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次团建很忐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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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流蜷缩在餐桌下。表妹许乐乐在她怀里发抖，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这个由桌面和四条腿构成的狭窄空间在此刻成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直到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片并非完全虚无的黑暗，江自流站起身子。
她看向已经布满蛛网裂痕的窗户。
只见窗外一片漆黑，城市供电网络彻底瘫痪，带走了所有熟悉的光源。只有远处零星几点飘忽不定的橙红色光晕，提示着某些地方起了火。空气里有股刺鼻的焦糊味却越来越浓，呛得人喉咙发紧。
“姐......”许乐乐带着哭腔的声音细若游丝。
“没事了乐乐，没事”江自流压低声音安慰道，抱着乐乐的手臂收紧了些。
生存下去的欲望与未知的恐惧此消彼长，她的大脑在恐惧的间隙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析现状。
冲击波！
刚才那令五脏六腑都移位的震动是冲击波
但从方向和强度推断，发生巨大冲击的地点绝不在本市，否则她们连这张桌子都不会有。
但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制造如此强度的震动，她不敢想象中心地带是什么模样......
她的城市很可能就处于毁灭性冲击的边缘，承受着衰减后的余威。所有脆弱的系统，包括电力、通讯等等人们赖以生存的城市系统必然已全面崩溃。建筑受损但大部分没有直接坍塌，当然除了那些老旧或质量不过关的。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没有传来预想中的骚动，只有风穿过破损窗户缝隙的呜咽，以及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沉闷的坍塌声。这种过分的安静比任何骚动都更让人心慌。
必须行动了。
江自流踉跄着摸向玄关柜，手机果然还在充电，屏幕虽亮但没有信号。
她摸到抽屉里的手电筒，拧亮。一道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空气中仍在飞舞的微尘。
“在这里等着。”她让许乐乐依旧躲在坚实等餐桌底下，还好当时为了品质买的实木餐桌。
江自流举着手电开始快速检查。
门窗的结构大体完好，书架上的书垮下来大半。
她走向阳台，小心地避开玻璃碴，向外望去。
大部分建筑的轮廓还在，但仔细看，一栋看起来较老的六层板楼完全垮塌，那曾经是周边社区唯一的农贸市场，如今只剩下一堆瓦砾。
不远处一栋商业楼的玻璃幕墙整体剥落，像被撕掉了闪亮的外衣。更远些，有些高层建筑的顶部发生了部分坍塌，形状变得十分怪异。
整座座城市像是一个被狠狠摇晃过的沙盘，大部分构件还在原位，但全部都是裂痕遍布，一些小部件已经不堪重负脱落了。
就在这时，一种低沉悠长的轰鸣声从大地深处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比第一次持续时间短但同样猛烈。
悬挂的灯具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片险些划伤她。是余震，大地在提出抗议。
晃动停止后，江自流做出了决定：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她需要去更开阔更安全的地方。
“乐乐，穿上外套戴上这个。”她从抽屉里翻出两只N95口罩，递给许乐乐一只。“我们得离开这里。”
“去找哥哥姐姐他们吗？”许乐乐的声音在口罩后闷闷的。
“对。”江自流顿了顿，她必须相信她的伙伴们也会行动。
市民广场就在小区旁边几百米远，平常也会聚集不少人在广场跳舞，是个不错的去处。
况且她身边还有许乐乐，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为了更快找到她的伙伴们。
她坚定道：“走，我们去先去市民广场，去空旷的地方。”。
江自流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的小背包，里面有水、一点食物、手电，还有那柄她从杂物箱里摸出来的多功能工具刀。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公寓的门。
门外走廊一片狼藉。
断电的应急灯绿光幽幽地亮着，照见剥落的墙皮，地上散落的建筑碎片。
电梯的显示屏漆黑一片，显然已经停了。
她转向消防通道，推开厚重的门，里面是更深的黑暗，还有布满灰尘的空气。
还好，她住在七楼，不算很高。她打开手电，光束切开黑暗，照亮脚下布满灰尘和零星碎石的水泥阶梯。
她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踩的很实，许乐乐也很灵巧，一直跟紧她的步伐。
下了几层后，陆续看到其他逃生的住户，大家都匆匆忙忙，眼神惊惶，自顾不暇。
终于到了底层。推开安全门，熟悉的街道模样大变，路灯杆歪斜，商店的招牌砸在人行道上，碎裂的橱窗玻璃撒得到处都是。
远处有警报声在响，但很快就被更近处人们的哭喊、呼唤和奔跑声淹没。江自流紧紧拉住许乐乐的手，小心避开地上的裂缝、还有不时从高处落下的砖石。，往市民广场的方向移动。
等到市民广场时，那地方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她护着许乐乐，尽可能挤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
乐乐，你待在这里，绝对不要动，不要跟任何人走，等我回来。”她看着许乐乐的眼睛，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去找予安姐姐还有乔晏姐姐他们。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明白吗？”
许乐乐虽然害怕，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死死抓住江自流的衣角又松开。“江江姐，你小心。”
江自流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逆着涌入广场的人流，往回挤去。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难走，不仅要躲避障碍，还要对抗不断涌来的人潮。
她心里焦急，却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地方，很可能在那里！而且那地方结构相对坚固，也是一个绝佳的临时躲避点。
视角转回周予安这里。
周予安是被顾逸凌拉起来的。她刚才为了护住头脸蹲在承重柱边，此刻手肘和膝盖都火辣辣地疼。“没事吧？”顾逸凌的声音很近，但在一片漆黑里显得有些缥缈。他的眼镜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正摸索着寻找。
“没大事。”周予安吸了口气，空气里满是呛人的粉尘和淡淡的汽油味。她摸到掉在地上的背包，从侧袋里掏出那个她因为工作需要而时刻带着的沉甸甸的强光手电，然后按下开关。一道笔直的光柱猛地刺破黑暗，瞬间照亮了他们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几辆车上覆盖着从天花板震落的腻子粉块和灰渣，不远处一根通风管道旁的墙体已经开裂了，地面有很多碎渣，但整体结构看起来还算完整。
“手机没用了。”顾逸凌在旁边说，他捡起了自己那个屏幕已经裂成蛛网的手机，按了几下根本毫无反应。
“没有信号。”周予安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她把手电抬高，让光照向车库通往地面的斜坡出口方向。那里原本该有路灯的光，此刻却是一片浓墨般的黑，这束手电光是他们唯一的光源。“电全断......”
顾逸凌靠近她，借着手电光找到了自己的眼镜，镜片裂了一道纹，但现在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不能待在这里。车库结构虽然结实但万一有余震。”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封闭空间再加上多层地下，这些潜在的风险太多了。
他们对这个小区都很熟悉，周予安就住在江自流公寓的隔壁那栋，所以顾逸凌也常来。周予安带着他穿过凌乱的车阵，拐进最角落，手电光停在一扇厚重的、漆成军绿色的铁门上。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旁边堆着些废弃的装修材料和几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大编织袋。门上方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后面颜色不同的砖块。
“这里？”顾逸凌疑惑道。
“是这。之前物业带我们熟悉环境的时候提过一嘴，说这里有个老防空洞。”周予安举着手电，光束扫过冰冷的水泥墙和粗大的管道。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长方形空间，比上面的车库层高低矮不少。墙壁是裸露的灰色混凝土，摸上去又冷又硬。
周予安用手电仔细照了一圈，重点看了墙壁和天花板，然后转向顾逸凌，脸上紧绷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点：“就是这儿了。暂时安全了”
顾逸凌把背包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地上，靠着冰凉的墙壁慢慢坐下，直到这时，一直紧绷的后背肌肉才稍微放松下来，感到一阵虚脱般的乏力。
周予安也坐下，把手电光调暗，只留下脚边一团昏黄的光晕，最大限度节约电量。
“我们得在这里等等，看看情况。然后必须想办法找到江江她们。”她声音很低，透露出深深的担心。
顾逸凌点了点头，把脸埋进臂弯里。黑暗和寂静包裹着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二十分钟，也许更久。旁边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是脚步声，脚步声很轻。
周予安和顾逸凌瞬间绷直了身体，同时关掉了手电。绝对的黑暗吞没了一切。两人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紧紧盯住上方。脚步声突然停住了。一片死寂。然后，一个压得极低并且带着颤抖的女声试探着响起：“是这里吗？请问有人吗？刚才......刚才是不是有光？”
是乔晏的声音！虽然因为紧张而变调，但周予安绝不会听错。
她急促地说：“乔晏？是你吗？我是周予安！”
瞬间安静了，紧接着是乔晏猛地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予安？！真的是你？你和逸凌在里面？”
“对！我们都在这！！”周予安立刻出声音给予回应。
等人走进了，只见乔晏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昂贵的外套上沾了不少灰渍，但眼神在看到周予安和顾逸凌的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
“晏子？予安？”有一道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
同时一束光打了进来，光束射入黑暗，照亮了大家阴沉的心情。
江自流找到他们了！
周予安第一个冲过来，两个女人用力地抱在一起，乔晏也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她们。
“走，我带你们去市民广场，这里不安全”江自流声音不大，却是此情此景的定海神针。
等到大家伙一起赶到市民广场，市民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嘈杂且混乱，却又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广场上临时用桌子和标语牌搭起的几个“物资领取点”前排着长队，几个看起来像志愿者的人声嘶力竭地试图维持秩序，但效果甚微。
许乐乐就站在广场边缘一个相对高些的花坛上，不停地扫视着涌入广场的每一张脸，当看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从混乱的人流中浮现时，她几乎是从花坛上跳了下来，向他们飞奔而来。
突然几辆漆成干净白色、印着醒目蓝色“云天科技”Logo的箱式货车，平稳地驶来停在了广场一侧。
货厢门打开，跳下来一些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的工作人员，他们动作迅速地在空地上摆开几张折叠桌，开始从车上卸下东西，是成箱的瓶装水、压缩饼干以及独立包装的毯子，甚至还有小型医疗箱。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各位市民！请保持秩序！云天科技在此设立临时救助点！我们提供基本饮食物资和紧急医疗帮助！请大家有序排队领取！重复一遍，云天科技，为大家提供基本饮食物资和紧急医疗帮助！”
人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找到救命稻草般，开始朝着那几辆白色货车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次团建很忐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