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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话:她非池中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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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天,小小的农家院子里因为做饭的原因雾气腾腾的。
滕怜看着夫妻俩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心里不免感叹道:感情真是好。
“小姐姐小姐姐!我们一起去接大哥哥二哥哥吧!”令佳拉着滕怜的手撒着娇。
她实在是无法拒绝这样可爱的小孩子就点了点头。
这时钱婉擦了擦手上的水出来叮嘱着:
“怜姑娘毛披好好穿,别冻着!”她轻轻地帮少女整理了一下衣领,只不过平时在她身上正正好的毛披在滕怜的身上显得尤为宽大。
少女的身子虽然还未康复,但正常行走已经无碍。
“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姐姐的!”
令佳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钱婉看着自己女儿可爱的模样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啊,小皮猴。”
“那佳佳带着小姐姐走了!再晚大哥哥二哥哥就找不到我们了!”
“慢点啊!慢点,好好牵着你小姐姐!”
……
村口的老梅树开得正盛,晚间陆陆续续回家的村民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从未见过的少女。
“令家三姐儿,这是你家捡回家的那个仙女吗?”
滕怜闻声望去是一位看起来油润润肥胖的中年妇女,而那妇女正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盯着她看,都快把她盯出个窟窿来了。
令佳把滕怜护在身后凶巴巴地说:
“不劳三嫂费心了,你可别把主意打到我小姐姐身上!没人想给你那傻儿子当新娘子!”
滕怜听到这话挠了挠头不知所谓。
令三嫂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直接开口骂道:
“我儿子才不傻!他只是太老实了,你这小丫头伶牙俐齿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有我大哥哥二哥哥养着我!”
“哼!等你大哥哥二哥哥娶了嫂子看还留不留你在家门!”
滕怜不乐意了,怎么能这么说小姑娘。
“尔话粗鄙不堪,如今时风下对于小姑娘来说,名声最为重要,你是在咒她嫁不出去吗?”
“嘿!我们家里的事轮得到你来管!”
令三嫂这话嚷嚷的嗓音声音极大,引得住在村口的村民纷纷走出家门来看热闹。
滕怜嗤笑了一声,似是在看不起她。
“我本来还在敬你是一位长辈,便给你留了面子,现在看来也不必了,令家叔婶乃是我的恩人,我便要护着令家儿女,你出口话不堪,尚能人言否?”
“你你你!”
那令三嫂听到在骂他随即手中的木盆一摔,撸起袖子就往少女的脸上招呼去。
滕怜瞬间不悦,只见她手扶令佳带着小姑娘移去了令三嫂身后。
这令三嫂扑了个空,转身却看见滕怜和令佳在她身后好好站着,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爬上心间。
“你……你你你……”
令三嫂结巴的说不出话来,抓起地上的木盆就跑。
身后的村民指指点点着她,似乎她并不是很招村民待见。
气汹汹的小姑娘转过身来一脸崇拜的望着滕怜:
“小姐姐你好厉害啊!竟然一下子从那边到这里来了!!我也想学!”
滕怜听此无助地扣了扣手指,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委婉地跟孩子说清楚这种东西呢……
就在此时一声清凉凉的童音从远处传来。
“三妹妹!”
令佳听到此声连忙转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二哥哥!!”
小姑娘赶忙跑过去抱住令祺,两个小家伙因着是双胞胎的原因,长得不仅像,就连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想着对方。
“二哥哥大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们了呜呜呜。”
“三妹妹快看我和大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桂香楼的糯米片糕!糯叽叽的可好吃了!”
“二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滕怜看着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捂着嘴偷偷笑着。
落后的大哥哥终于赶过来了,这小二郎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滕怜看着面前的清瘦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姑娘你可以起身了?”
那清瘦少年高出滕怜不少,迫使她抬头看着他。她发现这少年与双胞胎不同,似乎更有钱婉的阴柔气,不像令中复那样高大威猛。再观两个小萝卜头,眉眼竟然更像令中复。
这一家人……真是。老大长得像母亲却有着父亲的性格,小老二长得像父亲就连性格都像,而对待家人却有是钱婉那开朗的模样,这个小老幺更不用讲了,活脱脱一个小“钱婉”。
“令家大哥安好,小女名为滕怜,身体已经大好了,有劳令大哥费心。”
“那便是好的。”
这少年微微笑着,虽容貌未有冠貌绝玉之姿,却梳着一头高马尾,干净利索,眼神清澈,眉眼板正,再看他一身绿棉衣,身姿挺拔。可谓当得上温文尔雅。而这少年也在默默打量着滕怜,虽有布条覆目,却能看得出是一位我见犹怜般的美人,但她的一颦一笑却隐隐透露出一丝憨劲。
滕怜虽然被布条遮盖住看不见,但她的感知能力却很强,她知晓他在看她时,耳朵微红,她被他这一笑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她并没有跟异性近距离相处过,就算有也是在道观内帮对方解决事情。
“我姓名令,单字一个骞字,怜姑娘可称呼我骞大哥。”
滕怜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们先回吧,冷天在外怜姑娘的手都冻红了。”
“那小姐姐我们回去吧!”
令佳放开自家二哥哥的手乖乖地牵上了滕怜的手,她可是记得要照顾好小姐姐呢。
令祺看着自己的乖妹妹放开自己的手牵着滕怜,内心非常不爽,要知道三妹妹跟自己是双胞胎从小就在一起,现在竟然不要自己牵着别人了。他的脸皱成了一团。
令佳看着二哥哥的脸色极其难看,赶紧右手牵上他的左手。
“二哥哥也回!”
这令祺瞬间眼睛乐的眯成缝。
令骞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个小萝卜头,随即便走在滕怜的左侧为她挡着些风。
滕怜则是觉得这对双胞胎实在是有意思极了并没有注意到令骞。
——小院子里。
“娘我们回来啦!”
“都回来啦,快快快洗手吃饭了。”
钱婉招呼着两大两小洗手,而令中复默默地接过老大令骞的行囊。
小堂屋里炭火生的暖热热的,一家老小围着小饭桌其乐融融。桌上并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反而是几盘山中清味。
“我也不知道怜姑娘口味如何,想着大病初愈应当用些清淡的,便做了几样小菜,不合口味的话等下跟我说说!”
钱婉笑着给滕怜添菜。
滕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恩人一家愿意收留我,我便已经感激涕零了,更别谈食宿了。”
钱婉真的很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她看着滕怜却总是会想起她的遭遇,令人叹息。
用过饭后时间尚早但因为冬日晚上太过于寒冷,大家便回去了自己的房内,滕怜因着苏醒后身体好了许多便和令佳一起住,小姑娘可爱的紧,滕怜并不排斥。当然令佳也是极其高兴的。
——子时初刻,外面似乎开始飘雪花了。
滕怜此时有些睡不着,心里默默盘算着何时离开。她也想留下来,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少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干脆轻轻起身。
门轻轻的被打开,少女提起裙子踮起脚尖悄悄的走到门外下。因着屋檐做了遮雨所以雪只是微微飘进来了一些,她静静的找了个垫子在门槛下坐下。
她在上京并未见过如此大颗的雪花,小心的接了几片在手心中,冰凉凉的。她看着雪花慢慢融化随后轻轻拍去手心的水渍。
少女轻轻叹了口气,随机双手捏决形成一个打坐位。
她静心时,身体周围散发出金光,明明平日来看是极淡的但在这黑夜里却非常耀眼。她集中注意力双手换决提起元神努力去感知那道封印。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风雪也跟着慢慢激昂起来。她越摸进那道封印前方却越模糊,而她冰冷的身体竟浸出一层冷汗。
突然一道巨力将她踢了出来!而风雪也跟着慢慢的平静下来。
“呃!”
滕怜擦了擦嘴角滴落的血珠,只觉得自己好像路边一条犬,被房内主人给丢了出来一般。
“筑基期吗……唉……真不知何时才能完全解开这道封印。”
自打滕怜醒来之后已经不知道到底叹了多少气了,她烦恼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突然!手上的翡翠镯子热的烫手!滕怜连忙取下放在地板上只见那镯子发着幽幽白光。片刻间镯子周围的空间微微解体竟然出现了一个小香囊、三百两银元、一卷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竹卷,而那翡翠玉镯竟然变成一缕真气随风消散了。
滕怜轻轻拾起那封信,原来是师父写的,打开之后她以为师父会唠叨很多但恰恰相反的是信上却只有一句话:
保全自己,找回自我。
这就是她的师父啊……无论在何种境地只希望她能够保全自己。
滕怜泪花在眼中打转,随后慢慢浸湿布条。轻轻擦去泪珠后她又轻轻拿起那枚香囊,只见那花面上刻绣了几株幼竹,可那竹子绣的歪歪扭扭的!并不像是买的,却更像是自己绣的,细细想来似乎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师父绣花,应该不是师父,但那到底会是谁呢?
她动用内力向香囊内轻轻探去,原来是个储物空间,这样也好行程不用大包小包了。滕怜又看去那三百两银元不禁挠挠头感到无奈。
这小老头生前自己穷成那样竟然还能给她留下三百两!
“师父可真是!肯定亏了自己……”
滕怜摘下覆着双目的缠布,她的左眼依旧红的渗人。
她将香囊系在腰间后微微动力将那封信和三百两银票无声无息的送去那储物袋,只见她眉毛突然紧蹙从储物袋中捏出一把一尺半的利刃正在微微颤动着!
只见这把利刃通体朱砂色,整齐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细看那刀柄上却镶嵌了一圈红玛瑙,个个通体朱红,在墨色的夜里发着幽幽红光。她轻轻拔出一点刀身,嚯!亮刃,看着就锋利。
滕怜轻笑了下,看来送这刀刃和送这幼竹储物袋的主人是同一人了。
真是辛苦师父了……有点好东西全塞我身上了。
她这样想着。轻轻动力把东西全部收入袋中随后看了看天色。
丑时六刻了。不知是否是她前些日子睡太久了反而她现在并不累只是身体发虚。
少女系紧了身上的毛坯缓慢起身,她记得村尾附近有一片竹林,她想过去动动拳脚。
就在滕怜即将出门时一声清朗带着少年气的男音喊住了她:
“怜姑娘?”
少女回头,大雪早已转为了小雪,她望着那身影似乎是……令骞?
“骞大哥?”
那少年在门边取了一把伞走了过来。
“怜姑娘还未就寝?还是……睡醒了?”一边说着油纸伞一边悄悄的偏向她。
滕怜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布条覆目!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向后退去。她却脚下一滑稳稳的摔在了地上,就连头发上都落了些许雪花。
少女呆愣了一下,而那少年也愣了一下赶紧去抚,可是还没等他扶少女就已经起身了。
“我……是我……失态了。”
滕怜要尴尬死了。
令骞的油纸伞依旧偏向滕怜,他轻声问到:
“可有伤到……”
滕怜连连摇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左瞳!连忙捂住!迅速逃走!
“怜姑娘?”
听到这声少女轻微转头:
“我去竹林习武,天亮便归。”
说罢迅速溜走了。
令骞看着这一幕有点不知所谓,这姑娘莫不是有点……憨傻?
他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屋内把门轻轻关上,静静盘坐在书案前。
刚刚的那一幕幕竟让他的心脏疯狂乱跳。
滕怜的眼睛竟然是不同的……
少年又看着自己的右臂,他想去扶起她却被她眉眼所吸引,本以为这张脸配得是一对狐眼,但没想到真正看到时竟是一双微微下垂的杏眼,那眼神有恐惧、不安、麻木。虽不知道她遭遇何事落得此等下场但难免有此经历的人眼神混沌,可她的双眼除了情绪便就是干净透亮的神色!
——几时前。
令骞一直没有休息,而是在誊抄书卷,那本书马上要还回去了,需得快些读完。
他读着读着便听到门外的动静,他以为进了贼轻轻打开小窗一角去便看见了坐在屋檐下的少女。
那毛坯在她身上尤为宽大,他是不是应该给她订件合适的衣物,等等!他为何会有此等想法?罢了明日找时间把银子交给娘,让娘去办最为合适。
后面令骞又看到滕怜的嘴角趟出了血液,他有点着急想要推门而出,但少女不知道叽里咕噜在说什么随后又看她像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东西,香囊?刀?钱他还是认得的!
令骞虽然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虽古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一幕时却令他感到震惊,原来世上真的有能人。
少年的回忆结束,微微发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心。
实在是无法忘记雪地里那一幕的她,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二词简直是为她天生定制般……
他知她非池中物早晚会离开,那么他也需要加倍努力的往上爬直到爬上阶级可以站在她的身侧,哪怕只是好友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