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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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第一天，雨宫莲不仅体会到了自己的名声在这里有多糟糕，意外的，那位看上去总是面无表情，白色头发的，高卷杏和龙司口中的“莲见前辈”，也意识到他的名声有多糟糕。
【听说了吗？莲见前辈又把鸭志田老师吓到请假了。】
【不过他也不怎么来学校吧？幸好，换作是我，我也要请假……这种随时随地紧握着一把小刀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秀尽为什么还不开除这种人？】
【真是的，这种人就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啊？】
鸭志田因为莲见燐，差点失去了自己珍贵的下半身？
他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不知道明天莲见燐还会不会来上学，同样是鸭志田谣言的受害者，白发人却是主动保护受害者的那一方，自己主动钻进陷阱。明明看上去无欲无求的样子，却意外的……很正义。
雨宫莲站在走廊的窗边，耳朵里自动过滤着那些关于“莲见前辈”的窃窃私语。他推了推眼镜，手指下意识地碰了碰书包内侧——那里也藏着一把小刀，不过是为了别的原因。
高卷杏和坂本龙司还在旁边愤愤不平地争论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莲见燐……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转了几圈。那个白色头发的男生今天早上他见过，独自一人坐在天台边缘，手里确实握着一把小刀——但雨宫莲注意到，那把小刀只是在削苹果，动作熟练而平静，苹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丝毫没有断裂。
“你们说莲见前辈……”雨宫莲突然开口，打断了朋友们的讨论，“他为什么会带着刀？”
高卷杏愣了一下：“诶？这……大家不都说是因为他……”
“精神有问题？”龙司接话，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可我没见过他真的用那刀做什么坏事。”
雨宫莲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在那些关于莲见燐的传言里，似乎缺少了某种关键的逻辑。鸭志田的事……如果莲见燐真的那么可怕，为什么只有鸭志田一个人“受害”？为什么学校方面只是传言要开除他，却一直没有实际行动？
“我想找机会和他谈谈。”雨宫莲说。
“什么？”杏瞪大了眼睛，“莲，你疯了吗？大家都躲着他——”
“正是因为大家都躲着他。”雨宫莲平静地说，“而且，我们……处境相似。”
这个理由让杏和龙司都沉默了。确实，在秀尽学院，被排挤的并不只有转学生雨宫莲一人。只是莲见燐的“可怕”更具体，更让人不敢靠近。
雨宫莲的提议让天台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龙司抓了抓头发，眉头紧锁：“喂喂，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那家伙给人的感觉，和我们不太一样吧？我们是‘被排挤’，他看起来更像是……”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像是主动把自己隔离出来的。而且带着刀啊，刀！”
高卷杏环抱着手臂，担忧地看着雨宫莲：“莲，你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万一……万一那些传言有一部分是真的呢？”
“如果传言全是真的，他现在应该在警局，而不是学校。”雨宫莲的语气依然平静，镜片后的目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今早我看到了。他在用那把刀削苹果。”
“削苹果？”杏和龙司异口同声，表情都有些错愕。
“嗯。手法很稳。”雨宫莲回忆起那个场景：清晨微冷的风拂过天台，白发少年独自坐在围栏边的阴影里，垂着眼，银亮的刀刃贴着红润的果皮匀速旋转，一圈又一圈，果皮薄而均匀，垂落成长长的螺旋，在晨光中微微晃动。那画面有种奇异的、专注的宁静感，与“随时可能伤人”的恐怖形象相去甚远。
“可是……”杏还想说什么。
“我需要确认一些事。”雨宫莲打断了她，“关于鸭志田，也关于……我们自己遇到的事。”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手机应用，那个叫做“宫殿”的地方，以及他们刚刚获得的那份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认知与现实的夹缝中，任何异常都值得留意。莲见燐，无疑是这个看似正常的校园里，最显眼的“异常”之一。
龙司看了看雨宫莲，又看了看杏，最后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雨宫莲的肩膀：“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不过，要接触那家伙的话，我们得一起。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杏也点了点头，尽管担忧未消：“至少……先观察一下？别贸然靠近。”
“嗯。”雨宫莲应道。他再次望向窗外，下午的课程即将开始，学生们鱼贯而入教学楼。他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那头显眼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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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雨宫莲有意无意地留意着莲见燐的踪迹。正如传言所说，对方极少出现在教室，行踪飘忽。但他也发现了一些规律：莲见燐偶尔会出现在天台的固定角落，通常是在午休开始或结束，人最少的时候；他几乎不去食堂，似乎自带便当；没有人和他同行，他也从不主动与任何人交流，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总是看着远处，或者干脆闭目养神。
那把传闻中的小刀，确实随身携带。雨宫莲又看到过一次他削水果，另一次则是在课后空无一人的手工教室外，看到莲见燐用那把刀仔细地修理一个旧木制的模型部件，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外科手术。
他并非在把玩凶器，而是在使用一件得心应手的工具。这个判断在雨宫莲心中逐渐清晰。
转机出现在一个沉闷的午后。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雨宫莲借口去洗手间，绕到了教学楼后相对僻静的仓库附近。就在这里，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从打扮上看，绝非善类）正围着一个低年级的男生，推推搡搡，语带威胁，似乎是在索要“保护费”。男生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空空的钱包。
雨宫莲眼神一凝，正要上前，另一个身影却先他一步，从仓库的转角阴影里走了出来。
是莲见燐。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双手插在裤兜里，步履平稳地径直走向那群人。阳光落在他白色的发丝上，竟有些晃眼。
“喂，莲见……这里没你的事！”为首的高年级生显然认识他，语气有些外强中干。
莲见燐脚步未停，直到距离他们几步远才站定。他没看那个被围住的低年级生，也没看那几个不良，目光仿佛穿透了他们，落在后面的墙壁上。然后，他抽出了插在口袋里的右手。
那把熟悉的小刀，被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刀柄，随意地垂在身侧。刀身在日光下反射出一线冷光。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姿态。只是站在那里，握着刀。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那几个高年级生脸色变了变，互相交换着眼色。最终，为首的那个啐了一口，狠狠瞪了低年级男生一眼：“算你小子走运……我们走！”
一群人迅速散去，仿佛躲避什么瘟疫。
低年级男生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对莲见燐道谢：“莲、莲见前辈……谢、谢谢！”
莲见燐这才微微转动眼珠，瞥了他一眼，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然后将小刀收回口袋，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莲见前辈。”雨宫莲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莲见燐的脚步顿住了。他慢慢转过身，第一次，那双浅色的眼眸清晰地聚焦在雨宫莲身上。他的眼神很静，像深潭的水，没有传闻中的凶戾，也没有被突然叫住的惊讶，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
雨宫莲走到他面前，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我是刚转学来的雨宫莲。关于您的一些传言，还有鸭志田老师的事……我有些疑问。不知能否和您谈谈？”
莲见燐沉默地看着他，时间久到雨宫莲以为他不会回应。他的目光扫过雨宫莲的脸，似乎在审视，又似乎只是单纯地“看”。
就在雨宫莲准备再次开口时，莲见燐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你身上，”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种很久没开口说话似的微哑，却意外地清晰，“有相似的味道。”
雨宫莲心中一震。
莲见燐说完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便不再停留，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白色的发梢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冷淡的弧线。
“等等，前辈——”
“天台。明天午休。”莲见燐没有回头，只抛下这句话，身影很快消失在仓库另一侧的拐角。
雨宫莲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跳略微加速。
相似的味道？
是指被排挤的处境，还是……别的、更深入“认知”世界的东西？
他摸了摸书包内侧硬物的轮廓，对明天的会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警惕与探究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