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胆小鬼》三水一尘

12、第12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蓝淼忙得脚不沾地。

　　千迦的案件虽然庭审结束了，但还有大量后续工作——整理代理意见、准备代理词、与法官书记员沟通。同时，肖初冉那边的工作室法律顾问合同也要敲定细节。

　　更让她头疼的是，恐吓并没有停止。

　　虽然马涛被刑事拘留了，但网络上针对她的攻击愈演愈烈。有人扒出她大学时的照片，说她“整容”；有人编造她和多个客户有染的谣言；甚至有人给她寄匿名信，里面装着刀片和恐吓字条。

　　蓝淼报了警，警察也立案了，但调查需要时间。

　　周五晚上，她加班到十点才回家。刚出电梯，就看见自家门口被泼了红油漆，墙上用喷漆写着“贱人”“去死”等字眼。

　　蓝淼站在门口，浑身冰冷。

　　手机响了，是千迦打来的视频电话。

　　“淼淼，到家了吗？我想你了……”千迦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蓝淼身后的景象。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瞬间冷下来。

　　蓝淼把摄像头对准门口：“不知道，应该是今天有人来弄的。”

　　“报警了吗？”

　　“正要报。”

　　“别回家了。”千迦果断地说，“现在就去我那里。地址发你微信，老张在楼下等你。”

　　“可是……”

　　“没有可是。”千迦的语气不容反驳，“蓝淼，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搬来和我住，现在，立刻。”

　　蓝淼看着满墙的污言秽语，终于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她拎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千迦的公寓。

　　这是位于CBD顶层的大平层，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北京城的夜景。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以黑白灰为主色调，但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

　　“你的房间在这里。”千迦带她来到次卧，“已经收拾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

　　房间很大，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衣帽间。床上用品是浅灰色的，看起来很舒适。

　　“很好，什么都不缺。”蓝淼说。

　　“那就好。”千迦看着她，眼神温柔，“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蓝淼洗完澡出来时，千迦已经在客厅等她了。茶几上放着热牛奶和小点心。

　　“谢谢。”蓝淼接过牛奶，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微妙。

　　“那个……”蓝淼先开口，“我住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万一有狗仔拍到……”

　　“这是高级公寓，安保很严，狗仔进不来。”千迦说，“而且就算拍到了，又怎样？我们是正当的恋爱关系，不需要藏着掖着。”

　　“可是你的粉丝……”

　　“我的粉丝会理解的。”千迦握住她的手，“淼淼，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蓝淼的手一抖：“现在？可是我们才刚和好……”

　　“不是现在立刻。”千迦说，“是计划公开。我想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而不是让你像现在这样，受尽委屈还要躲躲藏藏。”

　　蓝淼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给我一点时间。”她说，“等我处理好手头的工作，等舆论平息一些，等我们……更稳定一些。”

　　“好。”千迦答应，“但是淼淼，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因为害怕而逃避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我答应你。”

　　这天晚上，蓝淼睡在千迦家的客房里，却一夜无梦，睡得格外安稳。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在隔壁，也许是因为这里足够安全，也许是因为……她终于有了归属感。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难得都没有工作。

　　千迦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做早餐。蓝淼醒来时，闻到煎蛋和烤面包的香味。

　　“你还会做饭？”她惊讶地问。

　　“一个人生活久了，什么都会一点。”千迦把早餐端上桌，“尝尝看。”

　　简单的煎蛋、烤面包、沙拉，但味道很好。

　　“很好吃。”蓝淼由衷地赞美。

　　千迦笑了：“那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早餐后，千迦说：“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秘密。”

　　他手骨折了不方便，指挥着蓝淼开车，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京郊的一个马场，这里很安静，没什么人。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骑马。”千迦说，“今天想带你来看看。”

　　“可是你受伤了，怎么骑？”蓝淼指了指他的胳膊。

　　“我不骑，我在下面教你。”他让工作人员牵来一匹白色的马。

　　“你之前骑过马吗？”千迦问。

　　“没有。”蓝淼有些紧张。

　　“别怕，我教你。”

　　在千迦的指导下，蓝淼小心翼翼地上了马。刚开始很紧张，但慢慢就适应了。

　　蓝淼骑着马在草地上慢走，千迦也跟着，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微风拂面，很舒服。

　　“这里真美。”蓝淼感叹。

　　“是啊。”千迦看着她，“但不如你美。”

　　蓝淼的脸红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实话实说。”千迦笑。

　　骑完马，两人在草地上的长椅坐下。远处是连绵的青山，近处是悠闲吃草的马匹，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蓝淼。”千迦突然说，“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关于你的职业规划。”千迦认真地说，“你现在是律所合伙人了，但我觉得，你可以做得更大。”

　　“什么意思？”

　　“我想投资你，帮你成立自己的律所。”千迦说，“专注娱乐法，做行业内最好的律所。”

　　蓝淼愣住了。

　　“为什么？”她问。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千迦说，“而且，我不想你再受制于人。在王律师那种人手下工作，太委屈你了。”

　　蓝淼心里很感动，但还是摇头：“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

　　“不是给你钱，是投资。”千迦解释，“我看好你的能力，相信你能给我带来回报。这是商业行为，不是施舍。”

　　“可是……”

　　“别急着拒绝。”千迦说，“你先考虑一下。成立自己的律所，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可以挑选客户，可以做真正有意义的案子。”

　　他看着她：“蓝淼，你值得更大的舞台。”

　　蓝淼沉默了。千迦的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在现在的律所，虽然她是合伙人，但还是要受制于其他老合伙人的观念。如果能有自己的律所……

　　“让我想想。”她说。

　　“好。”千迦握住她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夕阳西下，千迦一手牵着马，蓝淼骑着马返回。

　　回程的路上，蓝淼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也许，她真的可以勇敢一点。

　　勇敢去爱，勇敢去闯，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车子驶入市区，华灯初上。

　　北京城的夜晚，依然喧嚣，但蓝淼的心很平静。

　　因为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不是一个人了。

　　她有千迦。

　　有爱情，有事业，有未来。

　　胆小鬼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搬进千迦家的第三天，蓝淼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

　　快递是一个小纸箱，寄件人信息是空白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防狼喷雾和一个微型摄像头探测器。

　　“这是什么？”千迦走过来，看到箱子里的东西，脸色变了。

　　“不知道谁寄的。”蓝淼皱眉，“没有寄件人信息。”

　　千迦拿起防狼喷雾看了看，又检查了摄像头探测器：“都是正规品牌，质量不错。但为什么要匿名寄给你？”

　　正说着，蓝淼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喂？”

　　“蓝淼律师吗？”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您收到快递了吗？”

　　“收到了，你是谁？”

　　“我是千迦的粉丝。”对方说，“但不是那种极端粉丝。我看了庭审直播，很佩服您的专业和勇气。最近网上那些攻击您的言论，我看不过去，所以寄了点东西给您防身。”

　　蓝淼很惊讶：“谢谢你，但是……”

　　“您不用知道我是谁。”对方打断她，“我只是想告诉您，不是所有粉丝都反对您和千迦在一起。我们中有很多人支持你们，希望你们幸福。”

　　“……。”蓝淼不敢回应恋情，“只能说，谢谢你的理解。”

　　“不客气。您要注意安全，最近有些人很极端。再见。”

　　电话挂了。

　　蓝淼看着手机，又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是支持我们的粉丝。”她对千迦说。

　　千迦的表情柔和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他把防狼喷雾放在蓝淼包里：“带着，以防万一。探测器也随身带着，检查房间用。”

　　“嗯。”

　　这件事让蓝淼的心情好了很多。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反对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她又陆续收到了几个匿名快递——有的是专业法律书籍，有的是护颈枕（附纸条：律师经常伏案工作，注意颈椎），还有一盒手工饼干（纸条：蓝律师加油！）。

　　每件礼物都很贴心，让蓝淼感动不已。

　　她发了一条微博：“谢谢所有关心和支持我的朋友。我会继续努力，做一个好律师，也做一个更好的人。”

　　配图是那些礼物，但隐去了寄件人信息。

　　微博一发，立刻上了热搜。评论里，支持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蓝律师加油！我们支持你！】

　　【专业女性最美丽！不要理会那些恶评！】

　　【千迦和蓝律师很配啊，都是努力上进的人！】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一边倒了。

　　蓝淼看着这些评论，第一次感受到了网络的善意。

　　周五晚上，千迦有工作要处理，蓝淼一个人在家。她打开电脑，开始写成立新律所的策划案。

　　既然千迦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要好好把握。

　　写到一半，门铃响了。蓝淼通过可视门禁看到，是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小哥。

　　“蓝淼女士吗？您的花。”小哥举着一大束白玫瑰。

　　蓝淼开门接过花，花束里有一张卡片：“给最勇敢的律师。加油。——支持你的粉丝”

　　她捧着花，心里暖暖的。

　　刚关上门，手机响了，是千迦。

　　“收到花了吗？”他笑着问。

　　“是你送的？”蓝淼惊讶。

　　“不是。”千迦说，“是粉丝送的，但我知道。花店老板是我的老朋友，他告诉我了。”

　　蓝淼看着那束洁白的花，眼眶有点热：“大家真好。”

　　“因为你值得。”千迦温柔地说，“淼淼，你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和认可。这就是勇敢的回报。”

　　挂了电话，蓝淼把花插在花瓶里，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她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谢谢所有的善意。我会继续勇敢。”

　　几分钟后，千迦点了赞，评论：“你一直都很勇敢。”

　　陈宇也评论：“师妹加油！师兄永远支持你！”

　　肖初冉评论：“什么时候来签合同？我等你哦！”

　　看着这些温暖的留言，蓝淼笑了。

　　也许，勇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只要迈出第一步，就会有人伸出手，扶着你走接下来的路。

　　周六，蓝淼和肖初冉正式签了法律顾问合同。签约地点在肖初冉的工作室，千迦也在场。

　　“恭喜。”签约后，肖初冉握住蓝淼的手，“以后你就是我的御用律师了。”

　　“谢谢初冉姐信任。”蓝淼说。

　　“不是信任，是认可。”肖初冉认真地说，“淼淼，你让我看到了年轻女性的力量——专业、独立、勇敢。你要继续这样，给更多女孩做榜样。”

　　这话太重，蓝淼有些惶恐：“我会努力的。”

　　签约后，三人一起吃午饭。肖初冉说起她工作室的规划，蓝淼给出专业建议，千迦偶尔插话，气氛很融洽。

　　“对了，淼淼。”肖初冉突然说，“我下个月有个慈善晚宴，你要不要来？我可以介绍一些圈内人给你认识。”

　　蓝淼看向千迦，后者点头：“可以去。多认识些人，对你有好处。”

　　“好，谢谢初冉姐。”

　　饭后，肖初冉有事先走，千迦和蓝淼在附近散步。

　　“紧张吗？”千迦问，“要进入娱乐圈的核心圈子了。”

　　“有一点。”蓝淼诚实地说，“但我更期待。我想看看，这个圈子的真实样子。”

　　“可能没有想象中光鲜。”千迦说，“但也没有想象中黑暗。就像任何一个行业，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规则也有潜规则。你要做的，就是保持本心，用专业说话。”

　　“我会的。”蓝淼点头。

　　两人走到一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下。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热，树叶开始泛黄，景色很美。

　　“淼淼。”千迦握住她的手，“下个月，我有个颁奖典礼要参加，你要不要做我的女伴？”

　　蓝淼心跳加速：“公开亮相？”

　　“不算完全公开。”千迦说，“可以说你是我的法律顾问。但圈内人都会明白。”

　　这是试探性的公开，也是给她适应的时间。

　　蓝淼想了想，点头：“好。”

　　千迦笑了，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谢谢你愿意陪我。”

　　蓝淼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的风景，心里充满了平静和幸福。

　　原来，勇敢去爱，勇敢去闯，勇敢面对一切，是这样的感觉。

　　不再害怕，不再逃避，不再自卑。

　　她就是她，蓝淼律师，一个正在变得勇敢的女人。

　　手机震动，是陈宇发来的消息：【淼淼，王律师辞职了！他今天递交了辞呈！】

　　蓝淼惊讶：【为什么？】

　　陈宇：【不知道，但听说他接了个大案子，结果搞砸了，客户要告他。他怕影响律所声誉，主动辞职了。】

　　蓝淼：【那他手里的客户资源……】

　　陈宇：【按规矩，由其他合伙人接手。你作为新合伙人，也有资格竞争。】

　　蓝淼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有了主意。

　　她回复：【师兄，帮我整理王律师所有客户的资料。我要接手。】

　　陈宇：【你确定？他的客户很多都是难缠的主。】

　　蓝淼：【确定。越是难缠，越能锻炼人。】

　　发完消息，蓝淼看向千迦：“我要接手王律师的客户资源。”

　　千迦挑眉：“有信心吗？”

　　“有。”蓝淼眼神坚定，“我要证明，我不仅配得上你，也配得上‘律师’这个职业。”

　　千迦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心里充满了骄傲。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

　　勇敢，坚定，永远在向上生长。

　　“我相信你。”他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蓝淼笑了，握住他的手。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未来的路还很长，会有困难，会有挑战，也会有更多的爱和温暖。

　　但蓝淼不怕了。

　　因为她知道，无论风雨，有人会为她撑伞。

　　而她，也会成为别人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