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欲》火昭瞳

26、第 26 章

　　从蓝湖回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悄然破冰，进入了一种“尝试性了解”的微妙阶段。用沈狸私下的话说，像是开启了“人类观察计划”，而宋律庭，就是她目前唯一且重点的观察样本。
　　第一项：口味调研
　　回到酒店，沈狸瘫在沙发上，指挥刚脱下外套的宋律庭：“宋律庭，我想吃那家网红冰淇淋，要海盐焦糖和甘草味的双球。”冰岛特色，甘草味，堪称味觉炸弹，是检验真爱的试金石（沈狸单方面认定）。
　　宋律庭眉头都没皱一下：“好。”转身就往外走。
　　半小时后，他带着冰淇淋回来，甚至还贴心地多要了几个其他口味。
　　沈狸挖了一勺甘草味的，屏住呼吸塞进嘴里，那难以形容的味道让她五官瞬间皱成一团。她强忍着咽下去，把杯子推到宋律庭面前，眼神“诚挚”：“尝尝？特色。”
　　宋律庭看着她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平静地接过勺子，尝了一口。面不改色。
　　沈狸惊了：“你不觉得味道很……诡异？”
　　宋律庭细细品味了一下，客观评价：“口感独特，甘草回味较重。还可以。”
　　沈狸：“……”行，算你狠。她抢回杯子，自己跟那诡异的味道较劲去了。
　　内心OS：这男人味蕾构造异于常人？
　　第二项：童年追溯
　　晚上，沈狸盘腿坐在床上，吃着宋律庭让人送来的正常口味的甜品，开始了“审问”模式。
　　“宋律庭，你小时候什么样？是不是那种戴着金丝眼镜、拿着《国富论》、看同龄人玩泥巴觉得他们愚蠢的小古板？”
　　宋律庭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处理邮件，闻言抬起头，认真回想了一下：“我看过《国富论》，十二岁。但没戴过金丝眼镜。”他顿了顿，补充，“玩过泥巴。”
　　沈狸差点被甜品呛到：“你？玩泥巴？”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气场两米八的集团总裁和玩泥巴的小屁孩联系起来。
　　“嗯，”宋律庭语气依旧平淡，“七岁时，试图用泥巴和水构建一个微型水利发电系统，失败了，弄脏了祖父送的第一套定制西装，被关了三天禁闭。”
　　沈狸：“……”好的，打扰了。
　　她那个年纪也不赖，不过是心情不好，拿着电脑把学校黑了，给自己放了个假。
　　第三项：技能交换
　　沈狸不甘心，决定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手指翻飞，几分钟后，将屏幕转向宋律庭，上面是MH集团内部某个非核心部门下午茶点单记录的实时滚动界面。
　　“喏，你们公司市场部的小王这个月已经点了八次芋泥波波奶茶，行政部的李姐每次都点无糖美式，但会偷偷加三包糖。”她得意地挑眉，“怎么样？我这‘了解’方式，够深入吧？”
　　宋律庭看着屏幕，沉默了三秒，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直接吩咐：“张助理，通知下去，集团内部网络下午茶点单系统存在信息泄露风险，立刻启动安全升级，明天上班前我要看到报告。”
　　挂了电话，他看向目瞪口呆的沈狸，语气温和：“下次想了解什么，可以直接问我。黑进系统，违法。”
　　沈狸：“……”她这是被教育了？还被秀了一把总裁特权？
　　宋律庭的反击：直球式了解
　　宋律庭的“了解”方式，则直接得多。
　　他会指着沈狸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印着诡异抽象图案的袜子问：“为什么喜欢这个图案？”
　　沈狸敷衍：“帅。”
　　宋律庭点头，默默记下。
　　后来沈狸发现，他名下某个潮牌迅速推出了类似风格的限量款。
　　他会注意到沈狸打游戏时，角色死亡后总会无意识地咬一下下唇，然后默默递上一杯水。
　　沈狸：“我不渴。”
　　宋律庭：“你咬嘴唇了。”
　　沈狸：“……”这观察力不去当特工真是屈才。
　　他甚至会在沈狸对着窗外发呆时，突然问：“沈狸，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沈狸想都没想：“粉色啊，不明显吗？”她手机壳、车子、甚至内衣大多都是粉色。
　　宋律庭：“原因？”
　　沈狸瞎扯：“代表我内心住着个小公主。”
　　宋律庭看着她那一身黑和桀骜不驯的眼神，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沈狸怀疑他根本不信）。
　　意外收获：共同点挖掘
　　在冰岛的后续几天，他们一起去了黄金瀑布，感受水雾扑面而来的震撼；去了间歇泉，在寒风中等待那一下喷发的惊喜；还去了黑沙滩，看着巨浪拍打岸边的玄武岩柱。
　　沈狸发现，宋律庭并非对美景无动于衷。在间歇泉喷发的瞬间，她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叹；在黑沙滩，他会下意识地站到她靠海的一侧，挡住可能袭来的浪花。
　　“你也喜欢这些？”沈狸看着面前壮丽的瀑布，大声问他。
　　宋律庭的声音混在水声里，却很清晰：“嗯。自然界的力量，值得敬畏。”
　　沈狸心里微微一动。还好，不是只对数据和报表感兴趣。
　　她也发现，宋律庭知识渊博得可怕。无论是地质构造、北欧神话，还是当地生态，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讲解得比专业导游还清晰。
　　沈狸偶尔会杠他几句，他也不生气，只会用更确凿的证据，通常是直接调出某篇权威论文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沈狸嘴上不服：“宋总，出来玩还要卷知识储备？”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有点帅。
　　危机（？）测试：前任话题
　　某天晚餐，沈狸喝着鱼汤，状似无意地旧事重提：“宋律庭，你之前说没谈过恋爱，真的一次心动都没有？比如什么青梅竹马、校园女神、商业联姻对象之类的？”
　　宋律庭放下刀叉，看着她，眼神坦荡：“没有。”
　　他反问：“你呢？”
　　沈狸一噎，梗着脖子：“我当然有！多了去了！从幼儿园到大学，追我的人能从这儿排到法国！”
　　宋律庭点点头，语气平静：“嗯。然后呢？”
　　沈狸：“……什么然后？”
　　宋律庭：“让你心动过的，有哪些？”
　　沈狸卡壳了。她仔细回想，发现那些所谓的“追求者”，好像真的只是过眼云烟，连脸都记不太清了。她烦躁地挥挥手：“都过去了，谁还记得。”
　　宋律庭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没再追问。
　　坦诚时刻（雏形）
　　旅程接近尾声，最后一个晚上，两人坐在酒店阳台的躺椅上，看着雷克雅未克宁静的夜景。天空中又有极光在隐约浮动，比之前那晚淡很多，如同绿色的轻纱。
　　沈狸裹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忽然开口：“宋律庭，我小时候的名字，叫沈离。离开的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话出口的瞬间就有点后悔。
　　宋律庭侧过头看她，夜色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目光很专注：“我知道。”
　　沈狸一愣：“你怎么知道？”
　　宋律庭转回头，看着远处的灯光，声音低沉：“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一些。”
　　沈狸心里咯噔一下，某种猜测浮上心头：“你……该不会很早就认识我了吧？”
　　宋律庭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比你认为的要早。”
　　沈狸还想再问，他却不再多说，只道：“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沈狸撇撇嘴，也没再追问。她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排斥这种留有悬念的感觉。甚至，有点期待他口中那个“以后”。
　　她吸了一口热可可，甜腻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她看着身旁男人安静的侧影，忽然觉得，这种“互相了解”的过程，似乎……也不赖。
　　至少，他记住了她爱吃的早餐口味，忍受了她恶趣味的甘草冰淇淋，默认了她偶尔的黑客行为，甚至……似乎早就认识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的、名叫“沈离”的她。
　　“宋律庭，”她忽然叫他的名字。
　　“嗯？”
　　“下次……”沈狸顿了顿，声音很轻，“别一声不响就跑来，挺吓人的。”
　　这大概是她能说出的、最接近“关心”的话了。
　　宋律庭在夜色中转过头，眼底映着微弱的极光和她有些别扭的脸。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声音融在冰岛清冷的空气里：
　　“好。”
　　沈狸把头往毯子里缩了缩，感觉自己脸颊有点发烫。
　　行吧，沈狸，承认吧，你这个“人类观察计划”，观察着观察着，好像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一点。
　　夜空中的绿色光带依旧在缓慢舞动，像是在为这场始于冰天雪地、正在逐渐升温的“了解”，无声地伴奏。而他们的故事，显然才刚刚翻过第一个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