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随晚来至》惊疏引

7、朝堂示威

　　围场刺杀风波平息后，大皇子被禁足东宫半年，朝堂之上的风向悄然转变。早朝时，皇帝看着阶下的谢衍玉，眼中多了几分认同，甚至主动让他参与边关军务的研讨论，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恩宠。

　　这日朝会，兵部尚书呈上奏折，言北狄残余势力盘踞在边境礁居岭，屡屡袭扰百姓，请求朝廷派兵清剿。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有人主张派大军围剿，有人却担心劳民伤财，一时争执不下。

　　谢岐裴虽被禁足，却仍派心腹递话给兵部的亲信，要求推举自己的心腹将领领兵，试图借此重新掌控军权。就在兵部尚书准备附议时，谢衍玉出列躬身：“父皇，儿臣认为，清剿礁居岭的北狄残部，不必兴师动众。”

　　殿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皇帝挑眉：“哦？衍玉有何高见？”

　　“礁居岭地势凶险，易守难攻，若派大军前往，北狄残部只需据险而守，我军便会陷入持久战。”谢衍玉手持奏张，声音清朗，“儿臣听闻，礁居岭的北狄首领乃是原北狄太子的亲信，此人虽骁勇，却极为孝母，其母如今被风将军困在玄阙关，若以其母为质，再派精锐小队奇袭，必能兵不血刃拿下礁居岭。”

　　萧随晚随即出列，补充道：“陛下，三殿下所言极是。礁居岭粮草匮乏，北狄残部本就人心惶惶，若再以亲情相逼，其内部必生内乱。臣已拟好奇袭的路线与策反的话术，只需派风将军麾下的轻骑前往，十日之内必能凯旋。”

　　他说着，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呈给皇帝。皇帝翻看过后，连连点头：“此计甚妙！风厉时听令，命你率三千轻骑前往礁居岭，依此计行事！”

　　“末将领命！”风厉时出列，声音铿锵。

　　兵部尚书与谢岐裴的亲信面面相觑，想要反驳，却被萧随晚的计划书堵得无话可说。谢衍玉这招，既避开了大军出征的弊端，又让风厉时再次掌兵，彻底断了大皇子染指军权的念想。

　　朝会散后，文武百官围着谢衍玉道贺，往日对他视而不见的世家官员，此刻也纷纷示好。谢衍玉应对得体，既不傲慢也不谄媚，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行至太和殿外，萧随晚缓步跟上：“殿下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已是初具储君风范。”

　　“都是先生教得好。”谢衍玉笑了笑，话锋一转，“只是我那大皇兄并不会甘心，禁足的这段日子里，他定会暗中搞鬼。”

　　“臣已命人严加看守东宫。”萧随晚的语气冷了几分，“他如今能倚仗的，唯有母族赵家与户部的势力，我们可从户部入手，断了他的财路。”

　　谢衍玉眼底流光暗转，笑意不达眼底：“先生的意思是，查户部的账？”

　　“正是。”萧随晚点头，“户部尚书是赵家的姻亲，这些年借着漕运与盐铁生意中饱私囊，账目上满是漏洞。只要拿到铁证，不仅能扳倒户部尚书，还能牵连赵家，让大皇子彻底失去左膀右臂。”

　　两人正交谈着，风厉时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殿下，萧先生，刚收到边关急报，北狄竟派人潜入京城，欲营救礁居首领的母亲，况且，他们还与东宫的人搭上了线。”

　　谢衍玉接过密信，越看脸色越沉：“看来大皇兄是想借北狄之手，搅动京城，好趁乱脱身。”

　　“殿下，可有应对之策？”风厉时问道。

　　“将计就计。”萧随晚指尖轻叩掌心，“先假意放松对北狄首领母亲的看管，引东宫与北狄的人上钩，再设下埋伏，将他们一网打尽。届时人赃并获，大皇子怕是百口莫辩。”

　　谢衍玉颔首：“就按先生说的办。风将军，你即刻调派精锐，埋伏在关押北狄老夫人的宅院周围；先生，你去联络御史台的官员，备好弹劾的折子，只待时机一到，便呈给父皇；我去面见父皇，禀明此事，争取调兵的旨意。”

　　三人分头行动，京城暗流涌动。东宫之中，谢岐裴看着心腹传回的消息，嘴角勾起阴笑：“谢衍玉，这次我看你怎么挡！只要北狄救出老夫人，风厉时便会败，届时我再参他一本，定能让他身败名裂！”

　　殊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了谢衍玉与萧随晚布下的陷阱。

　　当夜，月黑风高，数名黑衣人身手矫健地潜入关押北狄老夫人的宅院，刚解开老夫人的束缚，四周便亮起火把，风厉时率领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围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中计了！”为首的黑衣人惊呼，想要反抗，却被风厉时一刀砍倒在地。其余人见势不妙，想要突围，却被箭雨逼回，片刻间便被悉数擒获。

　　风厉时命人搜查黑衣人的身，竟搜出了东宫的令牌与大皇子写给北狄的密信，信中承诺，只要北狄能搅乱边关，便助他们夺回礁居岭。

　　次日早朝，风厉时将人证物证一并呈给皇帝，御史台的官员也随即呈上弹劾户部尚书与赵家的折子，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皇帝震怒，当即下旨：将户部尚书打入天牢，彻查漕运与盐铁的账目；削去赵家两位官员的职位，罚没赵家一半家产；至于大皇子，虽未直接参与此事，却因管教不严牵连其中，被再罚禁足东宫一年，太子之位也被暂时搁置。

　　朝堂之上，谢衍玉站在皇子列中，接受着百官敬畏的目光。经此一事，他不仅彻底扳倒了大皇子的两大支柱，还在朝中树立了威信，越来越多的官员开始倒向他，夺嫡之路，愈发清晰。

　　而东宫的高墙内，谢岐裴得知消息后，瘫坐在椅上，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看着窗外，喃喃自语：“谢衍玉，你以为这就赢了吗!绝不会……”

　　深夜，雪棠宫的书房依旧亮着灯，他与萧随晚对弈，推演着下一步的计划。萧随晚看着代表谢衍玉的棋子逐渐占据中心，轻声道：“殿下，如今大皇子已是强弩之末，只剩最后一步，便能定夺嫡之争的胜负。”

　　谢衍玉抬眸，目光坚定：“我知道，那便是扳倒赵皇后，断了他最后的倚靠。”

　　窗外的夜色更浓，京城的风雨，还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