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如铁》hylinone871

8、第 8 章

　　第八章

　　“帝国哨兵塔七席金铁心来此检查——”

　　金铁心愣住了。

　　他？检查？什么时候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然后他明白了。

　　这是个幌子。那个联盟军官——从肩章看应该是联盟军部特种作战局的罗浮生——在用他的名义强行介入。因为按照会议安保协议，联盟军队无权单方面进入帝国主导的会场，但如果是以“配合帝国哨兵塔检查”的名义，程序上就说得通。

　　聪明。也够胆。

　　罗浮生继续开口，语声凛冽如冬泉:“接到线报，会场内混入携带危险物品的可疑人员。请所有人配合检查，保持原位，不要——”

　　他话没说完。

　　会场后排，那个手在颤抖的联盟公会女性突然站了起来。

　　不，不是“站”起来。

　　是她的身体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了起来。动作僵硬，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像是生锈的机器在强行运转。她抬起头，脸上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微笑，但眼睛——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漆黑。

　　和宫铁心描述的，林皓尸变时的眼睛一模一样。

　　“砰！”

　　枪响了。

　　罗浮生开的枪。子弹精准地命中那女人的右肩——不是致命部位，但足以破坏平衡。但子弹嵌入身体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涌出了一股暗黄色的粘稠液体，液体在空中迅速凝固，形成了一层晶状外壳。

　　“吼——！！”

　　非人的嘶吼从女人喉咙里迸发出来。那不是人类声带能发出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混着野兽嚎叫。随着这声嘶吼，她身体表面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开裂，暗黄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涌出，在体表凝结成不规则的晶体铠甲。

　　而更恐怖的是，从她裂开的皮肤下，钻出了数十条长条状的异物——像海藻，又像藤蔓，半透明，内部流动着荧光的暗绿色液体。那些“触手”在空中疯狂挥舞，最长的一条足有三四米，末端尖锐如矛。

　　“怪物！！”

　　“跑啊——！”

　　后排的旁听席瞬间炸开了锅。人们尖叫着从座位上跳起来，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涌去。但大门已经被罗浮生带来的士兵控制，正在按照紧急预案关闭。

　　“不要关门！让我们出去！”

　　“救命——！”

　　混乱中，有人摔倒了，后面的人收不住脚直接踩了上去。惨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混成一团。而那个已经彻底异化的女人——现在应该称它为异兽——开始无差别攻击。

　　一条触手横扫过去，两个没来得及躲开的文员被拦腰卷起，狠狠砸在墙壁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条触手像鞭子一样抽向主桌。帝国井的局长反应最快，猛地向后仰倒，触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砸碎了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四溅。

　　“保护代表！”罗浮生厉声下令，“士兵组队形！火力压制！”

　　士兵们迅速分成三组，交替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倾泻在异兽身上，但效果有限——那些晶体外壳坚硬异常，普通子弹只能打出一片片裂纹，无法造成实质伤害。而触手的再生速度快得惊人，被打断一截，几秒钟就能从断面重新长出。

　　金铁心已经站了起来。

　　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眼前的异兽和林皓尸变体很像，但又有不同:体型更大，晶体覆盖率更高，触手的攻击性更强。而且……会场里不止这一处异样。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个说笑话的BETA指引身上。

　　那男人还坐在原位，没有逃跑，也没有惊慌。相反，他脸上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狂热的笑容。他的手伸进了西装内袋，掏出了什么东西——一颗小小的、琥珀色的药丸。

　　“阻止他！”金铁心吼道。

　　但距离太远了。他和那个男人之间隔着七八排座位，还有慌乱奔逃的人群。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侧面掠过。

　　是罗浮生。

　　他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士兵的阵型，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穿过混乱的人群。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在视网膜上留下模糊的残影。就在那个BETA指引要把药丸塞进嘴里的瞬间，罗浮生已经到了他面前。

　　“砰！”

　　不是枪声，是拳头击中□□的闷响。罗浮生一拳砸在男人的手腕上，药丸脱手飞出。紧接着第二拳，命中膝盖。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控制住他！”罗浮生对赶来的士兵下令，“嘴里可能有毒囊，小心！”

　　三名士兵迅速上前，一人按住男人的肩膀，一人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张嘴，另一人用手指探入口腔——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果然，在舌根下摸到了一个微型胶囊，赶在男人咬破前抠了出来。

　　“报告长官，是自毁毒囊！”

　　罗浮生点点头，目光转向金铁心:“会场里还有！”

　　话音未落，主桌方向传来惊呼。

　　联盟公会副主席——一个五十多岁的女性向导——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她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隆起。

　　“她也被感染了！”圣所委员长大喊，“快拉开她！”

　　但已经晚了。

　　女人的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衣服被撑裂，皮肤表面迅速覆盖上晶体层。她的嘴巴张开到人类不可能的角度，一条触手从喉咙里钻了出来，直刺向最近的联盟议会观察员——

　　“砰！”

　　金铁心开枪了。

　　这一枪打得很刁钻，不是打触手，而是打女人的膝盖后方。子弹破坏了支撑结构，她身体一歪，触手的攻击轨迹偏了，擦着观察员的耳朵钉进了墙壁。

　　“高阶向导！”金铁心边换弹匣边吼，“组织精神屏障！保护低阶人员！”

　　会场里还有七八个向导，闻言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分散到各个角落，精神力场展开，在混乱中构建起一个个临时的“安全区”。触手攻击到屏障上，会被暂时弹开或偏转，给普通人争取逃命的时间。

　　但屏障撑不了太久。金铁心能感觉到，那些触手本身就带有某种精神污染属性，每一次撞击都在消耗向导们的精神力。已经有几个低阶向导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

　　“必须引走它！”罗浮生且战且退，试图把异兽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他身手极好，在触手的疯狂攻击中辗转腾挪，好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但他也清楚，光靠躲闪解决不了问题。

　　异兽的本体——那个联盟公会副主席——已经完全晶体化了。她现在就像一个长满触手的、会移动的水晶雕塑，在会场里横冲直撞。桌椅被掀翻，文件满天飞，墙壁上到处都是触手抽打出的凹痕和裂纹。

　　最可怕的是，从她身体里涌出的暗黄色液体具有强腐蚀性。滴在地毯上，地毯立刻冒烟融化；溅到金属桌腿上，金属表面迅速锈蚀剥落。

　　“怎么办啊……”之前那个说笑话、现在被按在地上的BETA指引突然哭喊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谁能救救我……我不想死……”

　　金铁心没理他。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异兽身上，大脑在疯狂计算:弱点在哪里？晶体外壳最薄的位置？触手的根部？还是……

　　等等。

　　他看见了一个细节:每当触手攻击到向导的精神屏障时，异兽本体会有一瞬间的“僵硬”，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确实存在。

　　精神力对抗有效？

　　“罗浮生！”金铁心喊道，“配合我！”

　　“说！”

　　“我需要你制造一个攻击空当！三秒钟！”

　　罗浮生没有问为什么。他猛地加速，不再躲闪，而是迎着触手冲了上去。在触手即将刺中他的瞬间，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同时双手齐出，抓住了两根触手。

　　“喝——！”

　　一声低吼，罗浮生双臂肌肉贲张，竟然硬生生将那两根触手扯断了！

　　绿色的粘液喷溅出来，异兽发出痛苦的嘶吼，所有的触手都朝罗浮生疯狂涌去。

　　就是现在！

　　金铁心闭上眼睛。

　　半觉醒状态下的精神力场不稳定，难以精细操控。但此刻他别无选择。他将所有注意力集中起来，想象自己的精神力变成一根针——最细、最锐利的那种针——然后朝着异兽本体，那个已经完全晶体化的联盟公会副主席的头部，狠狠“刺”了过去！

　　“嗡——”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共鸣。

　　异兽的动作停滞了。

　　不是完全停止，而是变得异常缓慢、呆滞。所有的触手都软了下来，在空中无意识地摆动。晶体外壳上，以头部为中心，出现了一圈圈细密的裂纹。

　　有效！

　　但金铁心也不好受。强行使用不稳定的精神力进行攻击，反噬来得又猛又快。他感到脑袋像被铁锤砸中一样剧痛，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鼻血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