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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话:劳累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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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将针灸卷平铺在书案之上,那银针个个闪着烁光!
叫下人取来烈酒后她偷偷地在掌心捏了一簇火,先是用烈酒浸了银针后又用火浅浅烧过。
裴怀钧闻到一股无比刺鼻的酒味却没说甚,稍待片刻后只觉有异物刺入腿中微微发酸胀。
滕怜分别运用真气刺入白、中、精技三个穴位,这三个穴位可让他今晚暂时睡个好觉。
“请把您的双手给我。”
她轻轻接住他的双手后反手盖住手心,只见阵阵真气从她的掌心传出慢慢融合在裴怀钧的身上。
他耳朵微红,还是第一次接触女眷,这女子手掌极其瘦小,而他能感受到那掌中传来的丝丝凉意慢慢融入自己的身体,这是在渡气?
片刻之后滕怜将他的双手轻轻放下,而他的眼睛竟然能看得见虚影了。
“你,我能看见虚影了!姑娘究竟是何许人?”
他抬头望去那影子,一袭红衣,身形瘦小。
再细就看不清楚了……
“我布了针后给您渡了真气以助解毒。”
滕怜提了提神后把银针慢慢取出存好。
“真气?”
“多说无益。”
“那说说我中的什么毒?”
滕怜并未理他而是缠好白布后直接出了内屋。
“大人,劳烦叫下边人取一块生猪血与短刃来。”
“好,快去,取一块生猪血和短刃来。”
裴书之听后赶紧吩咐下人去取。
“大人可以进去看望一下公子。”
“可以进吗?”
“可以。”
他进了内屋之后闻到浓烈的酒味,这引得他打了个喷嚏。
“父亲?”
裴怀钧望着那虚幻的身影轻轻唤了一声。
他的双眼比往常清亮许多,黑色的眼瞳中映出裴书之的身影。
“父亲,儿子能看见您的虚影了。”
只看那裴书之嘴巴一撇,眼冒泪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对滕怜弯下了腰拜了一礼。
“滕大夫,您在寒城的一切需要什么都跟老夫说,定当为您尽心去办!”
滕怜赶紧侧开身,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行大礼,这不是折煞她了吗!
赶紧将他扶起来后,滕怜轻轻开口: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师父教过,每一位病人都要用心去对待。”
“滕大夫您可真是医者仁心啊!我找了那么多神医能者却无一人能治好我儿的疾症,您一来我儿的双眼便有所好转,您乃是在世神医!”
滕怜笑着摇了摇头,这老头跟汉知府怎么是一个性格,怪不得能成为故友啊。
就在这时丫鬟用托盘端着一碗生猪血在门外轻轻开口:
“老爷,生肉取来了。”
“端进来。”
“是。”
滕怜拾起那碗猪血,红锈色的猪血正被切得方方正正地放在了碗中。
“大人劳烦您把手指伸出来。”
裴书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是老老实实地伸出了食指。
“大人,请恕小女无礼之罪。”
说罢只见那少女右手持刀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轻轻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嘶!”
裴书之哭丧着脸瞅着她。
几滴血掉落而出正好滴在那方方正正的生猪血中间。
裴怀钧虽然还看不清但饶有兴致地听着。
随后滕怜急匆匆地走到他的床边,手持短刃迅速在裴怀钧的膝盖侧边处割出一条口子,她赶紧把那摊猪血放在伤口边缘。稍待了片刻,只见那伤口处竟然爬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它的尾巴上竟然还带着几颗绿色的虫卵……
“这!这到底是!”
裴书之傻了眼。
少女看着那碗中的虫子大快朵颐地吃着生猪血,眉心却一直没有放松下来。她又把那虫子仔细给裴知府看了看。
“大人您看,头嘴尖锐、体如泥虫、尾如毒蝎,不似寻常毒虫。”
她并没有说后面的话,是怕病人听了坏心。
“滕大夫这究竟是怎么了。”
少女轻轻抓紧那碗,只见碗中的虫子瞬间被烧成了干!
裴书之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同时还害怕地后退了两步。裴怀钧虽然看不清,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亮亮的,却也跟着好奇起来。
“父亲,究竟是何物?”
滕怜看向裴书之似是在询问能否告知真相。
裴书之看懂了她的意思直起身来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公子您中的毒乃是一种毒虫所造成,您的暂时失明也是此虫所致,暂时的治疗方案是我日日为您施针渡往真气压制疼痛,但……我还未识得此虫,需得去寻些书籍制出一套痊愈方案来为您剔除干净,这样您的双眸便也可见光了。”
滕怜边说边用小手帕将那虫子包好塞入储物袋中,又把银针卷挂好在腰间。
那裴书之听到这话连忙把身上的腰牌取下来递到她的眼前。
“滕大夫,这是我的腰牌,书阁被锁在青云塔之间,您要是需要可用这腰牌随时进往。”
滕怜接过那腰牌,手感凹凸不平,整体升温应当是一块软玉。她向玉探去上面刻的是寒城知府裴书之。
这可是个好东西,她迅速塞入袋中,微微行礼:
“多谢大人。”
裴怀钧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他这骄傲的老父亲竟然有一天对人恭敬至此!但又暗自叹了口气,都是自己才害得家父这样。他也确实在恨自己怎的突然中了这毒,拖累家族,拖累父亲,害得母亲也日日落泪……
“好了,现在来治治裴公子的心病。”
滕怜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望着那裴怀钧,虽然白布覆目但让人感受到她是在盯着裴怀钧。
“姑娘说笑了,您确实医术了得,但在下并无心病。”
滕怜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全身上下嘴最硬了吧。
“心烦,小便短赤乃是心火旺!我观您乏力、面色蜡白,还应当伴有食欲缺乏这 是心脾两虚!给您渡气时查您呼吸稍短恐是胸闷,裴公子,小女说得如何?”
裴怀钧当真是对这个小姑娘改观了,只号了一次脉竟探查出如此之多!
“你这女娘,当真是慧外灵秀。”
“那裴公子裴大人好生休息,待我去药库寻些药材为裴公子煎药。”
说罢饮进杯中热茶拂袖而去。
“快,群桃带滕大夫去!”
“是。”
裴书之将她送出门去赶紧迈向裴怀钧的床前。
“当真能…看得见了?”
“父亲不必担心,儿子已经能看见虚影了,想必那姑娘定能治好儿子的腿疾,也相信儿子不日便能下地行走。”
裴书之抹了一把老泪,他本是一身清廉,想着他这唯一的儿子明明缕缕立军功,而官位也一直往上升,明明今年都能提到上京担任提点刑狱公事了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怀哥儿,想当年你母亲诞下你之后,便再无生育之可能……二房、三房每年都催促我尽快纳几房小妾,以增添子嗣。然而,我实不忍辜负你母亲。她自十五岁起便与我两小无猜,伴我从一介平民起步,直至裴氏一门在这寒城根基稳固、枝繁叶茂。内宅中这些琐碎之事,全仰仗她操持……方能使内外诸事安稳有序。”
裴怀钧点了点头,他这父亲总是爱在伤感时唠叨点陈年旧事,但他也是每次都听着。
“父亲,这么大年纪还哭鼻子?”
裴书之听到这话赶紧抹了抹眼泪,瞪着眼睛:
“你这儿郎!哎罢了罢了,你啊,好好依着滕大夫医治,你那文远叔的老母亲可就是被她给治好了,听说现在用饭都香了……”
他神情有些微微发愣,汉家老母的病症他是知道的,当初还寻了名医去但却是无果。没想到那棘手的病症也是那姑娘治好的……好生厉害的姑娘啊。
“父亲,儿子都知晓,只是您就把文远叔自己一人扔在那上厅了?”
那裴书之听到此话,一拍掌,完了,他把汉文远忘了!光顾着儿子的病了!
“完了完了,你文远叔定要怪我要我请他吃酒了!”
说着赶紧起身整理衣袍。
裴怀钧不由得好笑:
“那父亲请他不就是了?”
“嘿!你老父这个月的俸禄都被你母亲收走了!现在穷得叮当响!”
那裴怀钧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父亲你从我匣中取几两银子吧,别丢了您自个儿的面子。”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从匣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揣入怀中。
“嘿嘿,那我走了啊!”
只见那裴书之急急忙忙出门去上厅找汉文远去了。
裴怀钧搓了搓手指,等自己能够站起来还能为国家继续做事……
那小丫头便尽自己绵薄之力报她的恩吧……
……
这知府药库还真是富得很,就连百年子紫人参都有!滕怜从来没看过那么多药材,一会东看看,西摸摸,稀罕极了!
“滕大夫要是喜欢!群桃去禀了大人给您装好带。”
滕怜听到这话赶紧摆摆手:
“不用,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而且质量这么好的药材,这寒城炮制药材的手法 真是一等一的好啊……”
群桃听到这话极为开心地回应着:
“滕大夫说笑了,哪能比得上您!奴婢瞧着咱家公子您扎几针公子就能看见影了当真是厉害得紧!”
她被夸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裴府怎么漂亮话跟那不要银子似的往外蹦呢。
“既然如此帮我一起找药材吧。”
“滕大夫想寻些什么药材?奴婢去帮您找来!”
“你帮我寻淡竹叶二钱、灯芯草二钱、党参三钱又一两,剩下的我在这边都看到了,只是这几种没找到。”
“是~滕大夫,奴婢帮您去寻!”
那丫鬟身着蓝衣,一看就不简单,她曾经在上京也见过类似的丫鬟,细想了想应当是当家夫人身旁的丫头。
片刻后那丫头揣着几味药材向她走来。
“滕大夫,奴婢都寻好了,您看看对不对?”
滕怜接过之后翻看了一下。
“是对的,你很聪明。”
说罢将几味药材打包好压在一个纸包里头。
“谢滕大夫夸赞我。”
那群桃开心极了,本就是个活泛的性子听到这声夸赞之后更是开朗至极,嘴角就一直没落下来过。
“你不必跟在我身旁了,我自行去煎药便好,你回去侍候在你家夫人身侧吧。”
她笑了笑。
那丫鬟似是惊讶道:
“滕大夫怎知……而且您还覆着白布。”
“双眼覆布不代表目不能视,且我探你容貌清丽腰间挂牌,穿的也比寻常丫鬟要更秀美,便大胆猜测罢了。”
“滕大夫,您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那丫鬟可爱极了,竟然还给滕怜抱拳作了个揖。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在这宅子里有任何问题您都可叫人去办!夫人身边的管事姑姑已经安排妥当啦。”
“好,多谢。”
群桃美滋滋地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滕怜抱着一包药材慢悠悠地回去裴怀钧的院子,这一路上跟她行礼问安的丫鬟小厮可真不少,在汉知府那都没见过那么多!
话说,汉大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一进门就不见了。
她这样想着已经来到了院中。四周看了看找到了院中的小厨房,然后从器具中掏出一个药炉子。
“滕大夫,煎药就让小人们来吧,别再烫伤了您。”
那小厮弯着腰似要抬走。
滕怜微微侧头似乎是在看他。
“无碍,我是大夫,煎药当时要亲自来。”
说罢抢回被那小厮拿了一半的陶锅。
只见那小厮叹了口气:
“好吧,那滕大夫小心些,药炉很烫。”
“多谢你提醒。”
言毕,滕怜着手向锅中加水,随后将龙骨、牡蛎置入锅中先行煎煮。火势渐旺,锅中之水开始沸腾。她取出几块炭火,将火势调至文火,继续煎煮约两刻钟。时间一到,她取出部分煎好的药置于桌上。稍后,她又重复此操作两次,至此,先煎之药处理完毕。
但见她洗净药锅,注入清水,待水再次沸腾后,依次投入淡竹叶、灯芯草、党参、白术、龙眼肉、半夏等药材,直至将三碗水熬煎成一碗水。随后,她把桌上先行煎制好的三碗汤药倒入锅中。稍过片刻,此药即成。与寻常补药相异之处在于,这安神汤不仅可调养身体。她在煎药之际,还暗自渡入一丝真气,其药效因此提升数倍。
滕怜把煎好的药和勺子放入托盘之中时,已经到了酉八刻,天早就黑透了,冷意从脚底直愣愣地往身上窜。
她打了个喷嚏差点一个没拿稳把药洒了,还好她拿得稳当,要不白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滕怜进入内屋时,只看他半躺在坐卧软枕里而手里还摸着那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