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微妙变化 ...
-
顾长离在寝殿里瘫了整整一天，一方面是神魂针刺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另一方面是内心充满了“上班摸鱼被老板抓包”般的沮丧和“关爱问题儿童反被嫌弃”的委屈。
“系统，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吃反派这碗饭。”他有气无力地在脑海里念叨，“要不咱们商量一下，换个任务？比如去种田？我觉得我种灵植可能还挺有天赋的……”
【宿主灵魂已与角色绑定，无法更改。请积极面对任务，否则将触发更高级别惩罚。】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冰冷且毫无转圜余地。
顾长离哀叹一声，把脸埋进冰冷的玉枕里。“万恶的资本家……不对，是万恶的系统！”
沮丧归沮丧，日子还得过，剧情还得走。
三天后，到了谢九渊结束寒冰洞面壁的时间。顾长离磨磨蹭蹭地来到寒冰洞口，心里盘算着该怎么面对这个让他头疼的徒弟。
是继续维持冷若冰霜的人设？还是稍微……嗯，观察一下对方的状态？毕竟在那种地方待了三天，就算有暖玉，估计也不好受。
他刚到洞口，就看到谢九渊已经站在那里了。少年身姿比之前似乎更挺拔了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愈发幽深，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身上的弟子服有些单薄，在洞口的寒风中显得有几分萧索。
顾长离内心OS：“出来了？看起来没缺胳膊少腿，挺好挺好……等等，他脸色怎么还是这么白？那暖玉没用吗？不应该啊，那可是好东西！难道他没发现？或者……他发现了但没用？！”
一想到自己冒着“风险”送去的温暖可能被无视了，顾长离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这徒弟的戒心，比玄天宗的护山大阵还厚！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师尊的威严，淡淡道：“面壁三日，可有所悟？”
谢九渊垂下眼帘，姿态恭敬，声音平稳无波：“弟子知错，日后定当勤加修炼，不负师尊教诲。”
顾长离：“……” 又是这种无可挑剔的官方回答！一点破绽都没有！他宁愿这徒弟用仇恨的眼神瞪着他，也好过现在这种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顺从”！
“嗯。” 顾长离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按照流程，丢过去一瓶丹药，“此乃固本丹，回去好生调息，莫要懈怠。”
这次他学乖了，给的还是好药，但没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内心吐槽：“吃吧吃吧，反正你也觉得我没安好心，就当是营养费了。”
谢九渊接过丹药，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谢师尊。”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顾长离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蚂蚁在爬。他挥了挥手：“既如此，便回去吧。”
“弟子告退。” 谢九渊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背影瘦削却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
看着徒弟走远，顾长离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挠头：“奇怪，怎么感觉从寒冰洞出来之后，这小子更让人看不透了？他到底在里面悟出了个啥？总不能是悟出了怎么用眼神杀死我吧？”
……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平静了一些。
谢九渊依旧每日来请安，修炼也异常刻苦，甚至到了拼命的程度。顾长离看在眼里，内心咋舌：“卷，太卷了！怪不得人家是主角，这自律性，活该他以后成魔尊啊！”
系统暂时没有发布新的“背刺”任务，让顾长离难得有了几天喘息之机。但他不敢放松，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尝试着像原著里那样，对谢九渊不闻不问，或者偶尔找点小茬，比如挑剔他剑法不够凌厉，或者指责他修炼时灵力运转不够圆融。
但每次他板着脸训斥时，谢九渊都是那副“师尊教训的是，弟子谨记”的模样，让顾长离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比憋闷。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发现自己这个“恶毒师尊”，当得是越来越没威慑力了。
有一次，他故意在谢九渊练习控火术时，用霜陨剑的寒气去干扰他。结果谢九渊手腕一抖，那簇小火苗非但没熄灭，反而“噗”地一声窜高了几分，差点燎到顾长离的袖子。
顾长离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谢九渊立刻收敛火焰，躬身请罪：“弟子操控不力，惊扰师尊，请师尊责罚。”
顾长离看着对方那低垂的头颅，以及嘴角那丝快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内心咆哮：“我信你个鬼！你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控火术失控能控得这么精准？差点就烧到我衣角？！这分明就是挑衅！一直在挑衅我！”
但他没有证据。而且以他“师尊”的身份，因为这点“意外”就大发雷霆，反而显得他小题大做，气量狭小。
他只能咬着后槽牙，冷哼一声：“控火之术，重在精微，而非声势。下去好生练习！” 然后拂袖而去，感觉自己这个师尊当得无比憋屈。
类似的小摩擦偶尔发生，顾长离每次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有种被自家徒弟不动声色地拿捏了的感觉。
“系统，你确定我这反派身份没拿错剧本吗？我怎么感觉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顾长离忍不住向系统诉苦。
【宿主行为符合‘无能狂怒’、‘色厉内荏’等反派特征。请保持。】系统的点评一如既往地扎心。
顾长离：“……” 我谢谢你啊！
平静的日子终于被打破。
【紧急任务发布：宗门小比在即，需磨砺主角心性。请宿主携弟子谢九渊前往‘心魔秘境’进行历练。任务要求：在心魔秘境中，引导谢九渊触发‘畏师惧责’之心魔，并当其心神动摇时，以‘雷霆之音’震慑其神魂，使之产生难以磨灭的‘敬畏’。任务奖励：剧情点+100。失败惩罚：神魂灼烧（中级）。】
“心魔秘境？‘畏师惧责’？还要用‘雷霆之音’震慑神魂？” 顾长离倒吸一口凉气，“系统，你确定这是‘磨砺心性’，不是‘摧毁道心’？搞不好会留下永久阴影的！”
【此乃关键剧情节点，有助于塑造主角坚韧不拔之意志。请宿主严格执行。】系统的解释永远那么冠冕堂皇。
顾长离内心哀嚎：“放屁！这明明是制造心理创伤！谢九渊以后黑化，这‘敬畏’绝对功不可没！”
抗议无效。几天后，顾长离只得硬着头皮，带着谢九渊来到位于主峰后山的心魔秘境入口。
巨大的镜壁前，各峰弟子汇聚，气氛严肃中带着跃跃欲试。顾长离和谢九渊这对“冰山师徒组合”依旧醒目，周围自动空出一圈。
其他峰的弟子要么兴奋雀跃，要么紧张忐忑，围在自家师尊身边叽叽喳喳。只有他们玉衡峰，师徒二人一站一立，沉默得像是两尊冰雕。
顾长离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敬畏，也有……不屑。显然，他这位“苛待”徒弟的师尊，在宗门内风评并不好。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师尊和阴暗徒弟吗？！” 顾长离内心吐槽，面上却愈发冰冷，试图用寒气隔绝那些视线。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谢九渊。少年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目光落在远处的心魔镜壁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徒弟啊徒弟，你可长点心吧，待会儿进去，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太当真啊……” 顾长离在心里默默念叨，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自己的“引导”恐怕起不到什么好作用。
秘境开启，各峰弟子依次进入镜壁。
轮到顾长离和谢九渊时，顾长离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按照系统指示，对谢九渊冷声道：“心魔之境，凶险异常。紧守灵台，莫要被幻象所迷。若遇……若遇修为强大的幻象，更需谨慎，切不可被心魔所趁，行差踏错！”
他含糊地带过了“畏师”的部分，心里祈祷谢九渊别真的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和他顾长离相关的。内心祈祷：“听懂了吗？暗示得够明显了吧？千万别真的动手啊！不然为师我就只能‘被迫’反击了哦！”
谢九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依旧深邃，但顾长离似乎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了然？
“弟子明白。” 谢九渊应道，声音平静无波。
明白？你明白什么了？顾长离心里直打鼓，但来不及多想，两人便一同踏入了那如水波般荡漾的镜壁之中。
……
进入秘境的瞬间，顾长离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
他发现自己并非身处什么恐怖的魔窟，而是……在一个现代化的房间里？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正是他猝死前正在赶工的设计图稿！旁边还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长离愣住了，“我的心魔是这个？加班？”
【警告！检测到宿主意识受到心魔秘境规则影响，陷入自身执念幻境！请立刻清醒！任务目标：引导谢九渊！】系统的警告音尖锐响起。
顾长离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是了，这里是心魔秘境，会映照出每个人内心的执念。他对前世猝死的执念，竟然成了他的心魔？
他连忙收敛心神，试图寻找谢九渊的踪迹。按照系统说法，作为“引导者”，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和介入徒弟的心魔幻境。
当他将神识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试图连接谢九渊的幻境时，一股庞大、混乱、充满绝望和恨意的情绪洪流，瞬间将他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