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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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走进教室，沈砚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原本喧闹的教室在他踏进门槛的瞬间，突然安静了几分，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探究、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
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他浑身不自在。沈砚的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低下头，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座位走。
路过过道时，他听到旁边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就是他啊……”
“昨天在教学楼门口，琦博就是为了他跟张扬呛起来的吧？”
“他俩什么关系啊？琦博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那些议论声不大，却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沈砚的耳朵里，让他脸颊发烫，手脚冰凉。
他知道，昨天的事情传开了。
“沈砚，你来了。”林柚看到他，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别理他们，都是些八卦的家伙。”
沈砚勉强笑了笑，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他把书包塞进桌肚，拿出课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始终缠绕在他身上，让他坐立难安。
他下意识地往斜前方看去，琦博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似乎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书，侧脸冷硬，没什么表情。
可沈砚却觉得，这一切都是琦博造成的。如果不是他那么咄咄逼人，自己也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沈砚收回目光，死死盯着课本上的字，试图忽略周围的一切。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平息。
课间的时候，沈砚想去接杯水，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几个女生聚在走廊里，看到他出来，立刻停止了说话，眼神怪怪地打量着他。沈砚的脚步顿住，转身又回了座位。
他想去找张扬道个歉，毕竟昨天的事是因他而起，可一想到周围同学的目光，他又犹豫了。他怕自己一过去，又会引来更多的议论。
渐渐地，沈砚发现，大家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以前偶尔会跟他搭话的同学，现在见了他都绕着走；小组讨论的时候，没人愿意跟他一组；甚至连去食堂吃饭，林柚拉着他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下意识地避开。
他像是被无形的墙隔绝开来，成了一个异类。
这种孤立的感觉，比被琦博盯着更让他难受。
“沈砚，别往心里去，过几天大家就忘了。”林柚看出了他的低落，安慰道，“实在不行，我陪你一起吃饭，一起去打水。”
沈砚看着林柚真诚的眼神，心里涌上一丝暖意，点了点头：“谢谢你，林柚。”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林柚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林柚在身边，沈砚稍微好受了一点。可他知道，林柚的陪伴，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沈砚正在做题，忽然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抬起头，看到林柚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往琦博的方向努了努嘴。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琦博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困惑？
看到沈砚望过来，琦博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移开视线，反而往前倾了倾身，用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沈砚愣了一下，没看懂。
琦博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口型更清晰了些。
沈砚终于看明白了，他说的是：为什么不开心？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怒火涌了上来。
为什么不开心？难道他心里没数吗？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同学孤立，怎么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别过头，不再看琦博，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着。
琦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神暗了暗。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不想让别人靠近沈砚，为什么沈砚会这么不开心？难道那些人的看法，比他还重要吗？
自习课下课铃响后，沈砚收拾好书包，和林柚一起往教室外走。
走到门口时，琦博突然从后面跟了上来，走到沈砚身边，低声说：“我送你回家。”
沈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不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抗拒，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同学都看了过来，眼神里的八卦之火更旺了。
沈砚的脸颊瞬间涨红，拉着林柚快步往前走：“林柚，我们走！”
林柚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回头看了琦博一眼，只见琦博站在原地，看着沈砚的背影，眼神阴沉得可怕，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不敢靠近。
“沈砚，你慢点。”走出教学楼，林柚才挣脱他的手，喘着气说，“你刚才那样，会不会太刺激他了？”
沈砚停下脚步，胸口还在起伏：“我不管！我受够了！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要被别人指指点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眼眶微微发红。
林柚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可琦博那个人……感觉不太正常，你还是别把他逼急了。”
沈砚沉默了。林柚说得对，他也怕把琦博逼急了，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你跟老师说说换个座位吧？离他远点可能会好点。”林柚提议道。
换座位？
沈砚愣了一下，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想过。可他知道，以琦博的性格，就算换了座位，他也一样会盯着自己，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的“反抗”而做出更极端的事。
“再说吧。”沈砚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力。
两人沉默地往前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沈砚突然看到张扬和几个男生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他。
他的脚步顿住，有些犹豫。
“去吧，跟他说清楚也好。”林柚推了他一把，“我在这儿等你。”
沈砚深吸一口气，朝着张扬走了过去。
“张扬，昨天的事，对不起。”沈砚低着头，声音有些干涩。
张扬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跟你没关系，是那个琦博脑子有问题。”他看着沈砚，犹豫了一下，说，“不过，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那家伙看起来不太对劲，有点吓人。”
“我知道。”沈砚点了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行了，没事了。”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那些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过几天就忘了。”
“嗯。”沈砚应了一声。
和张扬说完话，沈砚回到林柚身边，两人一起走出了校门。
分开的时候，林柚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注意安全。
沈砚一个人往公交站走，心里乱糟糟的。被孤立的委屈，对琦博的恐惧和愤怒，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像一团乱麻一样缠绕着他。
走到公交站，等车的时候，沈砚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琦博的身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可就在公交车到站，他抬脚上车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琦博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底下，背对着他，身形被夕阳拉得很长。他似乎在看着公交车的方向，却又没有过来。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砚没再多想，快步上了公交车。车窗外，琦博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沈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流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