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衣之笼 ...
-
阿宁是被雪的寒气冻醒的。
窗外的雪细而密，像无数无声的针落在庭院里。偏房的窗纸旧了，风一吹就轻轻颤动，寒意从缝隙钻进来。手腕缠着新换的绷带，药香从伤口处慢慢渗出来，苦得他舌根发麻。
门被推开，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穿一身素白长衫，衣角沾着雪，袖口有淡淡的药渍，发束得整齐，眉目清隽，却带着一种隔着雪的冷意。
“醒了？”白衣人将药碗放在床头，语气平静，“喝了。”
阿宁端起碗，一口气灌了下去。放下碗时，他鼓起勇气：“谢……谢公子救我。我能不能留在这？我会干活，劈柴、扫地……什么都可以。”
白衣人看了他一眼：“我不养闲人。”
阿宁抿唇：“...我什么都能干的...”
白衣人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午后，阿宁才从下人口中得知。这里是摄政王府。
傍晚，白衣人回来。阿宁迎上去，扑通跪下：“王爷，求你收留我。”
萧凛静静看他，许久才道：“这里不是流民聚集地”
阿宁抬头，眼里有光：“我会变得有用。”
萧凛转身要走，又停下：“收留你，可以。”
阿宁猛地抬头。
“但有代价。”
阿宁咬牙：“什么代价！”
萧凛走近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威压：“本王往后再收，先收点利息。”
他低声道：“你可听说过，摄政王贪图美色，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阿宁在山里呆久了其实一点也不知道，只能硬着点头：“听说过。”
“那你不怕？”
“我的命是王爷救的……若王爷想拿去，我也毫无怨言。”
萧凛眸色微沉：“真的毫无怨言？”
阿宁重重点头。
萧凛挑眉：“你伤痕累累地逃出来，不就是想要活命吗？本王没猜错吧？”
阿宁一怔，低声道：“是想活命……但活在王爷身边，才算是真正活着。”
萧凛盯着他半晌，忽然道：“活着？....可惜了，本王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明日我会让他送你回去。”
萧凛脸色“唰”地一白，慌得立刻跪下，双手撑地，声音发颤：“王爷……”
他猛地抬头，目光直直看着萧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阿宁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双手捧着递过去，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若王爷不信我的真心……就请王爷处置我。留在府里，哪怕做牛做马，我也绝不回去。”
屋内一片死寂。
阿宁脸色一白，猛地扑过去，抓起院角侍卫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手腕划去！
“王爷！这能证明我的真心吗？我不想回去……我只想留在您身边！”
鲜血顺着腕间涌出，滴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萧凛站在原地，目光冷沉，没有上前，也没有阻止。直到阿宁的手腕血如泉涌，他才缓缓抬手，拍了拍手。
“倒是个有胆的”
阿宁浑身一松，匕首“哐当”落地，瘫坐在雪地里。
白衣人蹲下身，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手腕上：“起来。”
侍卫上前想包扎，却被萧凛摆手制止。
他盯着阿宁的眼睛：“你叫什么？”
“阿宁。”
“不对。”萧凛打断他，“从现在起，你叫萧宁。”
阿宁一怔，随即叩首：“王爷是愿意留下我了吗？”
萧凛没说话从袖中掏出一颗通体乌黑的药丸，放在指尖转了转，声音平静：“这颗药是毒药。只要一月内不吃缓解药，便会生不如死。本王给你考虑的时间”
阿宁伸出手，接过药丸，仰头吞下。
萧凛又将一个小瓷瓶抛给他：“这是这个月的缓解药。”
“记住，”他转身离开，“你是本王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白衣之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