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坐惆怅》十二根橡树

39、dokidoki、脸红心跳

　　他双手抱着沈安，没有空闲。

　　“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沈安带着哭腔，咬牙道，“放我下来，卫鹤。”

　　何苦呢，既然这样一开始就不要乱发癫。

　　卫鹤闷声道：“地上脏。”

　　沈安忍无可忍，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抵住卫鹤脖子：“放我下来。”

　　卫鹤无反应，走到地上那根簪子旁边，思索着怎么捡起来。

　　沈安又气又恼。

　　沈安只得簪子抵住自己脖子，道：“快点。”

　　卫鹤这才慌慌张张地放她下来，夺过那根簪子：“你做什么？！”

　　沈安：“和你有关系吗？这样惦记别人夫人，不好吧，舅舅。”

　　是不太好，直接把人从花轿中劫走更不太好。

　　展明煜出面也不是、不出面也不是，谁敢想卫鹤这个傻的接下来会说什么。

　　还好他没点头认同，而认真道：“礼没成，不算夫妻。”

　　重点应该不是这个吧，混蛋啊，净挑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沈安叉腰回道：“等会就是了。”

　　卫鹤：“……”

　　沈安看他定住，也无甚反应，气得要命，走到他面前。

　　轻轻一推，说这身行头重呢，轻轻一推就将卫鹤推倒在地。

　　卫鹤没站稳，晃动几下，向后跌坐，白发尽数铺开在地上。

　　沈安跨坐在卫鹤腿上，拥住他，埋头狠狠咬住那白皙的脖颈，准备咬出血来才肯罢休。

　　卫鹤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惊呼一声。

　　真的被她咬得皮肉绽开，一珠珠血从伤口中渗出。

　　夏日就是好啊，衣服都穿得少。

　　展明煜手舞足蹈地转身，压制好奇不再向下看去，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感动极了。

　　一路走来，他可真的不容易……展明煜是这样认为的。

　　还好沈安不傻。

　　卫鹤是傻眼了，仿佛被定住了，一直保持着双手撑地的动作，也不去抱抱沈安。

　　沈安喜服的拖尾盖住身后一大片，霞披也拖在地上。她头发掉下好几缕，落在卫鹤身上，氛围极度旖旎。

　　她看卫鹤的衣服不好解开，又拔出簪子，直接划烂了。

　　衣料破碎的声音很是好听，沈安很满意，咬唇看着他的身体。

　　她好心情像烂苹果一样坏掉了。

　　卫鹤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各式各样的都有，平时被衣料遮住瞧不出来。现下统统暴露在沈安眼底，一览无余，一道道消不去的纹路，记录着过往的风霜。

　　锁骨下方有一道剑痕，斜着蔓延到腰间，看得人心惊胆颤；有些地方还不止一处，反反复复的受伤，疤痕有深有浅。腹部那块是最严重的最清晰的，还有烧伤的痕迹，是被烧着火的阔刀砍中的。

　　大大小小的伤疤斑驳交错……受了这么多伤还能活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沈安笑容僵在脸上，冰凉的指尖从那道剑痕开始滑动，描摹着伤口。

　　卫鹤终于动了，抽出一只手欲制止她摸下去，难堪道：“很丑，别看了……”

　　他很怕被沈安看见这样丑陋的东西，时常因为身体上的疤焦虑，因为手掌中的茧自卑。

　　偏偏这些都无法消去……

　　沈安打下他的手，不悦道：“闭嘴。”

　　她偏要看，还要一道道看过去、摸过去。这个疯子，肯定不要命地冲在前面，完了还不够，很恋战。

　　卫鹤自己都不爱看那些疤，是真的很丑陋，几乎没一块皮肤是光洁。他看了看沈安的眼睛，唇张开又闭起，紧绷着身体。

　　沈安颦眉，神情凝重地触碰着，道：“这里怎么回事？算了，你不要说，我自己猜。”

　　卫鹤从来没同她说过战场的艰难，整日嬉皮笑脸的。

　　只有脖子以上是无疤无痕的，很有心计。

　　“你去战场给人做盾牌使了？”沈安摸着一道箭伤，“你……”

　　沈安一道道看过去，随后板着脸盯着卫鹤双眸，盯到他面红耳赤。

　　两人维持这个动作好久好久，久到停颓的云都流动了。

　　沈安突然感觉到下方怪异的，咯到她了。大概是剑，嗯。

　　卫鹤满脸通红地别过头，不敢看沈安。

　　他即刻就想死。

　　沈安回味过来，不再绷着脸，她收起正色。

　　笑着俯身下去，在卫鹤耳边轻语，故意吐息道：“舅舅原是喜欢我的呢。自然会有感觉啦。”

　　卫鹤额前刘海遮住眉眼，头低的更深，脖颈传来持续不散的刺痛。

　　沈安刚咬出来的。

　　她吻了吻卫鹤侧脸，道：“有梦见我吗？嗯？”

　　卫鹤不敢乱动，羞愧万分。

　　看样子是有的。

　　沈安又口无遮拦，轻笑道：“不管怎么样，安儿会梦见舅舅……”

　　“怎么不说话，舅舅。成哑巴了？”

　　“下次可以直接吻我，不用问的。”

　　卫鹤越听越难受，闷热难熬。

　　两人攻守异势，沈安坐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迫使他转头看自己。

　　展明煜听下面没了声响，心痒难耐，想伸着脖子去偷偷看一眼。

　　他耳朵灵，听见湿润的水音。又克制住自己不往下看，真是操碎了心。

　　这次换沈安堵住卫鹤了，来势汹汹，竟无师自通学会了换气。

　　大概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卫鹤情难自禁地抱住沈安，艰难地交换□□。

　　眼中的琥珀被水汽打湿。

　　皂角香混着脂粉香，一时间把两个人都迷的晕乎乎的。

　　卫鹤完蛋了，对自己侄女上下其手，他完蛋了啊！

　　沈安坏兮兮地离开卫鹤，吐出舌头，连着暧昧的银丝。

　　她抹了抹嘴，斩断银丝，喘着气，笑道：“舅舅还想要送安儿去和别人洞房吗？”

　　卫鹤栽倒在这了，总算不当哑巴，沙哑着声音：“……不想。”

　　“可是父皇在驸马府等着我，怎么办呢？”沈安没把这个当作大事，逃婚就逃婚了。说不定沈玄湛会更开心呢。

　　沈安给出答案，再次贴近卫鹤，笑道：“舅舅可以试着把驸马打晕，偷偷潜入。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对吗？”

　　展明煜惯常听力好，底下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那可太简单了，展明煜蹲在一边憋笑。原来不是沈安抛弃了卫鹤，早知道这样展明煜也不会累死累活拦着不让卫鹤知道。

　　卫鹤很快软了下来，好丢脸，又是一阵沉寂。

　　沈安噗嗤一声，将脸贴在他敞开的胸口，听着内部那颗心砰跳的响音，道：“安儿不嫌弃舅舅。不管是下面还是上面。”

　　什么上面下面的，展明煜搔了搔头。

　　沈安还不想站起，就一直靠着卫鹤，闭上眼睛：“不要走了，好不好。我很想你。”

　　“好……”他不走了，这辈子都不会走。各种意义上，不会走。

　　沈安刻意压着他，道：“我只想同你做夫妻。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是。”

　　卫鹤哪里招架得住这等攻击：“……”

　　沈安佯装恼了：“说些什么呀，舅舅。”

　　卫鹤羞耻道：“……可以再亲亲你吗？”

　　沈安放心多了。

　　沈安敢做一些大胆的事，却不敢做一些纯情的事，突然哑火，闪烁其词道：“那、那……那你唤一声我……的名字听听。我就让你亲……”顿了顿，羞涩开口，“阿鹤。”

　　卫鹤音量小得和蚊虫似的，同样结巴道：“安、安儿……”

　　还是连名带姓叫比较顺口、顺耳。

　　沈安豁然起身，立定站好，轻咳一声，脱口道：“需要我帮你清理吗？”说完就后悔了，面色爆红。

　　卫鹤连连拒绝，霞色还在脸上未完全褪去。他从地上撑起，主导走上前，弓腰，又贴上柔软的唇。

　　终于。

　　沈安腿莫名软了，卫鹤牢牢抱紧她。

　　终于是，两厢情愿。

　　吻毕。

　　……

　　卫鹤捡起地上两只簪子，抱起沈安，飞身跃上屋顶。

　　沈安踏实了屋顶，看见一个人，将嘴张得老大，道：“展、展明煜！你怎么在这？！”

　　天杀的，她以为没人呢。

　　展明煜道：“不好意思，一直都在。是不是，阿、鹤。”

　　卫鹤不敢凶沈安还不敢凶展明煜吗，道：“别说了。”嘴巴肿肿的，没什么威慑力。

　　展明煜一笑了之，道：“我支持你打晕驸马。”

　　“……”沈安不语，闪着光看着卫鹤。

　　卫鹤内心挣扎良久，不可能真的带沈安跑，她还有皇位要继承。

　　在两个人期待的目光中，没头没脑，不甚确定的来了句：“你、喜欢我这样的？”

　　何时变得这般多疑，这样小心了。

　　“嗯，喜欢你。”

　　卫鹤道：“……等我。”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违背伦理的决策呀！

　　展明煜看着卫鹤胸口，惊讶道：“真的在搔首弄姿。”

　　沈安不吱声，确实媚到她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又贴上去摸了一下。

　　卫鹤又紧绷起来，救命，他开口向展明煜求助：“把衣服脱件给我……”

　　展明煜嬉笑着将外衣抛给他，道：“行，二十两一件。”

　　“抢呢？！”

　　驸马一众人还呆在将军府前，乱得不行。有人出主意叫他派人找回新娘，派出去的人哪里找得到。

　　有人劝他再等一等，万一离开了，公主找不到他就麻烦了。有人说公主私奔了，不会回来了。有人说要跑去惊动皇上了，闹得越大越好。

　　其实没人敢真告诉沈玄湛。

　　反正喜欢哪些桥段怎么来凑乱子，就光是看着孟沓迷茫的神色也乐呵。

　　人群再次热血沸腾起来，公主回来了。

　　沈安手中攥着衣裙，笑呵呵地回来了。孟沓赶紧下马，快速上前，关切道：“公主……”

　　沈安躲过他的手，道：“本宫刚刚被风吹走了，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睁眼说瞎话，一时语塞。孟沓果真是张白纸，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套说辞，道：“嗯……好。”

　　他抿唇看着沈安红肿的双唇，不敢言语，本来公主要尚几个驸马都行。

　　没什么好说的。

　　沈安重新回到花轿中，又油然而生一股恶心感，生理性厌恶这里面。流光惨白的脸红润起来了，太好了，她不需要和皇上交差了。

　　展明煜站在角落，道：“咱还杀皇帝吗。”

　　卫鹤一样躲在阴影中，回道：“嗯。”

　　杀父弑姐之仇，血海深仇……谁能放得下。

　　“行。”展明煜想不到还能说什么，关系太复杂了，想不明白。

　　队伍又走了起来，因为发生了这种事，路程直接缩去了大半。人群再次跟着队伍走了起来，心情却没那么高涨，这种发展好没意思。新娘怎么能回来呢？！

　　算了，还是继续捡喜钱来得快活。

　　走了大半时间，到了驸马府。

　　修得很是气派，看得出来哪方都很重视这场。摆满了宴席，整条街都是，人人有份。等皇帝接过茶喝下，就能开吃了。

　　当然，若离得远了，谁管他喝不喝茶，反正自己是要提前开吃了。

　　沈玄湛跷腿坐在大堂主位，等女儿游街完走到这里。等会驸马给他敬茶的时候，他要装模作样一会，先烫一烫那家伙，然后再接下。

　　沈玄湛不舍之情又泛起来了，怎么女儿这么快就嫁人了。他又想到那个驸马，只能勉强凑得上中人之资吧，有些配不上沈安。

　　怎么那个人就那么死脑筋，自己都给他台阶了还不下。

　　沈玄湛啧了一声，惊得身边的宦官冷汗冒出。

　　沈安将红盖头攥在手里，压住笑意，嘴角不是很听话，压不太住。洋溢着笑容坐到父亲身边，惹得沈玄湛频频侧目。

　　驸马随后走来，温柔款款。他开始泡茶，先用滚水将茶杯暖一暖，再倒去；再用滚水冲洗一遍茶叶，又倒去；最后倒入较为温和的热水，茶香四溢。

　　驸马跪在地上，等待皇上接茶。很是激动，首次直面龙颜，光耀门楣的事给他做到了。

　　沈玄湛搁放他在一边，低声问女儿：“笑什么？”

　　沈安没好气道：“我结婚不能笑？”

　　“……”沈玄湛见她笑了，更加难受。

　　沈玄湛上下打量前面这个姓孟的，不会吧，沈安不会真瞧上这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