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死对头变成乌鸦之后》培尔

7、第 7 章

　　虽然温度一降再降，今天的阳光却很好。
　　窗帘没有关紧，一缕刺眼的白光不偏不倚打在程述一的脸上。
　　程述一不满的翻身，思绪还是渐渐清明，她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起床。

　　然后一脚踩在明远的腹肌上。
　　“啊——”明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扯下眼罩，“好凉。”
　　他明显是没有清醒，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过了半响，竟然撩起睡衣，试探着摸了一下。

　　虽然房间昏暗，但程述一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明远裸露出来的腹部，沟壑分明，肌肉隆起。
　　她只好咳了一声。

　　明远这才回神，欲盖弥彰拉好衣服，手忙脚乱站起身来：“hi，早上好啊。”
　　程述一仰着头看他，“过来。”
　　见明远一动不动，她抬起一只手，对着明远勾勾手指：“过来点。”

　　明远本来就没睡够，程述一又突然做出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举动，让他产生一种这是在做梦的荒诞感。
　　“怎么啦？”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把脑袋凑过去。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偷袭，准确盖在了明远的腹部。
　　明远猝不及防，肌肉瞬间绷紧，于是腹肌的形状更明显了。
　　“不错，练的挺好。”程述一逗完人，感觉心情都变得更舒畅了，她若无其事收回手，从一侧爬下床，“今天早上我想吃肉丝面。”

　　卧室里安静几秒，终于传来明远的嚎叫：“程述一，你耍流氓！”

　　不过抗议归抗议，明远还是听话的收拾好自己，给程述一做早餐。
　　家里的厨房已经成为明远的天下，短短几天，明远又买锅又买勺，网购来一大堆佐料和瓶瓶罐罐，把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
　　他拿出汤碗，给程述一把面盛好，跑去书房敲门。

　　程述一正在剪之前的乌鸦视频。
　　电脑里，乌鸦正在吃一片苹果干，它单脚站在椅背上，另一只爪子拿着苹果干，一点点把东西吃干净。
　　吃完东西后，它没有放下爪子，反而抬得更高，眼神紧盯着镜头外。画面之外，传来程述一的声音：“没有了哦，就这一片。”

　　“啊——”乌鸦听了这话，张大鸟嘴，黑漆漆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欺负我不认识字是不是，明明在桌子上。]
　　为了节目效果，程述一反转镜头，她穿了一件纯黑色的毛衣裙，胸前别了一个小鸟的银质胸针，随着她的动作，在海藻般的长卷发里若隐若现。
　　v领毛衣露出的皮肤洁白而细腻，像一片细腻的白瓷。

　　她手里拿了两个袋子，一个上面写了“鱿鱼干”，一个则写了“秋葵干”。

　　乌鸦生胖气，沉默半晌，它转过身，张开翅膀飞到了餐桌上。
　　它“啊”的大叫，用嘴巴叼起苹果干，想重重摔在桌子上，可身高太矮无法造成效果。
　　袋子被它衔起又放下，发出细微的响声。
　　乌鸦只好威严的站好，用嘴巴点点苹果干，抬起头对程述一怒目而视。
　　视频的最后，乌鸦又吃到一片苹果干，它开心起来，哒哒哒跑向坐在桌边的程述一，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天呐，真是个帅气的乌鸦，”明远静静欣赏自己昔日的英姿，忍不住惊叹。
　　“谢谢，”程述一抬头看他一眼，还是补充道，“它叫小美。”
　　明远：……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明远耿耿于怀，犹豫再三，还是在餐桌上抗议，“它应该叫一些更帅气的名字才比较合适呢？”
　　程述一不懂明远又抽什么风，她现在忙着吃饭呢，可没空搭理明远，于是很敷衍的点点头， “再说吧。”

　　明远伤心，他就知道程述一不打算改。

　　可是这样帅气的乌鸦，怎么能叫小美呢。
　　发布这么帅气的乌鸦的账号，怎么能叫“睡觉鸦小美美”呢。
　　明远生气，洗碗的时候一言不发，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抗议。

　　但程述一并没有接收到信号，吃饱饭，把书房门一关，又去忙着剪视频了。
　　明远伤心，只好默默洗好碗，擦干，放进橱柜。
　　为了哄自己，他把特别关注修改备注为‘帅气睡觉鸦’，以此来进行自我欺骗。

　　拖完地，闲着没事干，明远又切了两个苹果，想给程述一煮一个苹果肉桂水。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把剩下的苹果顺手切成兔子形状，摆好盘准备端给书房里的工作狂。

　　却见程述一竟然自己从书房里走出来，拿着手机一副匆忙的样子：“明远，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吧。”
　　“去哪儿？”明远端着苹果开启自动跟随，眼巴巴看程述一，“我才给你切好水果。”

　　“去帮忙，观鸟会那边缺人。”
　　刚才鸟类救助组织的人打电话给程述一，最近他们正好在举行“爱鸟周”活动，大多数志愿者都在高校开展宣讲，今天本来是要去放生救助的小鸟，谁知道车在中途坏了。
　　“不用担心，你说的地方我知道，”程述一很爽快的答应，“我马上开车过去。”

　　“我和你一起，”明远急忙回去厨房，“等我两分钟，说不定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程述一见他拿出餐盒和保温杯，把水果整齐的码进去，又把锅子里煮的东西倒进保温杯。

　　两人下到地下车库，明远把东西给她，自己去开车。
　　“你吃点水果，”他一边开车一边叮嘱程述一，“一会氧化就不好看了。”
　　程述一慢吞吞打开盖子，虽然时间匆忙，明远还是把兔子苹果摆的整整齐齐，她用叉子插起一个放进嘴里。
　　和普通苹果口感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样子可爱，就会让人想多吃几块。

　　“你吃吗？”又吃下一块，程述一举着叉子，转头问明远。
　　“我吃过了。”是指那些切兔子苹果剩下的边角料，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你喂我我就吃。”

　　程述一插起一块苹果，举到明远嘴边。
　　明远凭借生物本能将苹果叼进嘴里，心里美滋滋，继续专心开车。

　　“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啊，”程述一又插起一个苹果，这次没有急着吃，只是举在眼前看，“总觉得你感情经历很丰富的样子。”
　　明远被她问的汗毛倒竖，大喊冤枉：“我没有，我牡丹来的。”

　　“那你怎么会这么多小把戏？”
　　“这不是生活的仪式感吗，”明远急得打右闪停车，“我从小就这样。”
　　“给自己切兔子苹果吗？”
　　“对啊！”先吃掉剩下的边角料，然后再吃切好的苹果。

　　“那不是浪费时间吗？”问出这句话，程述一难得有些迷茫，明远真奇怪。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切一个不会产生任何质变的苹果呢，为什么会突然喜欢自己呢？

　　咔哒一声，明远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他往前探身子，用两只大手捧住程述一的脸，让她面对自己：“程总，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他的手很大，盖住了程述一的耳朵，让人感觉温暖，可是声音被阻挡，传过来又显得不真实：“程述一，你还是不是一名合格的互联网营销人，不知道最近的热梗是‘爱你老己明天见’吗？网友都觉醒了。”

　　“什么是有意义，什么又是没有意义，”明远紧紧盯着她，忍不住皱眉，漆黑的眉眼很有攻击性，“可是我总觉得，时间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有了意义。我的每分每秒，因为我的存在，都显得独一无二。”
　　那么你也一样。

　　程述一失语，竟然也只会长久而沉默的凝视着他。

　　“叮叮叮——”手机的震动打破了这场面，让两人突然变得手足无措
　　“程姐，不好意思，请问还需要多久赶过来呀，拖车团队已经过来了，但是鸟还在车上。”

　　程述一的脸变得通红，好像被抓早恋的学生，她几次调整呼吸才开口：“……好的，马上到，路上有点耽误了。”

　　挂掉电话，小赵决定再等一会，没过几分钟，一辆奥迪Q7打着双闪停在了旁边。
　　小赵知道是程述一，热情走到主驾驶，想给程姐开门。
　　车门一开，里面坐着一个超级大帅哥，小赵当时就愣住了，一边关门一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没想到副驾驶自己开了门，是程述一的声音：“没认错，我在这呢。”

　　“程姐，”看见程述一，小赵立刻摇起尾巴，“太好了，我们去后备箱拿鸟笼吧，对，让你对象帮忙吧。”
　　小赵是山东人，自诩天生狗腿和高情商。
　　他严谨的退后几步，和程述一保持距离，防止她这个超级大帅哥男朋友吃醋。

　　程述一失笑，不明白小赵为什么突然在她身边扭秧歌，“不是对象，我们现在最多算暧昧对象。”
　　“天呐竟然如此，你们两个超配的……”小赵感到可惜，只好小声和程述一表达自己的遗憾。

　　他却不知道明远悄悄竖起耳朵，已是大喜过望。
　　刚才没忍住突然对程述一长篇大论，他都担心死了，害怕程述一讨厌爹味发言。
　　幸好幸好。

　　几人把准备放生的两只鸟搬进后备箱，赶往放生地。
　　一路跟着导航，越走，明远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之前放生他的地方吗？

　　天呐，这么远，幸亏他不是真的乌鸦，要不然怎么可能飞回来找到程述一。

　　“对了程姐，小美也是在这里放飞的。”小赵自来熟的坐到后座中间，像宠物狗一样在主副驾驶之间的空隙里探头和两人聊天。
　　另一个工作人员听到这里也附和：“是呀，当时放飞的时候，小美可配合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这里见到它呢，”
　　“是吗，”程述一和他们聊天，忍不住也期待起来，“要是真的能见到就好了。”

　　只有明远一声不吭开车，没有接话。
　　看来一定会让她失望了，毕竟“小美”现在就在她身边。

　　但一下车，明远就感到眩晕和呼吸急促。
　　他强忍不适，帮助大家把鸟笼抬下来，放飞救助的小鸟。
　　其他人都说不走，想陪程述一等一会乌鸦，看它会不会出现。
　　明远已经有了预感，他借口去车里拿东西。

　　果然，刚离开众人的视线，他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烟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结实的圆球。
　　哦不对，是大嘴乌鸦。

　　明远心情振奋，又有些担心，他四处张望寻找监控害怕被拍到，可翅膀早就不受控制，扇动着飞向程述一。

　　就这样，一颗炮弹一样的大嘴乌鸦直挺挺飞来，围绕程述一飞了几圈，最后稳稳停在她的肩膀上。
　　明远拿头蹭蹭程述一的脖子：“啊——”
　　[这下开心了吧，一会我变不回去你们就得着急了。]