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神撒的谎》真的是神仙

13、神明的嘲讽

　　第47次循环
　　江述找到林序，不由分说，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们需要去一趟无尽夏。”江述的语气是陈述，而非商量。
　　林序正咬着一串烤年糕，闻言动作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牵引的茫然。他舔了舔嘴角的酱料，声音有点含糊：“……去找那个长头发的老板？”
　　“数据整合指向他。”江述言简意赅，“你的画，你的梦，循环的起点，所有线索的交汇点。他是关键节点。”
　　林序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和自己潜意识里的恐惧做斗争，但最终点了点头：“……好。”
　　这一次，推开“Summer's End”那扇沉重的木门时，门铃的响声似乎都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味道。
　　酒吧内部依旧昏暗，氛围凝滞。
　　吧台后，那个长发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动作优雅，神情自然，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他甚至都没有转身，低沉悦耳的声音便已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同学，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耐心，但也……更无趣了。”
　　“谁跟你有趣。”江述懒懒呛他一句。
　　老板不恼，只是嘴角笑意更显，缓缓转过身，那张中性而俊美的脸上，笑容依旧神秘莫测。
　　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江述身上，仿佛能穿透他冷静的外表，直视他的内心。“同学，你的心乱了。是为了你后面的那个同学。不然，你早就来了。”
　　是的，江述原本可以在前面的几次循环就来戳破这人的玩家游戏，但是他没有。
　　江述拉着林序的手，没有说话，肯定了老板的意思，引得林序抬头看他。
　　“记录了那么多数据，尝试了那么多方法，甚至开始学着玩弄情感……结果，还是走到了我面前。”他轻轻放下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所以，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物理系的，江述同学。”
　　江述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神秘的酒吧老板确实是个难缠的，至少在他所知的范围内，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的玩意，“我只是来确认一个假设，这场时间循环游戏，是你制造的。”
　　“你怀疑是我？”
　　江述冷冷看着他，“我没怀疑是你，我很确定就是你。”
　　这个游戏场上，除了他和被迫每次醒来失忆的林序，只有这么一个活人，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老板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酒吧里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优雅与残酷。“非也，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舞台，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江述，最终落在下意识躲在江述身后半步的林序身上，“是舞台上唯二的演员。”
　　老板边说边绕过吧台，缓步向他们走来，上衣马甲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步履无声，却充满压迫感。
　　他在林序面前停下，微微俯身，长发垂落几缕，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玩味。
　　“至于你，我亲爱的另一半……”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林序的脸颊，林序吓得猛地往后一缩，紧紧抓住了江述的胳膊。
　　“体验得如何？这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和这……人类的情感？”
　　林序脸色发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抓着江述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江述上前一步，挡在了林序身前，隔绝了他的视线。
　　老板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很有趣，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江述，“真是令人感动。你对他，产生了情欲。”
　　江述却笑了起来，“你似乎很高兴。”
　　“当然。”老板笑道，“因为，这正是循环存在的意义。”
　　“你说林序是你的另一半，你是个什么东西。”
　　“唯物主义者的江述同学，开始相信有神论了吗？”
　　“我不信。”
　　老板轻笑，“那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柯罗诺斯。”
　　江述转头看向墙上那副象征柯罗诺斯的神话画像，眼神丝毫没有惊讶，只有对两人长相不同的好奇，就知道这么操蛋。
　　“你不惊讶。”老板反而惊讶了起来。毕竟，弱小的人类见到至高无上的神明，还能这么淡定可真不多。
　　江述一脸不齿，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嘴里说着反讽的话，“特别惊讶，很特别。”
　　然后他又问，“为什么选我？”
　　柯罗诺斯勾起胸前一缕头发，望着林序，勾起嘴角，“我来收回我的半身，看到你和我，哦不，是他，正在慷慨激昂的……吵架，不对，是辩论。所以就起了兴致。”
　　江述：“……”
　　还他妈真是因为吵架！
　　“你到底想做什么？”江述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只是要收回我的半身人性。”
　　江述回头看着林序那张惨白的脸，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林序颤抖着说道，“我才不是。”
　　江述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你当然不是。他也不是什么神，他只是个疯子。”
　　江述转头看向柯罗诺斯的眼神里带着怒意，“你要收回，为什么一开始不收回，非搞得这么一出，有什么意义。”
　　“不不不，你错了。”柯罗诺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昏暗的酒吧场景瞬间回到辩论赛当天。
　　江述亲眼看着，那场美其名曰慷慨激昂的辩论赛，那个大型的KT板上面轻飘飘坐着的男人，就是柯罗诺斯，长发及腰衣决飘飘，一脸很有意思的看着林序在发言。
　　嘴角带笑，手里拿着一幅画。
　　江述看着当日的【林序】的身上泛起了青色的光，忽隐忽现。
　　然后就听见一道清明空灵的声音传来。
　　“不成熟，没有情感，怎么会如此？怎么办？不熟的果子是无法采摘的。”
　　声音就这样传在礼堂的每一处角落，但是，却无人听得见。
　　“催熟剂……得找个催熟剂……”
　　此时，【江述】发言，“我的个人情感认知和今天本轮辩题无关，你的类比存在逻辑谬论，并且，你无法证明AI拥有属于他自己的情感体验，这是一个伪命题。”
　　……
　　“情绪化无法作为论据，只会证明你逻辑的匮乏，知识的短版。”
　　有意思？
　　柯罗诺斯嘴角上扬，
　　来了，就是他！
　　只见柯罗诺斯对着【江述】轻轻一点，【江述】身上同样泛起了青光，跟林序身上一样。
　　然后满意的笑了。
　　其余，只静待时间即可。
　　毕竟世上所有的【果子】成熟，都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是无上时间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